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剑墓乃世外之地,不收外人。华山剑阁一脉相传,虽收外人,却也有很多规矩,唯独九青山,东边三大剑派,就这九青山亦正亦邪,只要你是良材,九青山便收。
东元王朝所占土地乃是四方最广,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大多是平原,多出人才,而那西凉,大多是沙土地带,南蛮多险山深林,北荒多石。
东元的剑派,数得上大派的,就这两派,剑墓不算其中,东元人善舞剑,也多修剑,历来剑首皆出东元,重剑轻三教。
少年此行便是奔九青山而去。
九青山有九座险峰,这在东元不多见,所以便叫作九青山,每峰为一脉,脉脉所修剑道各不相同,有些集大家所长的意味。
临近了九青山,路上没再碰见寻死之人。
那九座山峰的几座已经依稀可见,少年却又被几人拦了下来。
那三人服饰所差无几,为首的中年人看似仙风道骨,有一番风度,身负长剑,但这些却还是无法掩饰眼中一丝火热,身旁两位青年,皆是手指长剑,对于面前倒骑毛驴的少年更是不掩饰眼中火热。
“魔头,你这一路滥杀无辜,今日我蒋某人便匡扶正道,为百姓屠了你这魔头!”中年人拔出背后长剑,岸然道貌了一番。
少年听此言,仿似轻笑出声,言语里有了一丝不可名昧的笑意。
“哦?匡扶正义?是匡扶正义,还是筐那五百两黄金啊?”
听此言,中年男子脸上浮现一丝怒气,身后三道星门浮起,其中一道亮起。
“魔头看剑,剑起青山!”
一剑便朝少年刺了过来,招式里倒是带了几分浩然正气,身旁两名青年也是浮起两道星门,一同袭杀而来。
“剑起青山?我看你连我这衣袖都起不动!”少年郎笑一声,身后浮起三道星门,却也没有使用星技,抛出手中青竹杖,青竹似剑,竹尖打住剑尖,中年男子手中长剑受阻,剑势停下,青竹杖也倒飞回少年手中。
中年男子心中有些震撼,此人单纯以星气破了自己的第一星技,不过想到己方有三人,那少年再厉害,也不过三阶,定是挡不住的,想到这,心中微微安定。
青竹挡住这一剑,其他两剑也已袭来,一剑攻少年胸,一剑更是没有风范,直直朝少年身下那头毛驴刺去。
少年不得已,起身一脚轻轻踢在毛驴背上,将毛驴踢退几步,又在空中使青竹杖轻轻挑开当胸而来的一剑。
此时中年男子再次杀到,背后第二道星门亮起,却没有出声,一剑朝少年肩头劈落,来得急如风雷,实在是令人无法躲开,少年脚刚触地,只得接连往后退开两步,躲开这一剑。
中年男子不甘自己第二星技依旧没有建树,憋了一口气,长剑去势不反,换劈作刺,其他两人也随之跟上,在左右方作辅攻。
少年站稳,握竹如握刀,铛铛两声敲开两剑,余下一剑侧身躲过,背后一道星门微亮,刚敲开两剑的青竹似乎起了一道虚影,晃了一下,实实看去时,青竹杖已经插透了一人的胸口,留下一个空洞。
中年男子大惊又大怒,这才几招之下,己方已死一人,这五百两黄金还能拿到手吗?
想着手中的剑加快的速度,以刁钻的角度朝少年刺去,根本没去想被少年一竹穿胸的青年。
两人攻势变得急起来,少年也是有些双拳难敌四手,一竹难挡双剑的意思,接连往后退去。
“往哪走!”
中年男子怒喝一声,身后最后一道星门亮,手中长剑似那流星疾火,唰一下便到了少年面前。
少年摇摇头,背后第二道星门亮,青竹杖收于腰间,脚下微跺,如猎豹一般,朝那青年撞去,青年微惊,不曾想少年竟往自己怀中撞来,连忙收剑格挡,但少年却并没有撞去他怀中,而是到了他身后,他腰间也多了一道切开的半边腰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连同那肠子内脏,场面有些血腥,但少年没有丝毫停留,在中年男子回身还来不及出剑时跳起一剑朝男子头顶劈落,势必要将男子劈成两半。
男子收剑挡在头顶,借势竟就要往后掠去,见情势不对,中年男子已经想到了逃跑,命最大,什么都不重要!
