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姚菱呆呆地站在那里,神情有些恍惚。
朱景说得没错,她确实别无选择,除了去找她的那两个侍卫。
但是京城之大,她又何处去寻?而且,那两个侍卫会不会到京城还要两说。
心中无奈之下,她只能回头。
但是刚才她表现得那么冷漠,现在又要回去面对朱景,她有些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
从刚刚的那番话来看,她能感受到,朱景显然是对她不辞而别的事情生气了,否则也不会对她的离开显得那么随意,完全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先前朱景对她态度她一直感受得到,大概真的就是如他曾经所说那般,把自己完全当作了他的女人。
轻咬红唇,她直接返了回去,敲响了朱景的房门,她并不后悔,她也不是来道歉的,就只是想把刚才的事问个清楚。
“进来!”
得到朱景的同意,她推开了房门,进入了房间。
里面的两人像是正在议事,见她进门之后,齐齐看着她,等她说话。
或许是她有些敏感,看着二人的眼神,像是不欢迎她似的。
确实,是她打扰了!
心中确定了此事,她也没有犹豫,站定之时,便直接开了口,“你先前说要帮我,可你怎么帮我?”
朱景向地上看了一眼,随即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多则两日,少则半日,我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不能明说吗?我不想苦等。”姚菱面带沮丧,声音中带着些许请求。
“你不相信我吗?”
“好,我等你的消息!”知道朱景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她说了这么一句,转身便走。
房间内再次只剩下两人,朱景当即续上了之前的话题,再次看向连方,“我大哥现在何处?”
“公子也在这家客栈,我们已经在此住了近两日之久。”
“他不去皇宫,也不住接待官员的觐天鉴,为何住在这里?”
“旨意上说,要我家公子勿要声张,低调行事,说是为了掩人耳目。”连方虽然好奇朱景为什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还是乖乖地回答了问题。
朱景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沉吟了半晌,这才脸色一舒,站起了身来,“既然来了,带我去见他吧,也好些时日没有见面了。”
“公子请!”
二人相继而去,距离不是很远,穿过走廊,转过一个转角,便到了朱琦所住的房间。
房门敲响,朱琦刚开始还以为只有连方,大大咧咧地喝着茶,连头都没有回。
但是一转头,突然发现朱景跟在身后之时,一口茶水便猛地喷了出来。
随手擦了两下,他当即起身,换上了一副笑容,打趣道:“原来是九弟你啊,相隔不足满月,你怎么狼狈成这般模样了?”
朱景打量了一下自己,感觉确实是略显风尘,摇了摇头后,便微笑道:“确实,不比你在永昌逍遥自在的好。”
“是是是,我逍遥,我自在。”朱琦阴阳怪气地说着,还似有似无地白了一眼朱景,“如果不是你,让我去管那些破事,我当然逍遥自在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管,他还管不了呢,你就偷着乐吧!”
“呵呵!”朱琦嘴角一撇,有些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虽说他和朱景的关系和好了,但朱景毕竟是皇上,也不能太过分。
“坐吧,坐下说话!”朱景打了个哈哈,化解了眼前的尴尬。
朱琦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别扯那些没用的,既然来了,说说吧,叫我来什么事?”
“没什么事,数日不见,如隔三秋,就是有些想念大哥了。”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走了,反正我已经来过了,也不算是抗旨。”朱琦起身便欲收拾东西。
“大哥你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多叙叙旧嘛!”朱景阻拦道。
“叙旧?你还好意思说?自从你走之后,我那桌子上的公文都要摆不下了,以前没人去的亲王府,现在门槛都要被人给踏破了,你还要我在这里叙旧?”朱琦一脸的埋怨。
朱景会心一笑:“大哥如此勤政爱民,想必不出年许,永昌附近,必然一片繁华。”
“繁华?就那一堆烂摊子,冤假错案不说,税银账目不齐不说,从上到下到处都是贪官污吏,我都不想提起。”说起这些,朱琦一脸的痛恨之色。
“你把他们都杀了?”朱景随口问道,似乎对他来说就像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罪证确凿,卷宗已经送到刑部,处死了几个,其中就包括那个永昌知府周平,按你所说,我已经手下留情,能放的都放过了。”
“你居然连他都杀了?”
“他勾结奸商,与土匪亦有联系,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其中任何一条罪状,都足以砍他的脑袋,难道觉得我做错了?”朱琦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没错,杀了他,其一得了不少库银,其二平了民愤,其三震慑了其他官员,其四立了你的威名,所谓是一举多得,带来了数不尽的便宜。”朱景认真道。
“既然好处这么多,那你为何还有多问?”
朱景叹了口气,“那你有没有想过,像周平这样为官多年之人,他虽然贪污腐败,但是却也不缺乏能力,你把他杀了,又有谁来顶替他?就算有人顶替,那新上任的官员就不会贪污吗?你既有了他的把柄,他便可以为你所用,对你百般听从,而且,很多时候,这样的人比起那些清官来说,要好用得多得多。”
闻此一言,朱琦陷入了沉思,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只觉着违逆国法就该杀,不仁不义就该死。
沉吟半晌,他这才抬起头来,“你说得对,确实是我欠考虑了!”
“你不必较真,世事没有对错,无外乎就是取舍罢了,孰轻孰重,你心里有数就好。”
“好一个取舍,想必在每一个帝王心中,一切都似乎只是如同棋子一般,只要有利益,随时都可以抛弃,现在看来,以前的我确实是太固执了,甚至可以说是幼稚,这才不会被父皇喜欢,甚至说是厌恶。”
说到最后,朱琦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对朱景的敬佩也不禁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