贺初被吻之前便因为谭温良突如其然的怒气而有些茫然,被压着强吻之后就更是无措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谭温良生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只能惶恐得抬起头,看着谭温良近在咫尺的侧脸一动都不敢动。
谭温良被这样一副可怜兮兮得表情望着自己的贺初,搞得没有脾气了,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暗骂自己事多,人家乖巧听话还不满意,真是难伺候极了。
然后一言不发得转过头去收拾碗筷。
贺初见状赶紧诚惶诚恐得跟了上去。
谭温良在生气,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生气的事实是毋庸置疑的。随着谭温良单方面展开冷战,贺初心中越来越多得不好猜测,不受控制得翻涌了出来。
他是哪里做错了?还是谭温良其实已经厌倦他了?刚刚那个吻是什么意思?现在谭温良收拾东西又是什么意思?贺初越想越害怕,但越害怕越控制不住自己往糟糕的地方想。
于是等到谭温良收拾好厨房之后,觉得自己冷静下来时,转过头看到的就是一个被自己脑补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贺初。
“你……”贺初张了张嘴,眼中满是祈求的神色。
谭温良狠下心仍然不接话,准备听听看贺初能说出什么来。
“我……你,温良你别离开我。”贺初鼓起勇气主动扑到谭温良怀里,用力过猛把人直接撞到了盥洗台上。
“嘶——”谭温良吃痛,但嘴角却是在谭温良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扬起,一手搂在贺初腰间,一手抬起来抹掉贺初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的泪珠。
这会儿谭温良也冷静了下来,反省了一下自己有话应该好好和贺初解释才对,而不是一言不合得就把人晾在一旁,瞧现在把人吓得,不知道得还以为他刚才说要分手呢。
但同时,谭温良也不准备就这样把事情揭过,他认为他们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好好谈谈。谭温良不希望在这段感情当中贺初一直是被动得接受的。
要知道刚刚那句“别离开”,是贺初第一次和谭温良说话用祈使句,这还是被晾了半天,逼迫到了极致才逼出了这么一句。真要慢慢磨,不知道多长时间贺初才能主动向谭温良走一走。
爱情只有单方面的维系是没法长久得,所以谭温良决定今天必须把这件事说开了。
推开贺初,谭温良的表情又板了起来,两人之间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至于让贺初太没有安全感,也不没有肢体接触,然后谭温良走出厨房,对身后的贺初说,“跟我过来。”
谭温良搬了两个椅子到饭桌旁,对着贺初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坐到对面。
两人挨着一张桌子相对而坐,使得贺初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谭温良眼中无所遁形,当然贺初对谭温良也是一览无余的,只是对于贺初来说,看得到还不如看不到,这样的谭温良给他的压力更大。
“我想你也不知道错在哪里。”谭温良用指节扣了扣桌面,整理了一下思路率先开口道。
贺初闻言有些羞窘,但他确实不清楚哪里惹得谭温良不高兴了,于是赶紧弥补得表态说,“温良你告诉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
然而贺初的放低姿态却并未能讨好谭温良,而是让他火气更大了一些,在一起了之后反倒不如挑明之前相处得自在,这是什么进展?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周扒皮啊,强抢了民男回来,还要求把人训成百依百顺的小媳妇?嗯?”一句火气十足的话脱口而出后,谭温良深呼了一口气,再次开口语气尽可能的和缓了一些,“生生,刚刚吃饭的时候你一直想问什么?”
“啊?我……”贺初猜不透谭温良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再听到再问过的问题,迟疑得了半天,在谭温良催促的眼神下,期期艾艾得开口说,“我想问,如果我去京都你会要怎样?”
谭温良点了点头又说道,“那你为什么不问?是因为觉得你问了我也不会回答,问了也是白问?还是因为觉得你问一个问题我会因此和你生气?”
为什么不问……自然是不敢啊,贺初在心中偷偷回答。
至于后面谭温良给出的两种猜测,实际上是两者都有,但这时候贺初总不会蠢得实话实说,看谭温良的表情也能猜的出谭温良想听到的不会是任何肯定的回答,于是贺初摇了摇头。
谭温良冷哼了一声,“那你现在还想知道吗?”
