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强势锁婚:傅少的哑巴新妻
傅寒川身体靠着沙发,一条胳膊搭在扶手上,他半垂着眼皮沉默着,手指拿着一只打火机,轻轻的在扶手上磕着。
从苏湘决定要卓雅夫人公开道歉开始,她就已经卷入了这场浑水之中。卓雅夫人亏欠了她,而她又引起了傅家的大动荡……恩恩怨怨,这一切都纠缠的太深。
他做出的计划中,也没打算让她置身事外。既然是他不肯放开的女人,他就要让她与他一起去经历这全部的波澜。
从设计她去车展开始,这盘棋就开始了,至于她撞车出的意外,只是计划之外的惊喜,有如神来之笔,让这新闻更加轰动惹人注意罢了。
见他不吭声,莫非同的眉毛皱得更紧,也更加生气了,他怒道:“傅寒川,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深沉,我说,你不许把苏湘再拖到你们傅家的混水中去!”
傅寒川眉眼一抬,眸光渐冷,他道:“莫少,你似乎是忘了,苏湘她还是我傅寒川的人。”
莫非同一口气哽在喉咙口,气得简直想上去跟他打一架,他是真的差点忘了,苏湘跟他还是夫妻关系。
“啊呸,傅寒川……唔唔……”后面的话被裴羡捂在了喉咙中,没再让他说出来。
裴羡捂着莫非同的嘴,摇了下头无奈道:“傅少,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说话么,明知道他现在充当的是苏湘哥哥的身份,正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呢。”
莫非同斜眼瞧着身后的人,什么意思?他的眼珠子再往前移,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裴羡松开他,抓起那块毛巾擦了擦手解说道:“你没看出来,傅少是打算放大网捞大鱼,苏湘,她也是那网里的鱼。”
“一网打尽?”莫非同愣愣的,四个字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可话说出口,又觉得这比喻不太合适,却想不到更好的说辞。
裴羡点了下头道:“话糙理不糙,是这么个意思。”
他看了眼傅寒川,他那分明是等不及,想趁着这个机会赖上苏湘,将傅氏连同苏湘一起收了。
……
新闻又热热闹闹的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这期间,傅老爷子的头七也过了,一切看似渐渐过去了。而在傅氏,傅正康正式成为新一任的董事长以及总裁,外界都在猜测他会怎么应对面前的困境。
有人猜测,为了重新树立市场对傅氏的信心,傅正康会将加拿大的分公司重新归入傅氏版图,不再是分而治之,也有人猜测,傅正康会与国外某知名公司合作,引入外资力量,打造全新的傅氏。
不过不管怎样,傅氏有了新改变,外界开始恢复信心,但对于常家来说,之前与傅氏“分手”,还未从阴影中走出来又遇上常妍道歉公告的影响,再加上后来的大爆料,身在常氏的人简直有了过寒冬的感觉。大本营在南城的常氏,持续了几年的第一地位,头一次被霍氏超越。
某公寓内,傅正南坐在客厅,面无表情的看着最新的财报新闻,比起常氏最近接连的打击,他的内心全部波澜。
常氏被超越了那又怎么样,公司还在常老头的手里,他们一家子又是一条心的,只要过了这时期,还有机会重登榜首。
傅正南呷了一口咖啡,烦闷的叹了口气。自从被罢免,他在傅氏除了股权之外,手上没有任何职务,完全成了个空架子。
而在罢免的第二天,他在商会也遭到了同样的境遇,免除会长身份,免除会员身份,傅氏的空缺由傅正康取代,祁海鹏则成了新的商会会长,倒是让他捡了个便宜。
现今的傅正南,完完全全的成了闲散人一个。傅正康让他无所事事,倒也有个唯一的好处,他现在可以集中精力,找出那个幕后推动的人,是谁把那些事透露给了傅正康?
他将报纸随手丢在沙发上,背着手在客厅来回的踱着步子。门边传来密码锁开启的声音,俞苍苍推开门进来,将手里拎着的早餐放在一边的花架上,然后从鞋架子那里取下拖鞋换了。
“你在想什么呢?”
