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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未然原是想同他解释一回,奈何柳二爷没甚耐心听他,只抬手将他话头止了回去,正色道一句:“从前种种你只管收了好奇便是,为兄可以不究,如若再犯却莫怪为兄这里不顾念兄弟之情。”言毕便起身踏出了归云居。
林未然张了张嘴原是想打算同他说个分明,不过是幼时有个玩伴同沈鱼同名又是年纪相仿,后来突然搬离了栖霞山便失了音信,那日归来林府门前他听沈鱼同祖你见礼自报姓名时便称唤作沈鱼,免不得想求证一番,奈何那沈鱼对他防心太过,总是没办法靠得近了好好探究一回。一句话未问出来便罢了,还又生出这般事态。
方才他瞧着淮扬表兄的神色可是不好,字里行间皆是警告,怕是想差了
这般一想林未然便有些坐不住了,若是因着他一点子好奇连累沈鱼叫表兄斥责一回,倒是他的不是了,只有心想将话说个明了,又瞧着方才自家表兄的面色不耐并不想听他多言一句。林未然便是在辗转反侧的自责中度日如年。
玉林轩里柳二爷正在书房里仔细打算一回,原是想着如何能将沈鱼那里的怒气悄无声息的平了。
却是方法还未想出来半个,就见姑娘端着个碗将将熬好的药迈了进来,走至案前盈盈福了福身,纤纤素手续上一碗递了过来。
柳二爷自是忙伸身接了过来,一面小心瞧了瞧面色,倒是比昨日缓和许多。
柳二爷心不在焉的几口饮下,又酝酿一会才开口言说一句:“待过两日爷忙完手头上这些琐事儿,便带着往不远处的甘泉寺走一朝,那寺庙后的有一处桃林,虽现在并不是时令,不过后山景致也甚是宜人,可前往一观。”
沈鱼哪里晓不出他这语气中的讨好之意,只抿一抿嘴角浅浅一笑,递过来杯淡茶同他漱一漱口中药味,又拿个干净帕子于他拭一拭嘴角才开口道:”奴婢听温大夫提过一嘴,心中很是向往,倒是爷晓奴婢心中所好。“
柳淮扬瞧着她的淡淡的笑颜一颗心才算是放下,这便是气消退了。
伸手握住沈鱼捏着帕子的素手,叹息一句复又开口:“昨儿原是爷的不是,一时心急错怪了你,小鱼你受委屈了。”
沈鱼低了眉眼,反手搭上了他的手腕,探一探脉息,那灵蛇倒底是祛毒良药,对了症,眼瞧着他身上的顽毒日日的递减,身体也越发好了起来。
怕是用不了等到中秋,他的身子便能好到八成,余下两成便是这么多年那毒在体内潜伏以久,难免亏损了内理,需得慢慢调理,待日子久了不怕不能恢复。
沈鱼很是欣慰的抽了回了手,倒上一杯茶水递到柳二爷面前,又是盈盈一笑,她平日里爱穿浅碧淡绯这般清新的颜色,一张脸又是素净秀美,这般一笑更是显出一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韵味出来。
淡眉舒展一双妙目含情便是这般笑着同他说一句:“爷这般说便是生份了,打奴婢来了栖意园爷身前,这受委屈二字可是离得奴婢足有可十万八千的距离。先头表少爷那一桩事儿爷这里也是关心则乱,若不是心里头有奴婢,凭爷英明又哪里谈得上错怪一说。这个理奴婢自是想得明白,又怎么会认真同爷至一回气呢。”
一番话说的正中人心窝,柳二爷很是受用,瞧她的眼光更是越发爱怜起来,他瞧上的人儿便是这般知书达理,晓人心中所想,更是不叫人为难。解语花也不是过般颜色。
说完话的沈鱼却是瞧一瞧柳二爷神色,只在心中得意一回,老话说的好,男人呀都是属那啥顺毛驴的,需得软和着来,瞧一说一个准,三句好话哄得便有些飘飘然了。面目却是掩得好,拿个温柔羞怯的目光瞧上一眼,再低一低头,把个俏脸红上一红,更是叫柳二爷稀罕。
先头那林未然惹出的一桩事儿至些便算一页翻过。
可怜那林家大少爷仍旧一颗心上下忐忑,日日自责一回。又是顾忌柳二爷威严不敢前往玉林轩再解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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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
一候凉风至。
栖霞山脚下沈鱼陪着柳淮扬顺着条羊肠小道缓缓而上,芣苢同德叔捧着祭拜用的一应香烛陪在身后。
徐徐而至的轻风吹散的夏日里残留的暑气,栖霞山上风景正当好,却是一行人没有欣赏的兴致,恰逢立秋时节正是柳二爷生母的忌日