贺初连忙从摇头转为点头。
“那我现在告诉你。”谭温良拉着贺初让他换了个位置,坐在自己腿上,“我原本是想,如果你要是去京都发展的话,我就陪着你一起去京都,家里公司不用我管,而我专职写作在哪里都一样。结果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不是!”贺初不敢置信得瞪大了眼睛,看着谭温良不一会儿眼睛里就泛起了水光。他是真的从没有想过谭温良会愿意迁就他,甚至愿意离开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贺初一直觉得他喜欢谭温良,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应该是他来迁就谭温良才对。
“这就感动了?你也真好哄。”谭温良笑了笑,“你说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恋爱关系?”
“把那不确定的语气去掉。”谭温良不满的拍了两下贺初的屁股,然后又揉了两下,“所以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有想说的就跟我说,我没那么不讲理,也没那么可怕,知道了没有。”
贺初点头称是,不自在得挪动了一下屁股,但他坐在的地方着实不是可以让他随便动的位置,就这么一下,便把谭温良蹭出了几分火气,只是这回火气不是生在心里。
“别乱动,再乱动办了你。”谭温良恐吓道。
贺初下意识得身体僵住了,然而贺初知道谭温良也只是说说而已,要是真想得话,在之前的日子里比这更危险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谭温良却都是忍住了。
这时候贺初想起了刚才谭温良说的,有问题就问,想说什么就说,便开口说道,“……温良,你是不是那什么不行?”
贺初原本觉得是因为感情还没到位,所以谭温良不愿意和他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如今看来,这个猜测已经被否定了。那么贺初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
“嗯?”谭温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贺初是什么意思。
而这么一会儿,贺初脑洞都已经开出天际了,忧心忡忡得说,“有问题就尽早治疗,不能讳疾忌医啊。”然后贺初又想到了如果治不好的话要怎么办,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治不好也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嗯!”谭温良这会儿哪里还听不明白贺初话里的意思,气极反笑,和着他一直忍耐着冲动做柳下惠在贺初眼里是“不行”啊。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谭温良掐着贺初的腰把人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别看谭温良从事的是居家的职业,但实际上他有非常好的锻炼习惯。再加上身份使然难免会遇到一些,诸如绑架车祸等常人不会遇到的情况,所以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自保能力都有着相当的水准。别说抱起一个贺初了,抱着人跑个千八百米的负重跑都是轻轻松。
贺初被谭温良这么一问也想起来了,两人虽然还没实战过,但其他的“互帮互助”都尝试过了,谭温良不仅仅能行,而且还是很行才对。
想起了以往的经历后,贺初再想到自己刚才那荒谬的揣测,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几乎是要哭出声了。
当然,很快他就真的,哭、出、声了。
大约是甥舅之间有着某种心有灵犀,谭温良这边刚把人给办了,第二天早晨,很少会给贺初打电话的贺盈竹就拨了电话过来。
而更要命的是,因为昨天闹到很晚的原因,床又太狭小两个人有点挤,因此不管是贺初还是谭温良这时候都还没睡醒。迷迷糊糊中,贺初的电话响了,却是谭温良接起来了。
电话那边的贺盈竹发现是谭温良接的电话后也愣住了,脑海里刷刷刷得闪现过一连串的信息,时间是早上,他打的是外甥的电话,而接电话的却是另一个男人,并且听声音这个男人现在还没睡醒……
“谭温良!!!你给我解释清楚!你怎么会在生生寝室!”贺盈竹顿时暴跳如雷,咆哮声瞬间便赶走了谭温良的所有瞌睡。
谭温良连忙看了一眼躺在身侧的贺初,只见贺初挺翘的睫毛颤了颤,眼看着就要醒来了,赶紧披了件衣服走出卧室去接电话,口中压低了声音安抚贺盈竹说,“舅舅,你小点声,生生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