她将早餐放在餐桌,见傅正南没有回答她,她走到客厅时,看到沙发上的报纸,上面报道了关于常氏的新闻,她道:“听说,自从那些媒体将常妍的料爆出来以后,常妍大受刺激,精神都不太正常了,见到人就大喊大叫,不敢出门也不敢见人,常家打算带她去国外休养一阵子。”
俞苍苍边说边将报纸叠起来,放到了茶几下面。名媛圈子里就那么点儿事,常妍以前经常跟着卓雅夫人行走在太太圈里,卓雅夫人的事情一爆出来,常妍作为主要人物,当然也是难逃一起被爆的命运。
傅正南看了她一眼,冷哼了声道:“怎么,难道他们还觉得是卓雅夫人连累了她不成?”
一说到这个,傅正南就一肚子气,他道:“要不是那常妍做出这种事来,哪里还有后面那么多的祸事。”
俞苍苍笑了声道:“可想出这害人计划的人,是卓雅夫人啊。她明里暗里的暗示常妍要自己去争取,她一收手,常妍狠狠心不就接手了?”
傅正南捏了捏眉心,脸色依然难看。从他被从傅氏驱逐出来,这脸色就一天比一天的黑沉。俞苍苍看了他一眼,说道:“先过来吃早饭吧,我买了杏花楼的肠粉跟虾饺,还有鸡丝粥,都是你喜欢吃的。”
傅正南走到餐桌坐下,两人一起吃起来。俞苍苍舀了一勺粥,看了眼对面的傅正南欲言又止,傅正南吃着虾饺,看也没看的道:“吞吞吐吐的,你想说什么?”
俞苍苍抿了抿唇,搁下粥勺道:“老傅,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傅正南咀嚼的牙关停顿了下,再继续嚼了起来,没说什么。
俞苍苍再说道:“你看你现在,既不在傅氏,也没有商会会长的身份,不正好可以归隐了吗?老傅,你说是不是?”
傅正南啪的一下将筷子拍在了桌面上,俞苍苍吓了一跳,呆呆看他:“老傅……”
傅正南一脸的不痛快,生气道:“走?我现在能上哪儿去?傅正康的那双眼珠子在盯着我!”他抬起手,两根手指头戳向自己的眼睛,做出紧盯的姿势,傅正康怎么可能放心让他离开。
俞苍苍皱了下眉道:“你跟我离开,他喜欢盯着就让他盯着好了。反正我们也不做什么,他能怎么样?等他觉得没意思了,自然就不跟了。”
傅正南冷哼了一声,憋着气别开头,愤愤然道,“现在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
傅正南对着俞苍苍道:“我现在是被人赶出来,就这么走了,不是跟丧家之犬一样?我的脸往哪里搁?”
他举起手,十根手指紧绷着弯起,完全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他道:“傅氏是在我的手里打造出来,走到今天的地位的。我打下的江山,凭什么交到他的手里!”
俞苍苍劝说道:“你走了,不是还有傅寒川吗?他一定不会让傅氏旁落他人的。”
傅正南没有马上回答,不过一张脸紧紧绷着,目光微微闪烁。俞苍苍见他有考虑之意,再接着软语劝道:“老傅,你答应过我,会跟我离开的。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傅寒川,他是个有本事的人,一定会为你一雪前耻的。”
傅正南咽不下那口气,砰的一下拍了桌:“不行!”
傅寒川是傅寒川,傅正康让他丢了这么大的脸,他一定会亲手奉还!
俞苍苍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苦笑着瞧着傅正南道:“老傅,其实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我离开这里是不是?你一直在骗我……”
“我,怎么就一次又一次的对你还抱着希望呢……”
她摇着头,苦笑着站起来,垂头往房间走去,脚步分外的沉缓。傅正南看她伤心了,心里也是不舍,正要跟进去哄哄她,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他脚尖一转,走到茶几那边接起电话,顾董凉凉的声音传过来道:“老傅,你之前答应过的事,是不是该做下去了。”
傅正南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就想挂电话,心里怒骂傅正康的一条狗而已,他语气恶劣的道:“我答应什么事了,我怎么不记得?”
