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连绵不绝的营帐,姚御医面‘色’死灰,他和冯太监两个人算计来算计去,想着法子要‘弄’死朱琛运,却没想到朱琛运真的已经筹谋已久,随时准备造反了!
“禹王!你好大的胆子!”冯太监被拉上斩首台的时候,还在叫嚣着:“先帝待你不薄!予以封地、厚赏!你竟起谋逆之心!简直是天地不容!”
朱琛运却懒得理他,只站在台上,冲着下方将士们庄严的宣布道:“朝臣霸权,内有‘奸’邪,吾等举兵诛讨,乃顺应天命,以清君侧之疾!”。
说罢他命人将一副旭日金龙旗高高挂起,定军为‘讨逆’。
冯太监被拖上虎头铡的时候,还在破口大骂,他歇斯里地的嘶吼着,毫不顾忌的喊着朱琛运的名讳,就好似要将死亡的恐惧消磨在诅咒中一般。而姚御医则面如死灰,一言不发,他明白,禹王没有正式与皇帝陛下翻脸之前,他们俩身为钦差,自然是能在拿捏的住王爷;然而一旦禹王摊牌了,他俩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卒子罢了。
看来皇帝陛下千防万防,却是防对了……
锃亮的铡刀咔嚓一声斩下,两个脑袋滴溜溜的从台上滚下来。周围响起了士卒们‘激’动的鼓噪声,他们憋的时间太久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当日,大军直‘逼’柳州。
毫无疑问,朱琛运兑现了他的承诺,第一个攻打的城池便是柳州。这一举动遭到了他麾下诸多将领的反对,从兵法来看,锦州距离淮州是最近的,若是先拿下锦州,两地互为犄角,再对付柳州的时候便容易多了,毕竟柳州可是大州,驻军就有近万人。
朱琛运却没有采纳任何谋士的建议,因为他知道,只要有子暮在,先打锦州还是先打柳州其实都是一样的。
禹王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柳州知府还在为杨子熙的事和崔家扯皮。
崔家在堂上被唐梦吉揭了‘阴’‘私’,便不再愿意公审,‘私’下里又冲柳州知府塞银子,想要暗地里将杨子熙解决了了事。可柳州知府又哪里敢这么做?若是寻常的案子,‘私’下里‘弄’死个囚犯,将案子结了也就罢了,可杨子熙背后站着的是南淮书院的司马院长,若是他真敢动‘私’刑,只怕要不了多久,士林文人便会将他的恶行传遍了!只怕到时候他的官位都有可能不保!
银子虽好,但也得有权才能保得住,柳州知府是个明白人,他清楚的很,只要自己在这位置一日,便有一日的银子可捞,而一旦失去了知府的职位,再多的银子也会很快消散耗尽的。
所以他抵住了‘诱’‘惑’,咬着牙死不肯同意崔家胡来,只劝说崔家再多寻证据,好正经的打赢这官司。
崔家见银子开道不起作用了,便开始了死皮赖脸的撕磨,每日都寻着法子找柳州知府,见面便是哭诉自己家死了儿子多么多么可怜;孩子的大仇未报夜不能寐之类的话。柳州知府被崔家缠磨的受不了了,几日都没有回衙‘门’,正避在外面办公,于是便错过了提前来报讯的人,当听说禹王爷淮州起兵的时候,已经被人打到家‘门’口了!
“老爷!禹王率领十万大军直‘逼’我们柳州了!而我们的守军只有五千四百多人,我们该如何是好啊!老爷!”师爷满脸是汗的冲他道。
柳州知府先是一愣,好半天才开口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禹王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了!老爷,我们……我们要不要举城降附啊?”
“举城降附?那你我不也就成了逆贼了?”柳州知府吐沫横飞的自喷在师爷脸上,“你昏了?!怎么出这等损招?”
“成了逆贼总比丢了‘性’命好啊!老爷,我们五千多兵马,对上十万大军,哪里还有胜算呢?”那师爷也不知从何处听来的风声,一个劲的咬死禹王大军有十万众,就好似这十万的数字,便足以压垮柳州似得。
“怎么只有五千?”知府大人先是一愣,随后脱口叫道,“喊黄总兵来!他的兵马编制不是八千的吗?人呢?我的人都上哪儿去了?!”
“老爷您忘了?前年您说衙‘门’开支不足,让我挪用了黄总兵的军饷,黄总兵寻上‘门’的时候,也是您教唆黄总兵裁员减负的啊。”师爷提点他道,“你还跟他说:给朝廷的册子上编制八千,拿到的就是八千人的粮饷,可天高皇帝远,谁能知道我们州府驻军的具体数额呢?”
