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相信啊?这种事我有必要解释吗?要解释……要解释也是该和你们娘解释吧?”老头红着眼睛,被刺‘激’的有些语无伦次了。本就是十分窘的事,如今闹得不但全村都知道,连儿子们都知道了,让他个老脸往哪里搁哦!
孙陈氏一挑‘门’帘,端着热菜热饭打后厨房过来,听到这话,窘得直跺脚道:“你个死老头子!儿子跟前瞎说什么呢?”
老大孙耀甲忍不住开口道:“爹!我知道这事事关男人的尊严,可我们孙家不能白吃这亏是不?没治好就要敞开了说,陈冬生家赔不起,仁和堂总不会赔不起啊,好歹也是他们招揽陈冬生舞狮子,才闹出这桩事不是吗?他们别想脱不得干系!二老,你说哥说的对不对?”
孙耀乙没接大哥的话茬,他比老大他们考虑的要多,爹这回是倒霉栽了,追究吧就是承认自己不行了,那将来村里人会怎么看爹?怎么看他们孙家?不承认吧……难道息事宁人自认倒霉?他们孙家在香坊村说一不二惯了,还从未受过谁的气!于是他不觉有些迟疑起来。
孙耀甲见老二没吭声,便‘欲’拉着老三帮腔:“三儿,你看呢,这事怎么解决?”
老三孙耀丙眼珠子转了转,道:“我怎么看?我没怎么看!平日里不都是二哥做决断的吗?是不是因为牵扯上了未来岳家。二哥不方便开口了?”
“老三!你什么意思?”孙耀乙怒了,“爹都出了这等事!难道我还顾念旁的么?陈家的亲事……陈家……”他气急之下差点脱口而出陈家的亲事自然是不能结了。可突然又想起过去和大丫的过往,半句话便缩回了肚子里。
“亲事怎么说?二哥你倒是说啊!”孙耀丙最看不惯的便是他二哥。不就是读了几年书么,也没啥大出息,却被老孙家,以及一村子的人捧得和凤凰似得!真正的碍眼!
“闭嘴!老三!”老大孙耀甲怒道,“现在是谈爹的事!不是谈老二的事!你瞎参合什么?”
老四老五到底年纪小,见哥哥们争论不休,都老实的闭口不语猛扒饭。
“都给我闭嘴!”孙德望怒了,“说了没事就是没事!我的话还有假吗?”
“爹!你可不能硬撑着!”老大急了,脱口而出道。
孙陈氏听儿子们说的在理。也上前帮腔道:“老头子,身子骨要紧,可不能藏着掖着的。我瞧着这事还是得理清楚,总不能我们孙家吃了亏……”
“我……”孙德望被堵了个结实,恼羞成怒,冲着婆娘道,“男人说话呢!你‘插’什么‘插’?给我后面去!”
孙陈氏一向是在家没地位的,被凶了一句,只得回避了。她走到后院里。心里想想越发憋屈,虽说老夫老妻了,不在乎那些个有的没的,可……老头子这算是什么?好端端的去观礼吃顿酒。倒突然成了太监了?想着想着,眼泪便下来了。
孙德望考虑的角度却是与孙陈氏不同。他自打麻醉醒了之后,下身还隐隐的作痛。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治好他其实也不很清楚,这档口自然没有心情检验一番是不是?但他很明白。无论治好了还是没治好,总归是不能承认自己有事的!
事关男人的尊严。如果村里人都认为他不举了,今后他说的话还有谁听?还怎么服众?这里长的帽子也就戴到头了。
望着相互吵嚷的儿子们,他心中越发烦躁。连儿子们都不信他没事,那村里人会怎么想?又会有多少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都别说了!”他猛然扔下手中的筷子,拍桌子道,“本就没有大碍,仁和堂医术好,小问题也给治了!都是村里相亲,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我们和冬生家的亲事还照样要结!而且不但要结,还要提早!老二啊,你也不用再等三个月了,爹做主,就这个月底,把事给办了!”
众儿子都惊了,老五吃到嘴里的菜都掉了一地。唯有老二孙耀乙很快反应过来,他和他爹想到一块儿去了。
孙家在村里霸王惯了,所以兄弟们和娘亲都只考虑到孙家不能吃闷亏,却没想到事闹大之后,带来的后果。且不说陈冬生和仁和堂能赔多少,只要爹没了声望地位,从里长的位置上落马,其损失就一定小不了!
更何况这许多年来,香坊村里都是他们孙家说了算的,暗中有多少人被损了利益,心怀嫉恨?若他爹不再是里长了,甚至名头上不再是个完整的男人了,那些嫉恨的人定然是要落井下石的,陈泼皮家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可他真心不急着结亲!
他想和陈冬生家结亲,但想娶的却不是许来的二丫,而是被卖进禹王府的大丫。他一直找理由拖着亲事,就想寻个机会见大丫一面,当面问问她,难道宁愿做富人家的妾,也不愿意嫁给他自食其力吗?
他也曾进城跑到禹王府周围转悠,期望能与大丫来个偶遇什么的,可禹王府是什么地方?又哪里是他能靠近的?兜兜转转了小半年,都没能见上大丫一面。
大丫她娘常拿着大丫捎回来的东西在村里炫耀,什么金镶‘玉’的镯子、贵人堂的脂粉之类的,尽都是穷乡下人没见过没用过的,大丫她是不是因为习惯了那样的富贵生活,所以舍不得回来?
她是不是早将他们的海誓山盟尽数都给忘了……
“……老二!爹跟你说话呢!”老大孙耀甲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孙耀乙脸‘色’一囧,是啊,爹的事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关系到他们整个孙家!结就结吧,反正除了大丫,其他的‘女’子在他都是没什么区别的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