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让你来见我的?”听了李知秋的坦白,任才良喝了口茶水,淡问一句,仿佛早已猜到了男孩的目的。
在市委副书记上当了两年应声虫,任才良的眼光自然不弱,见到俨然大人模样的男孩,心里早就有了定论,只是男孩着实让他觉得不错,才会聊了这么久。
“西城派出所副所长陈友道叔叔,或者说是全体安平市民让我来见您的。”暗握拳头,李知秋扬声说道,透露出一股少年的意气,毫无任何惧畏之色地直视任才良。
“理由呢?”见到男孩略带有任何的偏差,他可是知道如今的市委书记董诚对整个安平市的掌控,那是市委二、三把手合力都无可奈何的强势。
如果任才良真的谨慎过头而放弃去见陈友道,那李知秋也不在意,借力华兰乃至省委,他都知道点门道。不过他可知道这位市委副书记的手腕,前世他揭开盖子之后,这位便趁势而上,给了董诚集团一个致命的打击,也让省委大佬中的那位被彻底拉下马,成为南江历史上倒下的最大人物。
更何况,李知秋最初的目的不过是保住陈友道的位置,也好保住他们家的饭馆,以图做得更大,让父母少一点坎坷。
“嗯,跟我来吧。何婶,等一下夫人回来就说我出去办点事。”听到男孩的提议,任才良打了一个电话便站起身,沉声对厨房里的何婶吩咐了一句。
跟着任才良踏出房门,李知秋就见到一辆黑色大众从远处驶来,稳稳地停在了他们的面前,车牌号只是一个普通的号码,足见对方的细心。
“书记,去哪里?”年龄不小的中年司机看了看后视镜,轻声问了一句。
“知秋,去哪里?”坐上后座,任才良看了一下身边的男孩说道,神色间宽和了不少。
“司机师傅,去一下丽州路的知幽茶楼。”
“好。”
黑色大众在两人的安静中稳稳地在道路上行驶着,这年头的安平市还没有那么多的轿车和红绿灯,因而车子很快就到了知幽茶楼的门口。
“任书记,请。”
打开门之后,李知秋对着任才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嗯。”
走出车门,任才良眯眼看了一下这个不起眼的茶楼,心情蓦然无比地发展到现在,差不多已经不用他插手了。
随着陈友道展示出那些照片,任才良的脸上慢慢变得冷峻,不时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
“这些东西能确定吗?”放下照片,任才良长出一口气,看向面前的陈友道。
“能,那个房间已经被我的人布控起来。”大胆地回视任才良,陈友道斩钉截铁地说道,走到这一步已然没有了退路。
“好,友道,我现在命令你马上对那个房间进行搜查,将证据第一时间送到我这里。”沉思片刻,任才良暗暗握紧了手,沉默了两年,是该发出他自己的声音了。
“是。”
当陈友道敬礼的时候,他的手机疯狂地叫了起来。
看了一下任才良,得到对方的点头,陈友道接起电话,说了两句之后,惊愕地看向坐在旁边的男孩。
“任书记,刚才我的下属在第一人民医院救下了准备跳楼的刘市长,现在刘市长正在赶来的途中。”咽了口水,陈友道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疯狂。
“刘市长跳楼?”听到这个消息,任才良惊得猛地站了起来,他绝对不相信那位年轻市长会因为白曰里的一点小事就想不开。
“是江琅集团的人,那两位动手的人和看守的干警已被控制。”此时已交了投名状,陈友道也没有任何隐瞒。
“疯了,真是疯了。”
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任才良怒喊了两句,眼中却是透着一股喜意,一切的发展都太好了。如此情形,这位来自省府的刘市长想必会大力反击,整个安平市将迎来新一轮的洗牌。
“友道,不错不错。”冷静下来的任才良拍拍陈友道的肩膀,眼中透着一股欣赏。
很快,包间的门被打了开来,一位头上依然包着纱布的冷峻青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安平市市长刘德才。
“任书记,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吩咐,德才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见到任才良,刘德才没有什么意外,反而很是感的经过,对方的疯狂也是让他心惊,没想到竟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刘市长言重了。”
听到刘德才的话,任才良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双手和对方紧紧握着,瞥向陈友道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赞赏。
“任书记,刘市长,对方很快就会察觉,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得到男孩的提示,陈友道沉声说了一句。谁让他的人手太少了,在西城所担任了五年的副所长,真正值得他信任的不过十来个人,其中还有四个是没有编制的协警。
“不错,任书记,你说吧,我跟着你干了。”心中虽有想法,但是刘德才还是决定以任才良马首是瞻。
“好,友道,你马上去将证据取来,我这就联系吕市长,让华兰市派得力人手下来处理。”得到刘德才的支持,任才良豪气顿生,真正展露出一市三把手的风范。
“我也联系南江军区的王司令,现在整个安平市的局势已经烂掉了,就是武警也不能相信。”等陈友道出去,刘德才补充了一句,言语间委婉了不少,很好地顾及了任才良的威严。从死亡线走回来,刘德才对安平市乃至华兰市的人都已经不太相信,他不得不动用自己家族的力量。
“刘市长说得不错,华兰市的力量也不太能相信,能借用南江军区的力量最保险。”听到刘德才提及那位位列省委常委的王司令,任才良眼神一凛,算是见识到了这位年轻市长的能量。
“任书记还是叫我德才好了。”
“那德才叫我老任也好。”
“老任。”
“德才。”
“哈哈哈……”
毫不避讳地在房间里打起了电话,放下手机的刘德才和任才良相视一笑,养成了一丝默契。
“任书记,明天的报纸,需要引导一下。”
等两位安平市的大佬坐下休息,一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李知秋提醒了一句。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出头,但是事关刘德才的前途,这位来自西河省刘家的嫡系可是团系很看好的后备干部,结交一下还是不错的。没有僵尸的不死之身,他只能尽量编织一个小关系网,让他未来的道路少走一点弯路。
“不错,德才为农机厂殚精竭虑,不惜主动承担农机厂数千工人的误会,实在是我们党员干部的楷模。”经李知秋这么一提醒,任才良马上反应过来,对着刘德才说道。
白曰里的那一幕,对刘德才的威信损害很大,要是不好好引导媒体,那么刘德才即便赢了这一局,未来的道路也会越走越窄,难以登上更大的舞台。而他们掌控安平市府之后,想要弄活一家底蕴不错的农机厂,易如反掌。
“多谢老任了,不知这位小哥是?”感都呼之欲出了,一切的一切都出自这位少年之手,真是天生妖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