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喧闹不已,各自议论。
“应大侠大义灭亲,我等佩服。”
有低语者“他们武当不大义灭亲,恐怕会惹恼楚盟主。”
“少说两句,其实本就跟我们没有关系,咱们只是出于大义来帮忙他们五岳盟的。”
“也是,要不是他们五岳盟自己不行,连把剑都看不住。诶,你还别说,可能也只有武当这样的大派,只有应大侠那样的大人物,才收拾得了他。”
“听说项寻熠剑下不知多少五岳盟冤死鬼。”
“我说,你们这些人,可以积点口德嘛。人已身故,何必再行流言蜚语,合着我们五岳盟枉死那么多人,你们是来看热闹的。”
“要我说,做人就该堂堂正正,鸡鸣狗盗,掠人私属,就有违名门正派之举。”
“对,所以应大侠大义灭亲,算是维护住了武当的声誉。不然,崇道真人可谓晚节不保咯。”
项堂被一个年长于他的少女护在身后,看着父亲被击杀的整个过程,他没有哭,并不是觉得父亲死有余辜,而是用冷冷的目光,扫视众人,似乎每一张面孔,他都能记住。
这些人满口是非道义,却这么不依不饶,苦苦相逼。
他双目喷火,仇恨从那一刻已然萌生在他心里,可是他现在又能做什么。
之前,就在途径雒县到cd的道上,父亲不忍走出深山以后,让儿子过了这些天的苦日子,在一家道上的酒家点了一桌子好菜慰藉项堂。
项堂狼吞虎咽,已然不顾吃相。
“好吃吗?慢点吃,去了琼南你天天可以过这样的日子。”
项寻熠自己坐在旁边,嚼着冷陈发硬的粗面馍。
项堂吃了一阵才发现,自己停了下来,道:“爹,你也吃啊。”
项寻熠露出微笑:“太油腻,已然吃不惯了。”
项堂道:“那我可都吃了。”
“吃吧,吃吧。吃饱了好继续赶路。”
“现在世道是怎么了,作老子辛辛苦苦的挣钱糊口,好东西还都让给儿子!”父子耳畔突然飘来一句嘀咕。
项寻熠寻声看去,边上一桌一个长衫汉子,径直提了壶酒走来,却是面带笑容,一脸和善。
汉子走来坐下,才道:“区区不才,与兄台同为父亲,早年丧妻,也是这般溺爱儿子。想来敬上一杯酒。”
项寻熠不曾搭话。
汉子碰了个冷场,又对项堂道:“傻小子,你爹那是心疼你。你怎么这样缺心眼儿。”
项堂又傻傻地看着父亲,见父亲面无表情,冷冷注视这个陌生人,一句话也不说,自己也不敢搭话,似乎已经窥出端倪来。
“看兄台是常跑江湖的豪侠,不得已才受尽磨难,在这雒县过得如此酸苦。”
项寻熠终于开口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雒县过过生计。”
“我也是雒县人,兄台怕是忘记了,我家的活你都干过,只是今日一番打量才知道,兄台是位江湖好汉。”
项寻熠将目光移向他身边,本与这汉子同桌另外几人,个个注视自己,神情冷煞,且手上拽着沉重的裹布行李包不放。
“明明掩饰不掉的满口关中口音,却冒充雒县人。”项熠哼哼说道。
汉子一脸尴尬。
项寻熠语气微变得有些和善,问:“既然都是父亲,孩子年少,本是无辜,可否给条生路。”
汉子突然冷笑,说“你可给过我曹师兄一家生路。”
项寻熠双目一合,叹息道:“那就不必多说了……”话音未落,那汉子已然血溅当场,倒地身亡。
众人注意时,项寻熠已然收剑入鞘,那桌上几人,纷纷站身起来,亮了藏在行李包裹里的兵刃。
项寻熠冷冷道:“华山真是不乏追踪好手,十多年阴魂不散。”
一人喝道:“恶贼项寻熠,你杀我曹师兄,掳走嫂子与侄儿数年,也终究不放过她们母子;今日又行凶杀人。拿命来!”
“尔等有备而来,废什么话。”
在店不相干之人,纷纷抱头鼠窜,作鸟兽散。
“堂儿,你也出去!”
项堂不自觉地无视了父亲的命令,只因再次看到与干娘死前无异的眼神,他神情呆滞了,内心却是情绪波澜,迟迟未动。
突然眼前身影掠过,背后一阵寒意,铮铮之声不断。转身看时,满地断刃残兵,那数人纷纷倒在血泊之中,身子尚抽搐。
项堂神情惶恐,似又蕴藏了许些兴奋,面色惨白,身体战栗,稍迟听得刀兵舞动的声响。
店外有人喊道:“恶贼项寻熠就在里面,大伙一起上,杀了这厮。”
一时间,小店被围堵,窗口,门口皆被堵截。
他们父子在荒山野岭里躲了十二年,可惜这段时间却化去不掉他与五岳盟的恩恩怨怨。
屋外人不知道陆陆续续来了多少人,哄闹鼎沸,到处都是喊杀声。
项寻熠一人把住小店入口。
一人率先提刀闯入,喊杀正起,以作壮胆,不料跟前雪白铮亮,光影闪掠,一声脆鸣。
这人还做着举刀格挡的姿势,却不料刀刃一断,面口处立显一道深深剑痕,双目已然无光。随之断刀坠地,此人才应声倒地。
后面一群人杀进来,洗月剑之锋利,非比寻常,削铁如泥,与诸人兵刃相接,洗月剑立断他人兵刃,断刃被削掉,飞射而去,或撞进木壁,或撞进木地板里。
进来之人站不过须臾,就躺在地上了,小店屋内满地都流淌的鲜血,甚至那些人被利刃削掉的肢体也到处都是,人的头颅像皮球一样翻滚,在木地板上,撞得咯咯直响。
外面突袭变缓了,但喊杀之声仍未消停。
“怕什么怕,为什么不上!”
“我还不想死呐。我们昆仑、青城、浣花三派那都是来给你们五岳盟助威,要死人的生意可不划算。”
“怕死的都滚一边!”
一人身形矫捷,从窗口翻进来,一扫视屋内情形,见项堂站立不动,知此子是项寻熠之子,擒来作质正好,奔袭而去。
突听一声喝:“堂儿当心!”
一道寒光掠影,那闯入之徒,哇的一声,口吐鲜血。十指紧扣在项堂双肩,面目扭曲,定是绞痛难当。
再听他哇哇惨叫时,项堂已然紧握插入他腹中的长剑,一经拔出,血如泉涌,随即肠子都被拉了出来,惨不忍睹。
有人一旦率先闯进来,无论是生死,都给屋外的人打足了气。
屋外再次喧嚣鼎沸,小店木地板,被踏得邦邦直响,屋内寒光森森,血腥弥漫,流血成河。
项堂不明白这些人内心有多恨父亲,都像疯了一样。一个个前仆后继地死在项氏父子的剑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