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读过书吗?”黄庆功见龚昌遇一副特别惊讶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黑大帅,不瞒你说,本将军就上了几个月的私塾而已。大字墨墨黑,小字认不得。”龚昌遇憨笑道,“我只认识自己的名字,龚老学、龚昌遇、龚继昌,这几个字而已。”
“将军,一个人书读多了,越读越懵,越读越怀疑人生。末将也就读了两三年私塾,感觉读书实在是太苦逼了。”黄庆功打着哈哈。
“古语有云,书到用时方恨少,多读书还是大有裨益的。在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的,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冉九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药箱,“尤其是行军打仗,没有读书人给出谋划策,会吃大亏的。熙勒年间一支反清和国的农民起义军打下了蓟州城外,他们的头目完全忘记当初对黎民百姓许下的承诺,大肆在蓟州烧杀抢掠,将不少读书人一律给砍了头。头目的谋士劝说头目不要这样做,否则会激怒天下人的,那头目根本听不进去,把秀才出身的谋士也一块给砍了,大骂什么读书人浪费粮食,空谈误国……”
“我看这头目脑子被驴踢了……”龚昌遇说道。
“何止是被驴踢啊,简直就是脑残!那头目杀了最有智慧的谋士,不久他在战略犯了一连串的错误,被清和军打得落花流水,他率领的农民军分崩离析,起义就此失败。”冉九凤说道。
“昌遇,别磨叽,你赶紧做决定吧,否则我们的军士真的要不回来了。”冯娇儿催促道。
“军师,符箓亲王他们应该走了一个时辰了,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的。”黄庆功说道。
“追不上也得追呀,我们这二十几人怎么去宝城府和苍狼军打仗啊?”冯娇儿说道。
“当家的,江长义带走了我的队伍更好,我什么也不用管了。兄弟们吃他的,用他的,何乐不为?”龚昌遇呵呵一笑。
“你傻啊,兄弟们一旦立了战功,都归在江长义的名下,你就等着喝汤好了。”冯娇儿瞪了一眼龚昌遇,“江长义和你的恩怨也该做个了断。”
“了断不了的,除非江长义死了……”龚昌遇跳上了那匹枣红马的背上,“……要不我单独去追郤宗棠将军的队伍?”
“看你稀里糊涂的,又不是郤宗棠将军带走了你的士兵,你去追郤将军有什么屁用?”冯娇儿抓住了辔头。
“当家的,我的部队是归郤宗棠将军节制的,找他出面或许大有用处。”龚昌遇应道。
“你从他的军士中骗取了几千两银子,你还敢去他哪里啊?”冯娇儿问道。
“别说那么难听好不?那些士兵下注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又没有逼迫他们下注……”龚昌遇话锋一转,“石显达围攻营阳府,而营阳府是刘天佑将军的谋士席启田的老家,他必然回乡组织人马,对抗苍狼军的。席启田与我的私交还不错,要不我们直接去营阳府,投奔他如何?”
“你都不知道刘天佑将军的部众驻扎在什么地方,你能够找到席启田?”冯娇儿说道。
“也是啊。”龚昌遇眉头紧锁,“我也不知道该去找谁了。黑大帅,你可以说说营阳府的情况吗?”
