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带着小姐先离开。”孟叔头也不回吩咐。
宝儿走到悠然身边,想将墨玉痕挤在一旁,无奈墨玉痕紧紧握着悠然的手,丝毫不松开。二人较劲片刻,只听孟叔一声怒喝
“还不快走!”
宝儿无法,瞪了墨玉痕一眼,扶着悠然另一边,三人快速离开湖面。
三人刚上岸,一道古老的灵压立刻袭来。岸边几人只觉胸腔一阵巨大压力,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此时的京城,华月初上,正是劳累了一天之后,与家人一起共享天伦的好时机。
恐怖的威压毫无征兆铺天盖地而来,那些灵根低劣不能修炼的凡人当场便如巨石压身,一个个扑倒在地脸色涨红不断扑腾,灵术师则是不同程度的受到影响。
皇帝与四大家族正在商议事情,萧家家主此时已传位萧宝仪,成了在场最年轻的家主。突如其来的威压让现场的气氛突然一滞。
至尊灵术师!
竟然是至尊灵术师的气息!
每个人心中突然一阵激动,可很快便又一凉。
自那场大战后,尚易大陆实力高深的灵术师几乎都凋零了,至尊灵术师也只有帝国的那位大帝,如今突然感觉到至尊气息,作为灵术师不可能不激动。
只是让他们心凉的是,至尊灵术师的实力,可不是普通灵术师可以抵挡的,对方不知是敌是友,若是敌人……
“发生什么事了?”皇帝率先开口。他能感觉到气息的激烈波动,仿佛正在打斗。
“似乎是瘦月湖那边传来的气息。”国师木讷回答。
其他人脸上都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至尊气息他们只能感受到一个,能与至尊灵术师对决的又是什么人?
“这个气息有些古怪。”皇帝修为毕竟比其他人要高出许多,很快他便察觉出不正常。“似乎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
在场的人顿时纷纷变了脸色。
湖中的孟叔,连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皇帝不知道的是,孟叔很巧妙的将自己的气息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所以京城的人们能感觉到尸王腐朽的灵压,却无法捕捉到他的气息。
只是这样一来,他便不能全力对付尸王。
好在这怪物几十万年以来吸了不少各式各样的尸体,早已没了本心,维持不了片刻。随着他面容的变化,他的灵力强弱也随之变化,极不稳定。
几个回合之后,那怪物连连吃亏,恐怖的叫声直冲上天,没过多久,它忽然一头栽入水中,想逃。
孟叔却已在刚到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布下阵法,它刚栽入水中,阵法亮起,左右旋转之后,直接将它锁住了。
那怪物在水中连连挣扎,冲天的怨气染黑了整个湖面。
孟叔十成十的灵力朝怪物轰去。
只听一声巨响,湖面扬起巨浪,巨浪过后,怪物灰飞烟灭,只剩那久久化不开的怨气染黑了湖水。
其他水尸在二人大战的时候,或是灰飞烟灭,或是逃入水底。
从上岸之后,墨玉痕就一直温声安慰着悠然,她却木然望着湖面,不言不语。直到孟叔上岸,悠然这才如行尸般走过去。
“孟叔,雁儿,雁儿她……”
她拉着他的衣袖,失声痛哭起来。
孟叔看着头发凌乱,衣服破烂的悠然,这恐怕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如此失态狼狈。
坚强如她,从不在人前露出情绪,就算偶尔露出,很快便能遮掩过去,雁儿的死对她来说,怕是前所未有的打击。
“丫头,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场吧。”
她本来就是个小丫头,平日总是故作坚强,每每看得让人心疼,现在好了终于哭出来了,哭吧哭吧。就好像多年前,那个叫他爹爹总是围着他撒娇的小姑娘,动不动就哭鼻子给他看。
有时候能哭也是一种幸福。
悠然拉着他的衣袖哭了许久,口中就重复着一句话。
“孟叔,雁儿她独自去了……”
宝儿低垂着脑袋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忽然,他抬头。
“有人来了。”
墨玉痕微愣,下一刻,他的目光也望向了某个方向。
孟叔早就察觉,只是他没有动。若是可以,他希望悠然能痛痛快快将心底的郁结都哭出来,可惜,不得不走了。
他抬手朝悠然后背一拍,她顿时晕了过去。
“走吧!”孟叔抱起悠然,宝儿跟在后面,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里,
墨玉痕看着悠然消失的方向,心里涩涩的,不过下一刻,他也消失在湖边。
兰擎天赶到的时候,湖面的雾气已散,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尸臭气息,原本碧蓝的湖水变成黑色,令人心惊。
就在他赶来的途中,至尊灵术师的威压越来越重,带着古老而腐朽的气息,只是后面突然消失了。看着又黑又臭的湖水,兰擎天心中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紫宸殿。
皇后呆呆坐在床边的地上,双手抱胸。老天,她是生了一个什么怪物!她颤抖的手按在腹部,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骨肉,她从小亲力亲为抚养长大的孩子,竟然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提心吊胆过了那么多年,这才放下心来就迎来了当头棒喝,她当真生了一个怪物,一个怪物!
不!不!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是她的儿子,更是半鬼王,幽邪门解封了,冥王就在京城。不,准确的说,这里根本就是幽邪门总舵!
可是当初建京的时候,他们并不知情,只是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幽邪门总舵啊,天知道若它们卷土重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得去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不,不能去!皇上知道当年的事,他会杀了她!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与其他男人有了孩子,更别说这个人是皇帝!说不定他一怒之下,就下旨灭了萧家满门。
皇后捂住脸,可若是不说,不仅萧家,整个墨氏江山,朱碧国的黎民百姓都要被幽邪门吞没。
说,还是不说?
最终,她缓缓站起身。当年的事,不是她的错,面对冥王就算不是她,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反抗。她唯一的错就是不该隐瞒,不该将孩子生下来。
她原想着,若生下来是个怪物,她便亲手掐死它,可谁想,那个怪物隐匿了百年,才露出了它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