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台之下,徐娘兀自一瞬不瞬地看着黛玉,在她眼里,黛玉早已不再是一个用来赚钱的工具。而是真的把她当作女儿一般看待。这一个月来,她眼睁睁地看着黛玉终日以泪洗面,脸色憔悴,心中宛如刀绞。
圆台之上,似是感受到了徐娘目光,黛玉偏头与前者四目相对,温柔地朝她点了点头。唇口微张,却没有一点声音传出,但从小看着黛玉长大的徐娘,从她的口型就能明白她所说的话:
“大娘,谢谢你,不用再劝了,这就是我想要的......”
“这最后一件宝贝呀,当然是非同寻常了,就是......”黛玉话说至一半,却是停了下来,娇笑地看着众人。
“就是什么啊,别卖关子了!”
“是啊,说吧,到底是什么啊?”
“对啊,说吧!”
“就是我这潇湘第一钗,黛玉啊。”女子不急不缓的声音传出,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从容的神态,面色没有一点波澜。
淡淡的声音微不可闻,但却传遍了大厅每一处角落,落在人们耳边宛如惊雷炸响,震得众人皆是怔怔地望着圆台上的那道倩影。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般,惊讶得说不出半句话来,许久之后,众人才逐渐回过神来,面面相觑,道:
“真的假的,我没有听错吧!”
“这潇湘头钗今晚是要把自己给卖出去?那得多少钱才买得起啊!”
“开玩笑的吧,潇湘居要是少了黛玉,还算什么潇湘居,我就不信徐娘会眼睁睁看着她胡闹!”
“啧啧,奇女子,果然是奇女子啊,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嘿嘿,我真是特别好奇,潇湘十二金钗之首,今晚究竟会花落谁家?”
“怎么样啊,各位爷,可还对今夜拍卖的物件感兴趣啊?”黛玉玉手拨弄着垂直耳边的秀发,妩媚道。
“有啊,这太有兴趣了,只是玉姑娘真的要将自己给拍卖出去?”一人当先疑惑道。
“这有何妨,我黛玉,也是一个寻常小女子,不过就是想找一个如意郎君罢了。”黛玉侧身横躺在长椅上,头枕香肩,道。
“玉姑娘,既然是拍卖,那我们又该用何物来出价?”那书生模样的青年再次起身,抛出了一个众人最关心的问题,顷刻间,包括叶云在内所有人的目光皆是一同落在了黛玉身上。
望着台下众人,黛玉嫣然一笑,道:“诸位莫急,今晚啊,咱们就把这规矩变上一变,本次拍卖啊,小女子只要两物。这一是黄金,其二么,则是一句诗,我潇湘居也是风雅之士聚集之地,在座各位亦是饱读诗书之人,想必定有绝世美句出现,如此,岂不美哉?”
“想必诸位多少有所耳闻,小女子自幼家境贫寒,这前者一来是为了保证未来的夫家家境殷实,生活有所保障;二来,今日拍卖所得都归潇湘居所有,以报答这八年来,徐娘对我的教育之恩。”黛玉看向高台下的徐娘,欠身道。
看着黛玉对自己行礼的模样,徐娘的思绪仿佛飘到了,八年以前她教黛玉学文识礼的那段时光。那个时候的黛玉每次犯了错,便主动伸出小手接受戒尺敲打,哪怕再痛也一声不吭,过后又倔强地一遍一遍练习着。
如今看到这似曾相识的动作,徐娘不由地心生感概: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啊……
“至于诗句,便是得看能否打动小女子了,若是诗随了小女子的意,这黄金也就可有可无了。”黛玉望着那书生模样的青年,眼色迷离,意味深长地说道。
“好啊,好啊,这样好!”
“玉姑娘这个法子好,不爱黄金爱才子!”
闻言,原本听到黄金而垂头丧气的人,神情均是一震,尤其是那些平日自诩文豪的青年才俊更是一扫先前的阴霾。个个昂首挺胸,趾高气昂得好像一只准备战斗的大公鸡,对于高台上的女子,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稍后,便会有侍女送上彩纸,诸位只需将诗句以及黄金的数量分别写在正反两面即可。”看着场下愈发热烈的气氛,黛玉却是没有丝毫的留恋,转身落在了金丝楠木椅上,修长笔直的玉腿交叠,微闭着眼假寐起来。
“现在的情形,就跟三年前的时候一模一样…….”感受着身边异常火爆的气氛,熙凤哀叹一声,随手抓起酒杯,一口烈酒随之下肚。
“不一样,今年可是有我和叶子,还有百里叔在!”独孤羽伸手拦下熙凤再次举起的酒杯,缓缓摇头道。
“得,少羽,你们年轻人的疯狂,我这上了年纪的人就不跟着瞎掺和了。”闻言,独孤百里坐到了酒桌另一侧,与两人保持了各一个椅子的距离,举头望屋顶,一副我不认识你们的模样。
“叶子,有没有兴趣参加这拍卖?”独孤羽笑看着独孤百里,随后对着叶云诱惑道。
“这不好吧,先不说我没有黄金,能不能得到,就算真落我头上了,我也不可能带她走的啊。”闻言,叶云连连摆手,摇头道。
“叶子,你看你就不懂享受了吧,修道一途,枯燥非常,境界越高,就越是孤寂。修仙之路要是有这等红颜知己作伴,岂不快哉!你只管写诗,黄金数量你随便报,有我呢!”独孤羽凑近叶云,搂着他的肩膀道。
闻言,独孤百里嘴角一抽,但一想到他那一毛不拔如铁公鸡般的大哥,心底不由地一阵暗爽,这父子俩的性格简直就是一个视钱财如生命,另一个视金钱如粪土,当真是绝配啊!
“这......恐怕不太好吧......”叶云仍旧有些犹豫,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高台上的女子生得美丽动人不假,但两者间足足差了四岁。
虽然对于修士而言,四年时光只是弹指一瞬,不足挂齿。但叶云还是心有芥蒂,在他心中,更多的只是将其视作一个命运多舛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