“好的。营阳府又名零陵,因舜帝南巡而得名,是最早见诸史书的34个古地名之一,素有‘吴楚故地、汉唐名郡’之称。该府位于南岭北部、麓潇湘二水汇聚的三角洲,物产丰富,是荆南郡南部的经济、文化中心……”黑大帅说道,“石显达率军攻打营阳府,是想尽快补充自己的粮草,并以此作为跳板北上,穿越荆南郡全境,与荆北的陈宇超一部汇合,再一举打掉曾藩等人的荆北大营。”
“魏王石显达的如意算盘是不错,可大股苍狼军一进入荆南郡,震惊大江南北。荆南军各路大将郤宗棠、刘天佑、彭玉龄等人揣度出了石显达的战略意图。”苗斐林接上了话茬,“几人合计之后,分兵四路在荆南郡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阻击石显达的部队,各路大军遥相呼应,随时都可以向被苍狼军攻击的城池汇集……”
“苗斐林,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龚昌遇问道。
“我的四十二旅在河阳镇被打散后不久,在撤退途中遇到了前来救援河阳的小分队,统领是苍狼军的韩王李修成,是他告诉告诉我魏王石显达的近况的。”苗斐林应道。
“那你为什么不和李修成一块去江东郡呢?”龚昌遇问道。
“韩王的3000人马遭到了清和军一万多骑兵的围攻,仅带着十几个杀出了重围。他自身都难保了,如果带着42旅的残兵败将,目标太大,回不了江东郡大本营的。考虑再三后,韩王就让我领着部队前往荆南郡,去与石显达的大军汇合。没有想到,我们迷失了方向……”苗斐林应道。
“遇到我的队伍,你算是幸运的了。”龚昌遇笑道,“不过我现在也成了孤家寡人了。”
“将军,你不要灰心丧气,只要主要将领都在,就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江长义这家伙也太黑了,竟然以武力威胁,吞掉了我们一千多人马!”苗斐林扼腕说道。
“江长义看中的不是我们的士兵,而是我们手中的那些火炮和火枪,当然更主要的是为了报复我。”龚昌遇说道,“人算不如天算。是我疏忽大意了,没有预计到符箓亲王那老家伙会亲自出马,而且还来得这么快,赶在我回来之前就动手了……”
“昌遇,你别太自责了。洪江古城我们去不了,同样营阳府也不能去。现在没有将士在身边,何不给自己放个假,回家省亲一趟?”冯娇儿说道。
“在白水村老家就一个六七十岁的奶奶,有金萍婶婶和天元老弟他们照顾得好好的,他们都希望我光宗耀祖……而今我混成这副狼狈样子回去,岂不是被村里人笑掉大牙?”龚昌遇犹豫不决。
“我们二三十号人和你一起回乡,谁敢嘲笑你,我一剑刺了他!”冯娇儿说道。
“当家的,不要动不动就杀人。还是不回老家去了,真的怕乡亲们看我笑话。我想去祝家大院看看我姑爷和老爷子他们。”龚昌遇回到了粮车上,“还有银月婶婶和几个小表弟。黑大帅,驾车——”
“是,将军。”黑大帅跳上了粮车,赶着马缓缓地前行了,苗斐林、张卫军等在后面跟着……
“姑父家财万贯,在当地也很有名望,我们何不说服他,借我们一点银子,招募一支属于我们自己的军队?”冯娇儿说道。
“多不好意思啊。”龚昌遇摇摇头。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虽然我没有和姑父见过面,但是只要我们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一定会支持的。”冯娇儿说。
“那可不一定哦。”
“为什么?”
“我姑妈她不会同意的。”
“不是还有银月婶婶吗?”
“哎,一次次地去麻烦银月婶婶,我实在过意不去。不知道我出来的这几年,银月婶婶她怎么样了?”
“你没有给银月婶婶他们写过信吗?”
“我不会写字,一封信都没有写。再说我就是一个步军小队长,在冷湖山种田,通信也不方便。”
“这就不好办了。你姑妈肯定会生气的……”
“不管了,趁着我还有点银子,回乡招募一百来人,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嗯。只要你有心去做,我一定给你出谋划策。”
“当家的,要不我们回去把终身大事给办了吧?”
“见了姑父他们再说呗,早晚我都是你的人,也不急于一时。”
“好吧。”……
龚昌遇下定决心决定要有一支自己的队伍,带着冯娇儿、冉九凤和二十多个手下踏上回家的路。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一行人终于到了牛市桥的凉亭边了。
“哦呦,龚老学,你这几年去哪里啊?还认识我吗?”当年的赌棍刘一手抽着大烟从凉亭里出来了。
龚昌遇没有搭理他,第一次被刘一手一伙给坑了十吊钱,还记忆犹新呢!他都恨死了这些游手好闲的赌棍。
“哎呦呦,龚老学,你带着保镖,还娶了三四个这么水嫩嫩的老婆,是不是发大财了啊?”刘一手那双色迷迷的目光在冯娇儿、冉九凤的身上游来游去。
“刘一手,我不认识你!”龚昌遇终于开口说话了。
“龚老学,猜大小你连裤子都输了好多次,你不会忘记了吧!”刘一手不依不饶,边说边手之舞之的靠近了龚昌遇,“今天是不是要在牛市桥赌几把啊?”
“你谁呀?”黑大帅拦住了刘一手。
“好你个烧炭佬,我和我侄子打个招呼碍你事了?”刘一手吐出来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喷在黑大帅的脸上。
“NTM,你找死啊?”黑大帅一拳出去,打在了刘一手的嘴上,立时刘一手的嘴角流血了。
“哎呦……”刘一手咧着牙,擦了擦嘴角,见黄庆功说的不是本地话,立马竖起一根手指,瞪着黑大帅大叫:“你给我等着,敢打老子,回头我找人修理你,让你趴在地上,舔我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