瞬间男子已经逃出数丈,感觉已经有了些安全感,想回头看看那名少年,却看见少年抛了青竹杖,跳起在空中一个劲腿踢出,脚尖踢在青竹杖一端,那青竹杖便像离弦的利箭,像雨水打破湖面之声,“啵”……
中年男子嘴角流血,望向自己心口那个空洞,嘴里露出一丝不甘,轰然倒地,长剑掉落在地。
少年没言语,捡回沾了血的青竹杖,在男子的衣物上抹干净,自言自语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找回那毛驴,倒骑着,又往那九青山去。
……
是夜,九青山外山有弟子聚在广场谈论,都在说一件事。
傍晚时分,九青山山门来了一个倒骑毛驴手持竹杖的盲少年,被一长老带到了内山。
三人成虎,众人之间越传越离谱,因为亲眼所见的只有那几人,传到最后,就变成了九青山天一峰的峰主亲自在山门口迎接,传言可信不可信是没人知道了,但少年来到山门时,确实碰见了一老者,是那天一峰一长老。
正当他就要骑着驴越过那道高高的山门时,那长老拦住了他,问他来此做甚。
少年轻轻回道,来此学剑,便又想往山门里去,又被那长老拦住。
“九青山开山收徒之时已过,想要入山,可不是单单走进去这么简单。”
少年听闻,抬头“看”向长老,问:“那如何才能进山?”
长老手负在背后,轻笑:“让我看看你的剑。”
少年听此言,下了毛驴,因为他摸不透这老者的境界,只能下驴出剑。
“青竹为剑!”
少年对着长老说,接着便直直一剑刺出,举竹即刺,刺出即收。
长老笑了两声,挥了挥衣袖,朗声道:“随我进山!”
少年走在后,长老走在前。
这长老名作王阳青,是天一峰一名长老,为人和气耐心,修的也是君子剑,今日有事外出,回来时见到这少年,心下感觉少年有些不一般,一番刺探,见了少年那青竹作剑,便知是一名剑道天才,自然美滋滋的带着回山,也还好是碰到自己,若是换了一人,估计这少年想入山便没有这般容易了,说不定九青山就可能失去一名天才,虽说九青山天才众多,但有白玉门前过,岂有不拾之理!
想到此处,王长老又回头看了一眼青竹当杖前行的少年,嘴角有一丝满意的弧度。
事反常理必有腰,以他的眼神,自然能够看出少年那被白布覆去一些的脸庞,是俊秀近妖的,如此面相,却是一瞎,定有他不凡之处,此间少年的不凡,已经从那青竹作剑中可看出一二,稍加打磨,便又是一位剑道宗师,目盲不盲,其实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心,不能盲。
直接带着少年进了内山,给少年安排了一处院落,王长老便离开了,他还有事,此行出山便是为了办那事,离了半路,他才想到,自己竟然还不曾知晓那少年的名字,不过几日之后便是那是那外山弟子晋升内山之时,倒也不急。
王长老来到一处大殿,正准备步入,迎面走来一人,青袍白发,负长剑于背,看见王长老,笑了一声,说道:“王长老,听闻今日你带了一倒骑毛驴的小瞎子入了内山,难道那人是你的私生子?”
王长老冷哼了一声,虽然他修养脾气非常好,但也对于这个名声极差的欧阳华没有丝毫好感。
“这就不用欧阳长老费心了。”这欧阳华也是一名长老,却是地二峰的长老。
欧阳华神色如常,嘴里却说道:“这带外人入内山可不和规矩啊,还望王长老自重,切莫坏了山里的规矩。”
听闻此言,王长老一拂袖袍,踏入殿内,“我不过带他到内山住几日,几日后的外山大试我会带他去的。”
欧阳华呵呵冷笑一声,走了。
过了些许时候,王长老出了殿门,他已把山里任务交负,准备回自己的洞府,迎面却有一身着华贵紫袍,系高冠,年岁不易分辨的中年人走来,王长老匆忙行礼,恭敬道:“峰主。”
此人赫然就是天一峰峰主,也是九青山掌教,三阳剑魁,传闻他袖中有三剑,一剑填江湖,一剑移大山,一剑憾日月,因此尊名,三阳剑魁,境界高深莫测,已有数十年未出过剑。
“听闻你今日带了一少年入山?”三阳剑魁语气温和。
“回峰主,今日我回山之时,在山门前遇一前来学剑的盲少年,我见他年纪似刚过及冠,以青竹作剑,剑意已颇有几分所成,便带入内山,过几日让他参加外山大试。”王长老拱手道。
三阳剑魁点了点头,“此事倒是无大碍,那少年唤作什么?”
听到此言,王长老也是老脸一红,“说来惭愧,与他一路行来,我倒是还不曾问过。”
寒暄了几句,三阳剑魁便离开了,王长老也回了他的洞府。
少年待在小院里,心想一路行来,也有些波折,不过还是到了九青山,想来这东边三大剑派之一的九青山,应该是不俗的。
默然又回想起那一剑,那作为送礼一剑三千里,那出剑的倒提木剑男子,不知何时才能见到。
提起青竹杖,想去模仿那一剑,却始终不得要领,想来是境界不够,也就算了。
这一路行来,虽说有多人截杀,但是却没遇见值得全力出手的对手,对自己的磨炼起不到作用,希望这九青山,有人能适合自己磨剑。
摸了摸已经十几年的缚眼白布,想到男子那句“非生死之间不得解”心中却已经有些了然,一路过来见识有些人,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自己这个年岁,三阶已经足够天才,而他自己,在观那为自己送行的一剑之时,已经破了四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