知府心中一突突,忙叫道:“我是让他裁撤些冗员,没让他一减就是三千啊!”
“那不是您给他开了窍了?黄总兵自打开始吃空饷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这两年下来他裁撤的人数只怕还不止三千呢!况且老爷啊,您想想,八千还是五千又有什么区别?禹王的大军可是十万啊!十万!”师爷歇斯里地的挥舞着手臂叫了起来。
师爷的一番话,说的知府心都冷了,他呆愣了片刻,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先派人将黄总兵喊来,就算是你我想举城降附,也得和黄总兵好好商量商量才是啊!”
师爷也明白这话在理,平日里无事的时候,文官自然是比同级别的五官要高半等的,知府虽然行政职务,但也有监督驻军的作用。可一旦到了战时,谁手中有兵,谁才有权,那什么官职都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打还是降,终归是黄总兵说了算的。
于是他忙去转身去寻人了。
柳州知府心思烦‘乱’的候在屋里等,心里一会儿想着坚守驻扎,撑到京师援军赶来;一会儿又想着还是降了的好,头一个归降的说不定还能‘弄’个官当当……犹豫来犹豫去,师爷去而又反了,他急匆匆的冲知府大人道:“老爷!老爷!不好了!黄总兵已经披挂一新,带着人上城头守城去了!”
柳州知府还未反应过来,傻傻的问道:“不应该去吗?”
“这说明黄总兵不肯降啊!他打算死守呢!”师爷急得跳脚,“一旦他登上城头,那便是告知外面的禹王大军,我们柳州不降了!可我们压根没有胜算!刚刚‘春’耕结束,城里的储备粮也不多,禹王的十万大军连打都不用打,只要将我们柳州一围,过上个月把,城里人饿也要饿死了!”
这次的坏消息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刺‘激’的知府大人瞬间手足冰凉。
却说城外,禹王率大军已经来到了柳州城郊。
朱琛运身穿樱红‘色’的铠甲,连同坐骑从头护到了脚,严严实实的,仿若一尊铁人。幸而战斗不需他亲自指挥,自有麾下将领们代劳,否则估计这身铠甲的重量,马儿也跑不起来了。
他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正式掌兵上战场呢!不觉略微‘激’动的红了脸。
朱琛运身旁便是子暮,小家伙也穿了一身特意定做的铠甲,却比朱琛运的样式简单了许多。他骑在一匹浑身漆黑,没有一根杂‘毛’的骏马背上,沉心静气的望着远方的柳州城墙,一贯的面无表情。
“杨小哥,你觉得我们需要多久才能拿下柳州?”他瞥了又瞥子暮,忍不住问道。
“天黑之前吧。”子暮随口应道,事实上多久拿下柳州他并不在乎,唯一在乎的是多久能进城,将杨子熙从牢房里带出来!
那丫头非要打什么官司!又担心越狱之后成了逃犯!
这回就不用犹豫了吧?柳州被攻陷,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官司?有禹王在侧,谁又敢动淮州附近的仁和堂呢?
“天黑之前?”朱琛运闻言,免不了又惊又喜!一天便攻陷柳州吗?他原计划中,十天半个月能拿下柳州,已经是十分侥幸的事了,可没想到子暮进入说一天!?他朱琛运只怕是要创造个战争史上的奇迹了!却不知晓等这消息传到上京的时候,那皇位上的小儿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我们就开始吧?”他迫不及待的举起了手中的小旗。
军鼓擂响、号角齐鸣。先锋部队准备好了云梯,在统领们的号令下,勇猛的冲向柳州城。
城头上无数的剑雨落下,不断有人在奔跑中便被钉死在了地上!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云梯成功的架在了城头上,士卒们顶着盾牌,开始往上攀爬云梯。
“儿郎们!坚守住!”黄总兵站在城头挥刀砍翻一名率先登上城头的禹军,冲士卒们鼓舞道,“禹王谋逆,天理不容!皇帝陛下很快便会派援军来的!只要我们守住半个月,柳州就沦陷不了!”
一根根火箭被机抠‘射’上柳州城头,不断的有守军浑身燃火的从城头上摔下来!
喊杀声、号角声、马蹄声……淡淡的血腥味随着风迎面刮来,子暮深吸了一口气,浑身上下透着舒爽!
死亡的味道令他的灵魂深处仿佛注入了活力般,不断的涌动起来。这是他本源的力量!来自于生命消散时迸发出来的神奇力量!
他贪婪的享受着战争的馈赠,这里比任何地方都更加适合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