顾董对他的恶劣不以为意,笑呵呵的说道:“诶,老傅,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能忘了……”
……
古华医院病房内,若大的病房,但因为站着几个穿黑色西服的人,且一个个神情严肃,空气显得格外窒闷凝重。
傅正南推开门进来,见如此阵仗,看了那些人一眼,傅正康跟顾董,唐老,还有几个不知道什么人站在那里。卓雅夫人背靠着枕头,一脸平静的坐在病床上。
傅正南拉长着脸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他先看向顾董,这条走狗在电话里也没说个明白,只让他来医院就会想起来了。
顾董看了眼傅正康,再看了看卓雅夫人,对着傅正南道:“老傅,之前傅老爷子刚过世,我们董事会考虑到大家的心情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丧事已过……”
顾董呵呵了两声,以为这半截话能够提醒傅正南,有些话也不是那么好说出口,谁知傅正南就是来了个不理不睬,只恶狠狠的瞪着他。
顾董只好再无奈说道:“老傅,你也别这样看我。我跟唐老也只是代表了董事会的意思。”
他看了眼身边站着的一脸尴尬的唐老,将他也给拖了出来:“唐老,你说是不是?”
唐老皱着眉,一句话都不想说。当初做下那个提议是为了挽救傅氏,他也不想做出拆人婚姻的事,现在完全是被架着来的。这也太无耻了,居然还有旁人催着别人离婚的,他一只脚都踩到棺材里了,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见唐老没有附和他,顾董瘪了瘪嘴,只好自己将这出戏给唱了下去。他看向卓雅夫人道:“夫人你之前承诺过会一力承担责任,现在事情紧急,还请夫人见谅。”
他给一旁守着的律师使了个眼色,那律师抽出文件来放在卓雅夫人面前,卓雅夫人看了眼,倒还真的配合着拿起了文件看起来。
顾董见状,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嘴角忍不住的勾了起来,心说:倒也没那么不懂事。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寂静的病房内除了唐老偶尔的咳嗽声,就只有纸张翻动的哗哗声。小半晌过去,字儿也没签下来,卓雅夫人好像要将那文件背下来似的。傅正康等得有些不耐烦,眉头蹙起来瞥了一眼顾董。顾董这会儿勾起的唇角也落了下来,额头沁出几滴汗,莫不是要反悔,还是在拖时间?
意识到这个,他赶紧看了眼病房门口,再拖下去,万一傅寒川听到风声过来了怎么办,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当初全董事会都赞成,就连卓雅夫人跟傅正南都答应了,就他一个人反对,还提出那么荒唐的建议。
这时候,傅正康拳头抵着嘴唇轻咳了声,律师会意,上前问道:“卓雅夫人,可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为您解释。”
卓雅夫人将文件往前一丢,漠漠的看向了傅正南道:“你怎么不看看?”
听她发话,顾董心中又松了口气,原来她是等傅正南。却见傅正南冷笑着看向傅正康道:“跟卓雅离婚,前提是傅氏在我的手上,现如今傅氏都不是我的了,我又何必?”
“你在董事会上信誓旦旦,说会消除影响,改变傅氏的现有局面,带领傅氏走向新的辉煌。怎么,都是空口说大话了?”
傅正康微挑了下眉毛,开口道:“正南,你都一把年纪了,在这儿说什么小孩子气话。我现在在做的,不正是在努力消除由卓雅夫人带来的恶劣影响?”
“虽然傅氏不是由你当家做主,但你也是傅氏的一份子,拿着傅氏的分红。难道你真想眼睁睁的看着傅氏就这么没落下去?”
“相信你也看到了,南城的常家,已经扛不住了。眼下北城,一个个都在虎视眈眈,我们傅氏还能坚持多久,我也不知道。”
“还有正南……”他停顿下来,往前走一步靠近傅正南,向他微斜过身体,往外看了眼压低声道,“人家已经等了你十多年,也该给人个交代了,是不是?”
虽然他压低了声音,但是病房内所有人都能够听得到。傅正南有位地下夫人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只是心照不宣,但在人面前被这么说起,卓雅夫人感觉深深的被羞辱到了,手指瞬间掐紧了被子。
她用力的咽了口口水,突然侧转身体从抽屉里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递给傅正南:“拿去!”
傅正南看了她一眼,疑惑的接过文件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份已经签署过名字的离婚协议。
他惊愕的看着卓雅夫人,原来她一早就准备好了?
卓雅夫人一脸冷傲,平静说道:“文件,我早就准备好。我为傅氏带来的恶劣影响,我会承担,不会食言。”
与此同时,身在律师大楼的傅寒川面色平静的看完了律师交给他的文件,对面的律师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道:“半个小时以前,卓雅夫人通知我,将这份文件交给你,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请傅先生签字吧。”
傅寒川放下文件,抬眸淡漠的看着对方道:“她什么时候给你的?”