林老爷子原想一并前往,虽是身体强健却也耐不住年老,怕再触景生情一回,便叫人劝住了,他年纪终是大了些不好情绪太过波动,还是爱惜点的好。
一处梨林枝繁叶茂德叔自前面引路,那树的梨子颗颗饱满诱人,林子里修缮的又是整齐,像是有人时常打理。
果然林子深处偶现木屋,有年约七旬老叟屋前席地而坐,一杆子旱烟正抽到一半。瞧见一行来人忙从地上起身,恭恭敬敬的过来行礼问安。
柳淮扬点头示意,那老叟也不多话只带着人往那屋后走去,蜿蜒而又郁郁葱葱的小道又走上一回直到尽头才瞧见一座青石墓碑,想是到了地方。
芣苢小心的将一应祭拜用的物件摆放置墓前,沈鱼拿了巾布拭一拭那墓碑上积落的灰尘。
柳淮扬亲自燃上三柱香在墓前祭拜,轻风扬起他墨色的袍摆,仍旧是面上表情清冷,黑眸幽若沉渊,他在墓前沉默不语,站了良久,久到那香炉里的三柱香就要燃烬,才侧目轻轻朝沈鱼唤一句:“小鱼过来,同母亲这里见个礼问候一句。”
芣苢同德叔退至几米开外,沈鱼整了整仪容正了正神色慢慢走至墓前,执起三柱香学着他先前的模样拜上几回,才小心易易的插入香炉之中,才又退到柳淮扬身侧。
却是叫柳二爷牵住了手,他双目炯炯注视着那墓碑上的几个大字,缓缓道一句:“这是小鱼,母亲那里或许自冥冥中早已经知晓,儿却是仍旧想亲至带来叫母亲瞧上一回,为母亲敬上一杯茶水。”
说罢抬了抬手,芣苢端着碗茶走了过来,柳淮扬伸手接了过来递到沈鱼手中,不必示意沈鱼也当知何意,只恭恭敬敬跪到墓前,举起手中茶碗,口中念念有词:“奴婢沈鱼给夫人敬茶,沈鱼福薄未能得见夫人真容,仅手中热茶一杯了表敬意,还请夫人笑纳。“说罢将那碗中的茶小心倒在墓前才又直起腰来再言一句:”爷那里也请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打起十二分仔细照料“女儿家话起家常来难免细碎,柳二爷只在跟前站着也不催促,等沈鱼话完未了又在那墓前仔细的磕上几个头方才扶着起了身。
却是几米开外的德叔看着不由得心惊一回,沈鱼墓碑前做的一应事儿皆是那正头奶奶的身份才能做的爷这般抬举一个通房丫头为得又是哪般难不成竟是真的起了将她扶正的心思
德叔又抬眼看了看两人的背影,倒似一对壁人一般,却是可惜了沈鱼的出身若他日真相大白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同日这般一样,乖巧温顺的立在自家主子身侧。
德叔不能猜测,只自家主子的意愿也是不能撼动,唯一能作的便是叫那知情人个个把个嘴闭得严实,能瞒下那是最好
带祭拜过后几人又在那梨林里逗留了些时候,踏下栖霞山时已近正午。
马车内沈鱼掀起帘子往外驻目,却是发现并非回来时的路,不由的疑惑几分,转身瞧着闭目养神的柳二爷,扯一扯衣袖只用个眼神询问一回。
柳二爷抬眼瞧了瞧复又闭上淡淡道一句:“之前同你提过一回,甘泉寺离此地相距不远,此时过去恰好尝一尝寺庙里的斋饭。待歇了午觉爷便带你去寺庙后山游上一回。”
沈鱼乖巧的点了点头,瞧着他清隽的俊颜微微的发一发愣,紧闭的双眸呈现出美好的弧度,浓密纤长的眼睫自眼底投出一排密密的暗影,他的睫毛生得真长,沈鱼自心中暗赞一句。
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轻轻抚摸一回,却是还未触及就叫一只微凉的大手一把捉住拦了下来。却是依旧未曾睁开眼睛。
却是惹得沈鱼起了玩心,肥了胆子,换一只手悄无声息的靠后,眼瞧着只余下三分距离,却又叫人拉了下来,生生把人定住。
姑娘哪里甘心,虽是双手被束缚也耐不住人聪明敏慧只把个脸渐渐的凑近眼瞧着便要碰上也未见身前人阻上一回。
沈鱼皱皱眉头,盯着眼前的人近距离的瞧了一会,瞧着那颇带棱角的薄唇抿了抿嘴终是英雄气短,只打算作罢将要撤了回来,却见他像是将将察觉一般,睁开了双眼。瞧着近在咫尺的俏颜幽幽得道一句:“爷平日里怎么同你说的,凡事要果决总瞻前顾后的能作甚大事儿”
说罢不等吓蒙的小鱼姑娘反应一回,便不分青红皂白的亲自示范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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