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父沉声斥了那人一声,而那人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得当,只是面色沉凝,哼哼了两下,就不再开口了。
“我虞家立足百年,不投靠谁,走在黑白两道之间,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失去了现在的基业,需知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虞父目光扫了一眼所有人同辈,这时候他们每一个的心头都跳了一下,那是如同被猛虎盯上的感觉,几乎让他们脊背汗毛倒竖。
这才是虞家家主的气魄与威势,长年累月身居高位,一旦发怒,真的是能让胆小的人吓得面色焕青,整个人都瘫软掉。
没有人说话了,虞父哼了一声,而虞秋霖这时候缓缓开口,继续说话:“王青帘很厉害,我当然没有自大到认为能够敌过他,但是这一次,打伤我的,包括扯掉表兄胳膊的人,并不是王青帘。”
“那个人叫孙长宁,是王青帘的徒弟。”
此言一出,整个祠堂内顿时炸了锅,而其中,那眼镜男直接就开口:“简直是胡扯,王青帘才多大,哪里来的徒弟!”
“他为什么不能有徒弟?”
虞秋霖坐在轮椅上反问,那神态很平静,而且透露着一股威严,似是一尊女皇般,而那眼镜男在这一瞬间居然被这股气势摄住,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
看见他这股模样,虞秋霖呵了一声:“虞玉檀都已经打听清楚的事情了,你们不会自己去问吗?哦,是了,你们忙着争斗,哪里有空关心这些呢,也是我错怪了你们,毕竟你们志不在此,不和我一样,目光放在武术之上。”
虞秋霖的语气中蕴含着淡淡的嘲讽,而这眼镜男听了这话,顿时大怒:“虞秋霖,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你调查清楚了,还能被人打成这副模样?”
“现在都已经半残疾了,还在这里耍什么威风,我告诉你......”
“嗯?”
一声轻嗯,之后,随之到来的是一股极其危险的目光!
虞秋霖的双眸眯起来,散发出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随后眸光如电,猛地扫过这些第四代的同辈人,只是这一下,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脖子上突然架上了一柄钢刀,而且还是锋利至极的那种,只要稍稍动一下,就立马会人头落地。
眼镜男的气势被夺,胸膛起伏不定,他不敢看虞秋霖的眸子,而此时虞秋霖开口了,冷笑着面对所有人:“我即使是半残了,也能在一瞬间杀掉你,虞书堂,你可以试一试,看看我能不能把你的头扭下来。”
“你......”
眼镜男,也就是虞书堂冷冰冰的看着虞秋霖,突然笑起来:“你别虚张声势了,仅仅凭借气势可吓不倒我,我是什么.....”
这话刚刚说出了口,突然他眼前一花,紧接着浑身一阵剧痛,就像五脏六腑都被扯烂了一般,那身子骨完全不听使唤,砰的瘫软在地,面色青白交替,那喉咙涌动,哇的一声吐出一滩呕吐物。
虞秋霖这时候坐回了轮椅上,她出手很快,从头到尾连两个呼吸都没有。
这其中也有二人距离太近的缘故,虞书堂距离虞秋霖不过才三步左右的距离,这种距离唤作任何一个武术高手都能做到在瞬间击杀对方,更不要说虞秋霖这种半个身子跻身在化劲的人物了。
虞秋霖不能入化,是因为练不出暗刚,他曾经和孙长宁打斗,施的都是暗柔,这也是普遍的一个现象,因为暗劲本就是柔而突发,至于暗刚,那就有些玄乎,如在石中藏雷,忽然炸开,这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或者突然的领悟。
女孩子练习暗刚比男孩子更加困难,也许是天生的缘故,体质阴柔不适合刚猛的劲力,明劲已经让许多人望而却步,而暗劲更是一道天堑。
虞秋霖的武功确实是高到了一种境界,此时展露出来的力量一瞬间镇住了所有人。
鸦雀无声。
硕大的祠堂中,拥挤的人群,此时却如同一片木桩泥塑,动也不动,话也不言。
出手,伤人,收手,坐下。
一切都行云流水,去的快,收的也快。
然而造成的效果却是震撼性的。
虞书堂瘫软在地上,那两只腿劈叉,扭了吧唧的放在地上,而那口里不断吐出恶心的呕吐物,西装革履的衣服已经满是脏污,那眼神有些涣散,只是知道他很痛苦,那骨头都在抖,肩膀似乎没了连接一样。
虞秋霖看着他,虞书堂就吐在她身前不到一步的地方,实际上因为之前出手后,虞书堂瘫软下去,是向后坐下的,所以又拉开了一步距离,不然这些脏污也要吐在虞秋霖的身上。
然而现在并没有,虞秋霖就像是坐在王座上的女皇,看着卑微的虞书堂在挣扎残喘,那面部上没有任何怜悯或是嘲讽的意味,仅仅只是平静,平静的好像理所当然一般。
可是这并不是理所当然的,这很可怕。
“我说了啊,我即使是半残了,也能在一瞬间杀掉你。”
虞秋霖终于有了表情,而她仅仅是这么一叹,那四周原本紧绷的空气似乎缓和下来,然而不知为何,有些人,隐在暗处的身子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惧怕,亦或是藏在心中最深处的恐惧?
虞秋霖的右手抬起来,在半空中做了一个虚按的动作,那目光转动,扫过所有的人。
“就这么一下,一按....其实原本应该是一捉,一扭,一转的.....我这只腿就是这么废掉的,而用一只腿撑着身子站起来,再于瞬间击杀对方,这种打法,就是这个给我留下重伤的人教会我的。”
“我再说一次,他叫孙长宁,是王青帘的徒弟。”
“他善打八极,精通白猿通背,包括劈挂、八卦、形意.....哦,现在他还会了天罡手。”
虞秋霖就这么缓缓的说着,而这一次,没有人再开口打搅她,整个祠堂内,连同虞父那一辈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闪动,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你们知道吗,那当初最后一次交手,他被我废了一条腿和半只胳膊,然而我们之间相距十步,他仅仅用一只腿,一个崩步,就冲到了我的面前。”
虞秋霖比划了一下:“然后一捉,一拿,我再想走,已经走不掉了,他用肩膀在地上震了一下,于是身子整个转个了圈,摔在雨水里,之后我的腿....就变成了这样。”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同样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人,不入化劲,不可与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