“傅老爷子下葬的当天。”
傅寒川眸光微闪,那一天,老爷子下葬以后,卓雅夫人就以养病为由先回了医院,并未去参加晚上的送行宴,这么说,是那个时候?
就听那律师接着说道:“另外,夫人还托我转告你,她说,她相信你能够重新拿回傅氏。”
……
古华医院,傅正康达到目的,脸上噙着微笑离开了病房,随他一起来的顾董等人也跟着一起走了。
病房内,并未因为人少的关系僵冷的气氛有所缓解。傅正南看了眼卓雅夫人,她脸色淡淡的看着窗外,似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卓雅,你不必——”傅正南刚开口,卓雅夫人便截了他的话,她冷笑着道:“傅正南,别告诉我说,你还想继续跟我过日子。咱俩从来就没有交心过,你这辈子,心里面装着的人也不是我。”
“我是高高在上的卓雅夫人又如何,我忍了这么多年的屈辱,我受够了……”
她攥紧的手指就不曾松开过,掌心骨传来刺痛,她微微的哽咽了下,眨了眨眼却是一滴眼泪都没了。
任她再高贵如何,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被人嘲笑自己的老公在外养女人,男人被绿时觉得羞辱,女人又何尝不是?
她道:“现在,你已经不是傅氏的董事长,傅家也再不是你当家做主,所以,我也不需要再是卓雅夫人了。我卓雅,从头到尾,嫁的,也只是那个至高的位置而已。”
傅正南的眉心皱成了一个疙瘩,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嗫喏了下嘴唇后说道:“卓雅,这些年多亏你,是我对不起你。”
“呵……”卓雅夫人哂笑了一声,她在傅家那么多年,换来他这一句的肯定,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转过头来,对着傅正南道:“这些年,我为你,为傅家做过的事不少。现在,我也只拜托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找出那个陷害我的人,我卓雅,不能吃了这个亏!”
……
傅寒川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卓雅夫人一人独自站在窗前,她身上披着一条旧披肩,背影看起来格外的孤寂。
傅寒川认出来,那条披肩是卓雅夫人在还未出嫁之前买的。他原本不知道这事儿,有一次家里归置物品,下人准备拿出去丢掉时,被她看到又拿了回来。
她把那条披肩摸了又摸,说这是她在商店里看到,花了她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那时候,她虽然贵为卓家的大小姐,也要工作赚钱。
傅寒川所不知道的是,在当时,卓雅夫人买下这条披肩之前,有一位长相英俊,风度翩翩的男人先看中了这条披肩,当时他一个人,便请店里唯一的一位姑娘,也就是卓雅夫人来帮着试戴一下,但他当时没有买,卓雅夫人便买了下来。
她当时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只是一次次的穿着那件披肩在镜子面前前后左右的看,一次次的回忆着那时的场景,那个男人温柔又细致的帮她抚平上面的压痕,满眼的欢喜。
她也不知道,后来那个男人带着他的女朋友又来店里,想要买下那条披肩却已经不在了。
她不知道,在那不久后,那个男人与她又一次的见面,说要追求她,她只记得当时,她快乐的觉得周围的花都开遍,空气都是芬芳的。
她更不知道,那个男人娶她,是带着目的的,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
再后来,她的工作就是怎么做好卓雅夫人了。她成为整个北城最尊贵的女人,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快乐……
卓雅夫人转过身来,眉眼平静,脸上并无怨恨。傅寒川望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病房响起单调的脚步声。
“母亲……”
卓雅夫人唇角浮着淡笑,说道:“我是自愿的。”
三年前,她逼着苏湘跟他离婚,三年后,她被人逼着离婚。也许有人会这么想吧,但不是,她卓雅,不信什么因果循环天理报应,她是自愿离婚,再也不想当什么卓雅夫人。
她的手指慢慢的摩挲着身上的羊绒披肩,细微处,能摸到上面非常细小的虫眼儿。
保存了三十多年的披肩,早已不见当初的美丽,只有褪了色的红,还有看不到的千疮百孔。
“律师楼,你已经去过了吧?”
傅寒川皱着眉点了下头:“嗯。”
卓雅夫人微微一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指捏了捏,就像小时候对他那样,她抬起头来,他长得这么高大,都记不清那个时候的他了。
她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慢声说道:“那就好。寒川,那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以后,就全凭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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