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个男人竟然不安套路出牌!」说到这里,小六的语气里也是十分的不满,「也就是仗着自己是攻略对象,不然,就这么没有风度的德性,姑娘是瞎了眼才能看上他!」
先前夸的时候有多喜爱,现在贬的时候就有多厌恶。小六用实际行动完美的诠释了‘善变’这个词。
在它看来,就算是真的不想透露住址,也可以选择委婉一点的方式,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仅仅是打脸,也有点看不上人家的意思,往更深的地方去想,还有嫌弃对方不知羞的意思,这让一个姑娘家怎么抹得开面。
得亏他对面站着的是自家神经大条的玩家,对脸面这事看得轻,若是换了一个要脸的,且看着吧,这会儿指不定泪水决堤,要死要活哭着喊着投湖了。
「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祁雪还是不愿意相信男人会是小六口中没风度的人。
在她看来,这个男人或许冷面冷情,但心肯定是热的,不然也不会在三更半夜冒着寒冷危险守在暗处伺机救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女人,也不会在她被狼追赶的时候挺身而出,甚至陪她在河边露宿一夜,在天亮后将她安稳的送下山。
她觉得,男人或许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或者是误会了她的用意。
想想也是,她一个大姑娘家,贸然问一个汉子的住所,还扬言日后要上门,人家想岔了,误会她不知检点别有居心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愿意告诉她也在情理之中。
下意识,祁雪在心里为男人辩解。在她看来,极有可能和慕扬是同一个人的男人,不可能是那种冷血无情不通人情的人,她不愿意将男人往那样的人设里带。
“你别误会,我问你住处没有别的意思,因为你救了我,我想着能报答你。”不愿意让他误会,祁雪尝试着解释:“家里可能没有太好的东西,我只是想略略表达谢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她说得十分诚恳,岂料男人却不吃这套。
“不必。”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扭身迈步离开,脚步之快,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身影彻底隐入山林之间,再无踪迹,让她连追赶的机会都没有。
“......”祁雪一时无言。
「怎么样,我就说了这男人性格不行,态度很成问题,玩家还非跟我犟,现在相信了吧。」小六嘴角含笑,语气里透着得意。
祁雪没好气的冲它翻了一个白眼,「不知道你在高兴什么,我搭讪失败就意味着任务完成的进度要拖后,甚至很有可能完成不了,纵然我会被扣积分,但你也不是事不关己吧,难道我任务失败不会影响你的业绩评估吗?」
相处了这么多位面,祁雪对小六也能说得上了解。不光是它,还有这个游戏,正如它之前说的,她已经不再是初学菜鸟了,对于贴身系统业绩和玩家任务成功率相关这样的事,她自然也清楚。
必要时候,还能拿出来作为互怼的筹码。
「......」小六立时闭上了嘴,想想又觉得憋屈,瞪着眼怼了回去:「玩家跟我杠也没用,我虽然幸灾乐祸,但说的也是实情,这个位面的攻略对象就是没风度。」
这一次,祁雪没有再反驳。
她一双明媚的眸子望着山林的方向,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
半晌,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深深的忘了男人消失的方向一眼,紧了紧背上的竹篓,干脆的转身离开。
随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先前空无一人的山林间,一道速度极快的人影闪过。
送到这里,其实离山脚已经不远,大路十分明显,祁雪就算是没有原主的记忆,就算是个路痴,只要沿着大路直直往前走,也能安全下山。
她背着竹篓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直到彻底出了山,才收了脚步,找了块大石头挨着坐下,靠着歇脚。
「小六,现在开始接收原主记忆和相关剧情。」她清明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一点也听不出刚被人打击过的迹象。
不愧是它的玩家,果然心宽。小六无声的感叹着,嘴上立马转换成标准的系统音:「正在为玩家接收原主记忆和背景资料。」
话音刚落,祁雪只觉得脑袋里瞬间涌入数不清的画面,意识被这突来的冲击冲撞得生疼。
“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皱起眉头,双手上抬,有节奏的按揉着太阳穴,以此舒缓痛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雪只觉得度秒如年,机械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记忆和资料接收完毕。」
随着最后一个字消散,意识里的疼痛感渐渐平息下来。头一次,祁雪觉得冷冰冰的系统音竟然这般悦耳。
果然是意识受损严重,如初次接收剧情般的剧烈疼痛让她抓狂,痛感甚至比之前更甚。尽管这般强烈的感觉已经随着接收完成逐渐淡化,但那种铭心的记忆却深深在她脑袋里扎根,让人心有余悸。
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祁雪试图以此舒缓情绪。
片刻后,她才开始整理资料。
这具身体名叫翠儿,只有名没有姓。自记事起就和娘住在山脚下的一间木屋里,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清苦。
在那样一个时代环境下,家里没有男人,一个年纪不算大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所有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山脚周边村落的人都会欺负她们,对她们母女指指点点,说她娘不知检点,骂她是没有爹的野孩子。
小时候,翠儿没有自保能力,除了嘴上反驳没有其他办法,她娘又是个性子软的女人,总是让她忍忍忍。
从前她不明白,娘为什么一味隐忍,任由别人指点欺负,后来经历了事才明白。她们孤儿寡母两个妇孺,家里没有男人撑着,无依无靠,遇事也没个出头的人,只能隐忍。否则,出了事,最后吃亏的还是她们。
只可惜,她明白的太晚,晚到已经无法挽回。可即便是早早让她明白,以她的性子,也不会选择隐忍。对于做了的事,她从不后悔。
事情的起因,是翠儿不堪忍受邻村孩子们的欺负怒骂,和他们打了一架。别看小姑娘身子瘦瘦小小的,却很有力气,也很会用巧劲儿,虽然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却也没让欺负她的人讨着便宜,他们身上脸上的颜色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