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奴役司内的贱仆院里,场景亦是混论一片。
昨日还是高高在上的富贵人家,眨眼间就沦落成了任人打骂的下贱奴隶,如此反差之大的改变,叫人如何会心甘情愿?
不过起初还在叫嚣谩骂着王氏族人,很快就被奴役司的当值管事,以一顿鞭子抽打的老老实实。
惧怕着奴役司管事的淫威,王氏其余的族人不敢对他们动手,但害他们落得这般惨境的王宇轩,那些人可没打算放过。
“你这个孽障!打从你生下来,我就知道是个没出息的,没想到你如今你却害的我们王家全都折损,看我不打死你的!”王老爷愤怒的攥起拳头,朝王宇轩身上打去。
有了王老爷这个当爹的起了头,其他的族人自然不甘落后,纷纷将拳脚向王宇轩招呼着。
蹲坐在角落里王宇轩,还没来得及躲开,就已经被一群暴打的鼻青脸肿了。
同样在女奴围栏那边,连累王家至此的罪魁祸首白柔玉,也是避免不了一顿打骂。
但因着白柔玉乃是御赐女侍的关系,管事之人直接按照贱籍的分别,将她单独关在了一间小号的牢房里。
就算如此,被分开关押的白柔玉,依旧能清晰的听到从隔壁传来的辱骂。
“这个贱人根本就是天煞孤星,自己的家族被满门抄斩不说,还来祸害了我们王氏,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好好的在淮南过着舒坦日子多好,偏偏王宇轩那一家子就想着要进京出人头地飞黄腾达,这下好了,我们王氏算是气数尽了。”
这些王氏族人说的没错,想他们淮南王家,在淮南这片富庶之地上,也称得上是名门望族,却在深夜里,被当地的官府衙役告知犯了大罪,抄收所有家产之余,还被挨个五花大绑的连夜押入京城。
可想而知他们今后是不会再有好下场了。
而素来被王家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的王瑞仪,也由一个搅蛮专横的千金小姐,跌至成一介奴仆,她恐怕是这辈子也没想到过,自己会成了她口中最下贱的人。
王瑞仪极不甘心的踢着脚下的稻草,忽的瞥到另一边墙根下,王飞霞正冷笑的瞧着自己的哥哥被人暴打。
顿时王瑞仪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冒了出来,也顾不上王飞霞身后还有何背景,几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王飞霞的头发,一顿狂抓乱拽。
也不清楚王瑞仪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小指上留长的指甲噌的划过王飞霞的面颊,直接在王飞霞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印。
“啊!”王飞霞只觉得脸上刺痛的厉害,抬手一抹后,见指尖留有血迹,当场险些崩溃。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容貌,难不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毁了?
王飞霞咬牙切齿的瞪着王瑞仪,当即抡圆了胳膊,狠狠的照着王瑞仪脸上打。
大概是巴掌打着不解恨,王飞霞又随手抓起手边的碎石子,胡乱的在王瑞仪的脸上划了十几下。
那碎石子不是特别的锋利,触及王瑞仪的脸颊之时,也仅是划伤了表皮,出了些血丝。但伤在娇嫩无比的脸上,还是会留下些许伤痕,再加之今时不同往日,王瑞仪已不再尊贵之躯,哪里还能有上等的药物去供她使用?
故而,王飞霞可以完全确定,王瑞仪的这张脸上,必然是会落下几道疤痕的。
王瑞仪压根没有想到,之前看似被王宇轩打的毫无回击勇气的王飞霞,居然会是这等的彪悍。
王瑞仪十分后悔,不该当她是个软柿子去肆意欺负,于是赶紧连呼求饶,“我错了,饶命啊,不要再打我了,我再也不敢了!”
牢房内鬼哭狼嚎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看守着的人,几分看守拿着皮鞭子,踢开牢房的大门,凡是看见人就是一鞭子。
“闹什么闹!你们一个个的如今都是一身的贱骨头,小心再敢吵闹就把你们打死!”看守的鞭子所到之处,皆又响起一片哭声。
他们都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富贵人家,又何时受到过这些罪罚?
那看守头头斜眼瞟了王宇轩一下,见他奄奄一息倒在地上样子,心下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着身后的手下一挥手,“你们两个,去,把那个地上的男的,单独关押在另一间牢房里,看他这幅摸样就不像个老实的。”
王宇轩被看守拖走了,从王飞霞毒手中挣脱开了的王瑞仪,自然也不想再被人仇视的呆在这里,连忙连滚带爬的拦下了看守,扯着他的衣摆不断恳求着。
“这位看守大哥,求您行行好,让我去照顾他吧,我是他的妹妹,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没人照看着肯定会死的,求您发发慈悲吧!”
看守瞧着王瑞仪那张涕泪横流,又被划花了的丑模样,面上露出一抹嫌的神色,“看你这副德行,真是倒人胃口,你想去就去吧,但是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不然小心的贱命!”
“多谢看守大哥,您放心吧,我只是想照顾自己的哥哥而已,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王瑞仪忙擦了擦眼泪,起身追着王宇轩而去。
重新换了一间牢房后,王宇轩被两个看守扔进角落中的稻草堆上。
王瑞仪跌坐在他身旁,用袖子不停的擦着他额上冒出来的冷汗,“哥哥哥哥,你还好吗?放心吧,只要瑞仪在,就不会让别人在打你了。”
王宇轩恍惚间,听到了王瑞仪的低语,患难之时他才顿时感觉到了何为人情冷暖,或许只有血脉至亲之情,方能算是世间最难能可贵的情谊。
王宇轩紧闭着双目,但却在心下暗自发誓,若是以后能得了再翻身的几乎,他定是不会亏待了这个亲妹妹。
而已经驶入大黎以北地域的楚琉光和黎倾琰,也在一处城镇内的客栈里落了脚。
实际上隐月阁的人,早已在楚琉光二人到来之前,将客栈的里里外外,全都检查清扫了个干净。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