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男子丰神俊朗、明眸隽秀、风度翩翩,盯着他看的时候,双眸深遂有神,像一池时时刻刻要把人吸引进去的深潭一样。可待细看,那眼底却透着处处狡黠和戏谑。他墨发并未束冠,而是用一根明黄色的细带束着,有几缕发丝似挡住了视线,他用手轻轻一拨,轮廓倒在此时显得不那么分明,青衫飘飘,落拓不羁中却突兀的映出那么一点儿温文尔雅的感觉。他突然临空而落,青衫飘逸,若不是那懒洋洋的神情,众人将他当做天将也是未可知的。
红衣女子呆呆愣愣的直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却转过头,笑嘻嘻瞅着慕紫清,问道:“清儿,对我的出场你还满意否?”
慕紫清点点头,“还行!”
青衫男子假意皱眉,微抿双唇,“清儿不满意,这可不行。”口中说着,却一把将皮鞭连同红衣女子整个儿扯过来,单手揽腰,轻轻托住,围观的都来不及反应,红衣女子便斜斜躺在青衫男子的左臂弯里,姿势暧昧,只见她脸颊通红,双眼迷离,痴痴的看着他。可是他却看着慕紫清,眼中含情,“清儿,这回呢?”
慕紫清点点头,“尚可。”
“清儿还未满意,那,换个姿势。”
众人皆以为他又要近一步,鼓掌喝彩,红衣女子脸早已红到了耳根,心快跳出喉咙了,可是,青衫男子却突然放手,红衣女子“扑通”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
众人在短暂的一愣后哄堂大笑,彪形大汉忙扶起呆呆愣愣的红衣女子,怒骂了句,“¥你他娘的——”就亮出了大刀,杀了过去。
刚迈出脚,身后一直沉默的漠北男子突然低喝了声,“丢人显眼,还不快滚。”
慕紫清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后还有一个漠北男子,刚才只顾着红衣女子,却一直没有注意他们身后的才是主子。这个漠北男子有着与南岳人明显不同的五官特征,棱角分明如风雕雨刻般,眉若刀,眼如鹰,脸色虽黢黑,却也是干干净净没有胡茬,一身绣着暗纹的黑衣,看不出神情,只是不知道为何前一刻他还在纵容红衣女子,后一刻却突然转了性。
只见他对着青衫男子和慕紫清抱了抱拳,道了声“刚才多有得罪!抱歉。”说完,便转身携着红衣女子向大厅外走了去。
围观众人都有些不明所已,好戏不才刚刚开始吗?怎么就完啦?
慕紫清一个健步,拦在他们面前,“等等!”
漠北男子深深看了一眼慕紫清,声音低沉,“阁下,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等已经道过歉了,莫非阁下仍揪住不放?”
迎着漠北男子的眼神,慕紫清心中“倏”地没来由一紧,他的眼神太过霸道,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是什么呢?她却想不出来。但面儿上却是淡淡一笑,“公子此言差矣,有些事并非一句‘抱歉’就能解决得了的。俗话说入乡随俗,你到我南岳的地界,不说是随俗,也该安分守己,可你的属下却扰乱秩序,毁损平民财物,将这里搅的乱七八糟,与强盗无二,你当我天朝的律法是做样子的吗?”
围观之人原本抱着看戏的心态,却被慕紫清几句话说的群情激奋,激起一腔一腔的爱国之情,尤其是一句“与强盗无二,你当我天朝的律法是做样子的吗?”,更是豪情万丈,南岳人怎么能不一致对外,怎么能像现在这样围观。
“对呀,你都来南岳了还这么张狂,当南岳没人吗?”围观群众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叫器着要将他们赶出南岳。
青衫男子折扇一挥,半阖着双眸似笑非笑的瞅着交锋中的二人。是他火上浇油的,反倒现在倒成了局外人。
漠北男子紧握了双拳,眼底的凌厉一闪而过,“那你想怎么样?”
慕紫清呵呵一笑,眼底的精明一览无余,“赔偿。”
彪开大汉吼道:“小白脸,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拆了这座破楼!”
漠北男子喝斥道:“住口!”
慕紫清眼神微眯,看到漠北男子双拳松了紧,紧了又松,终于,扯出一丝看不懂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扔给慕紫清,道:“这么多,足够了吧!”
慕紫清接过转身将金子交给吴敏,“拿去再买些桌椅,还有那些被毁损的书画,都重新购置吧,毕竟请名家作画也是耗费精力财力的事!”
吴敏千恩万谢的谢过慕紫清,又将众人遣散,小厮们迅速的将桌椅整理好,邀了看客继续歌舞。
漠北男子深深看了一眼慕紫清,便转身离去。
青衫男子不知何时,悄悄来到慕紫清身后,“在下想邀请清儿一叙,清儿能否赏光?”
慕紫清打量了一眼青衫男子,微眯了眼,“能。”
一间不大的雅间,二个男子正将慕承熙强摁到座位上,慕承熙白着脸,“小四,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清儿!清儿哪是他们的对手,她会吃亏的。”
正挣扎间,景衍推门而入,慕承熙一看,紧道:“仲文,快放开我,我要去救清儿。”
景衍嗤笑道:“得了吧,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还想救你妹妹,你看这是谁。”
身后慕紫清露出一张光洁白嫩的小脸,声音糯糯的,怯声声的唤了一声,“哥哥——”
景衍听着这声哥哥,抖了抖,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是太会演戏、太会装了,这丫头刚才不是英姿飒爽潇洒的很吗?进门前还是一副江湖侠客的模样,怎的现在又成了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
慕承熙立即迎了上去,将慕紫清转了一圈,又是焦急又是担心,“清儿,你没事吧,那帮胡人没把你怎么样吧?你受伤了没有?我要下去找那帮人理论。”说着撸起袖管就要踏出雅间。
慕紫清心中一阵感动,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的哥哥都是这样,担忧她,保护她,生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眼前的这位,不会武功,从未打过架,从小就是受过正统儒家教育的男子,现在还想着和几个彪形大汉理论,去为妹妹出头,她怎能不感动,怎能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