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望!你不要倚老卖老!不就是个里长吗?淮州城‘门’口看‘门’的都要你比高两级!谁给你权利引外人入村的?谁给你权利将守山宅子卖了的?别是银子都进了你自个的腰包吧!”他跳着脚指着里长的鼻子骂道。
里长孙德望气的浑身直抖:“我告诉你!陈泼皮!守山的宅子与你毫无关系!那是村里的公产!我自然有权处置,再说卖的银子是用来修缮祠堂的,此事全村都同意了,你跳出来瞎吵吵什么?”
“都同意了?谁都同意了?我陈兴发难道不是香坊村的人?我没同意!谁敢说全村都同意了?”那名叫陈兴发的汉子得了里长一句错词,越发不饶人的跳起来。
“陈二!你别蹬鼻子上脸啊!”里长身后的一名汉子搂起袖子状似准备动手。
“仗着人多准备开打?”陈兴发吊儿郎当的抖着‘腿’道,“来啊?我陈兴发难道还怕了你们?孙德望!一座守山的破宅子,你卖了一百两,是准备挪用多少呢?既然是公产,卖的银子就该和村里各家分分,再怎么我们香坊村二十户人家,一家也能分得好几两银子呢!修什么祠堂?我们活人且过不好,还管死人什么事啊!”
他这话虽然不上路子,但围观的不少人也有些心动了。到底是关系银子的事,谁家愿意轻易放手?孙德望是里长,家里又有五个儿子,所以他说的话在村里一般人没人敢反对的,他提出了修缮祠堂,即便有人心中不情愿。也不敢宣之于口,反正守山人的房子也不属于谁,就当没这回事罢了。
可陈兴发陈泼皮却不同。
这香坊村分孙、陈两宗姓氏,相互间也历来都有姻亲关系。陈兴发的父亲原是陈氏族长,辈分也高,陈兴发和他哥哥陈兴业在村里也算是孩子头般的人物,可天有不测风云,陈兴发五岁那年父亲莫名其妙的失了踪,只留下寡母拖着他和他十二岁的哥哥,家中瞬间没了着落。
陈氏族长一去。家里的几亩水田也被陈氏族人占便宜的‘弄’了去。这其中未必没有孙氏人在里面参合。陈兴发的哥哥一怒之下。寻人索要,推搡间动起了手,最终被打折了‘腿’,落下了残疾。那时候陈兴发年纪尚小。也没什么法子,一家三口便将这口气给忍下了。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陈兴发成年之后,游走于淮州街巷,与一帮子地痞流氓‘混’在了一处。渐渐的香坊村的人都对他又忌又怕,生怕他吵吵起当年的事来。可陈兴发却一直闷声不吭,直到当年打折他哥‘腿’的孙耀祖新婚那日,他带着一帮子弟兄冲将上‘门’去,将新郎官孙耀祖当着众亲朋好友的面。打了个半死,这才算是一鸣惊人。
当年占了他家田地的几家人匆忙将田地又退了回来,陈兴发也不事务农,只将田地折了银子,开始‘花’天酒地。自此陈二陈泼皮的名号便响彻了整个香坊村,人人见了他都要回避三分。
此刻里长孙德望本就参合了‘私’心,将公里的守山宅子卖给了外乡人,陈泼皮说道起来也并不是全无道理,他虽然只得一人,但背后仗着淮州地痞们,村里人也都顾忌几分,到底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谁家不想好好过日子,能和一泼皮耗得起?
“外乡人要落户,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我瞧着里长这宅子是卖便宜了,正巧迁户的手续尚未办,大家伙不如凑一起商量商量,一是瞧瞧这宅子是不是该加加码,二是得了的银子该如何分?”陈兴发撺掇着村民们道。
孙德望气的肝疼,谁都知道,丽山脚下的守山人宅子居住并不方面,取用水都得绕过整个香坊村,到河边一桶桶的挑,所以每年学子来香坊村备考的时候,守山人的宅子都是租不出去的,根本换不来银子。
这种废弃的房子能卖个一百两已经是天价了,还要涨价?若是把那小姑娘一伙人给吓跑了,岂不是白亏了这许多银子?
最重要的是,若是银子用来修缮祠堂,那‘花’费用度便是他孙德望说了算的,期间多多少少都能有些油水可沾。可若是坐下来分……二室户人家百来口,即便他是里长,又能分到多少?
然而他的算盘算的‘精’,旁人也不都是傻子,本是碍着情面,没人敢说,但如今有陈泼皮挑了头,自然也有人站出来附和了。
“是啊,里长您的一番心意我们都是知道的,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可所谓一锤子的买卖总有个讨价还价不是?那外乡人说一百两便一百两了?若能多赚些岂不是大家受益?再者,祠堂么我看还是不用修了,风吹雨淋的,即便是修了没几年还会是那副模样,不如大家伙都粘粘油腥,得些实惠的好啊。”这不,已经有人随着发话了。
“你们……”孙德望抖着手道,“你们都随着陈泼皮一条心了是不是?都想背租忘宗?祠堂不修,分点‘肉’吃?你们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里长?有没有陈氏孙氏历代祖宗!”他身后的几个儿子也跟着嚷嚷起来,一时间两人吵架演变成了一堆人吵群架,真是七嘴八舌、吵的人头疼。
村口候着的余嫂等人听不下去了,在她们看来,小主子用一百两银子买那宅子都是吃了大亏的,这群人倒还要算计加价?莫不是也太心黑了吧?
黄嫂心直口快,她刚准备上前辩驳两句,却被余嫂一把扯住。
“我们势单力薄,又是‘妇’道人家,争是争不过这许多人的,还不若赶回去跟小主子回禀一声,也好有所准备。”
黄嫂等人闻言,都觉得她说的在理,便悄悄的退出了村口,直奔宅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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