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有什么坏心思,没有人知道,包括自大的朱厚照也是一样。赵山河春节前往宣府劳-军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无法更改。
刘瑾伺候朱厚照睡下后,兴奋的从房间中出来,没有去宫内的司礼监,而是直接去了内行厂。
内行厂中关押着很多犯人,大部分犯人是明朝的人,也有一部分犯人是来自其他国家的奸细。
刘瑾这一次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把赵山河出巡宣府的事情透露给这些间谍,然后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把其中一两个重要人物放走,至于其他的人顺手杀掉就可以了。
刘瑾巡查了内行厂,亲自提审两个蒙古的间谍。一套刑罚下来,两个蒙古间谍奄奄一息,刘瑾命人用水泼醒奸细,对两个奸细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神清气爽?杂家这里的手段这才上了不足一成,你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杂家不怕告诉你们,我大明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将领,堂堂靖远侯赵山河今年春节就会去宣府劳-军。不出五年,大明铁军将会出宣府,对你们的大汗发动攻击。到时候,大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刘瑾洋洋得意地看着眼前的两个间谍,挥挥手让下属将二人带回牢房。刘瑾对蒙古间谍的能力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些年不论是大明还是蒙古,从未放松过暗地之中的间谍战,双方都抓获过对方的间谍,自然审问出来很多东西。
刘瑾非常开心地离开了内行厂大牢,心满意足地回家睡觉。刺杀赵山河这件事情的前期准备已经完成,剩下的事情就是让这些蒙古间谍将消息送出大明,到时候自然会有蒙古精通刺杀的人物去对付赵山河。
“射雕手”、“哲别”这两个词语不断轮换着出现在刘瑾的脑海之中。这两个词语代表着蒙古箭术最高荣誉,能够获得这两个称号的人无一不是蒙古军中声名赫赫之辈。刘瑾甚至已经在策划赵山河被杀死之后,他手下内行厂一拥而上乱刀砍死蒙古大将的计划。
到时候赵山河这个死人肯定是为国捐躯,皇帝赠与一个封号进行追逝;自己则是可以踩着赵山河的尸体,怒斩蒙古将军,轻而易举名利双收。
赵山河现在是挣钱上瘾,正在策划着该怎么样将自己农庄变得更加富裕。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赵大人庄要想进一步加速发展,必须把那条小破路重新修整,直接修到昌平城,土路不好用,要水泥路才行。此时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大地冻得一镐下去一个白点,修路还不是时候,但是现在可以让庄户们烧制水泥。
水泥究竟该怎么烧制,赵山河自己也不太清楚,但是他知道主要程序是石灰煅烧。石灰这种东西已经出现了很多年头,相信在千百次的煅烧过程中,肯定已经有水泥问世,只是人们不清楚水泥的作用,当作废品处理掉了。
第二天,赵山河叫上刘栓、范奎,带着耿平和自己的卫队,前往昌平县城寻找石灰窑。
赵山河来到昌平南郊的一处石灰窑,看着上窑的工人一个个不带任何护具,用小车一车车将石灰石推进窑内,而后再将石灰从窑内运出,眉毛和胡子上沾满了白褐色的灰尘。
赵山河感觉到这个窑主简直就是在谋财害命,这么大的灰尘下高强度的劳作,这些人一个个必然会换上“矽肺”,时间在久点,那就会发展成肺癌。
赵山河等人看着石灰窑工作场面的时候,窑主就已经发现了贵人到来,连忙来到近前。
赵山河正准备发作,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咳嗽声,他低头观看,发现一个老头正站在一旁,向他拱手:“贵人,我是这家石灰窑的窑主,敢问贵人是想要石灰吗?”
赵山河一眼就看出来窑主的肺部已经严重受损,没喘一口气似乎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心中登时明白这样的工作环境并不是窑主贪图利益造成的,而是一种在当前社会普遍存在的社会现状。
赵山河看着眼前的窑主,开口询问着:“窑主,你们这口窑最近有没有烧废的石灰?”
窑主听到赵山河的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数落着:“你这个后生,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么就见不得老百姓挣钱?我这个窑一天才能出三窑石灰,你竟然盼我烧废一窑?你们这些富家子弟简直无法理喻。”
范奎与刘栓听到窑主的话,脸色一下变得通红,偷眼看着赵山河,在心中祈祷赵山河千万不要下令砸了眼前的石灰窑。都是穷苦人,能不欺负就尽量不去欺负。
赵山河歉意地向老者陪着不是:“窑主,是这么回事。我们是寿山农场大营的,我们营中的将军发现了一种东西,据说是石灰烧废之后的出现的。所以呢,我家将军说了,二十两银子一窑废石灰。窑主,你这里要是有,我就从你这里拉,没有我就再别的地方看看。”
窑主听了赵山河的话,脸色稍微变得好看了一些,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窑厂,开口说道:“贵人,看到没有,前面那家灰尘最少的窑厂里面有三个新起的石灰窑。你去那看一看吧。他家的大工是个小伙子,经验不足,据说这几天已经废了好几窑的石灰了。”
窑主说完之后,摇摇头自言呓语的说道:“军营的将军是废物吗?上好的石灰不要,却要烧废的。大明的军队越来越差劲了。”
赵山河听着窑主的话,抬头看天,欣赏着古代的烟雾下的蓝天,其他军士颇有怨言地看着赵山河,他们可是打败了神机营的军队,被一个老头骂成废物还不能发火,这个事情当然要找罪魁祸首赵山河解决。
“今天天气不错,听风和日丽的。”赵山河打着哈哈,伸手指着前面的石灰窑,不理身后跟随的卫队一马当前走了过去。
“将军做事风格有问题,完全就是说一套做一套。不能以身作则,这样非常不好。大丈夫顶天立地,错与对就在方寸之间,为何不敢承认错误?”法家学子耿平二杆子的劲头上来,对身边的人发表着评论。
“我觉得将军做的没啥错,没有欺负窑主。虽然说找了个莫须有的替罪羊,但是再莫须有咱们军营唯一的将军也是他啊,他也相当于认错了。”范奎对耿平的话非常不满意,开口驳斥着。
“对就对,错就错。什么叫做相当于?白纸黑字是依据,红口白牙也是依据,不能扯出自己的影子当替身,砍头的时候没见过砍影子的。”耿平听到范奎的话,就像是炸毛了的公鸡,立刻瞪着眼睛大声说道。
“您是文曲星,我就是一个厮杀汉。只要不欺负老百姓在我眼里就是好将军。我就懂得这么道理,其他的事情您还是自己去想吧。”范奎赶紧投降,面对耿平这个玩命较真,一切事情都会牵扯到律法上的读书人赶紧举起白起。
赵山河来到新建窑厂,看着一个年轻的窑主和一个灰头土脸的窑工面色发苦地蹲在地上,将手中的烧废的石灰一块块掰开碾碎长吁短叹着。
“窑主,可否将手中的东西给我看一看?”赵山河翻身下马,来到窑主身边问着。
“自己拿去,想看多少看多少,在这看不够就带回家去看,滚,别来烦我。”窑主头都不抬地发泄着心中的火气。
赵山河不去理生闷气的窑主与大匠,自己在院子里面来回走着,用手掰着随处可见的石灰块,找了几个他感觉有点像水泥的石灰块拿到一旁,让范奎找来一些水,冲撒在上面。
赵山河鼓捣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可以确认这些废料之中有一部分就是水泥,但是质量太差。
赵山河压抑着心中的狂喜,来到早已经在一旁站着,丝毫猜不出来赵山河在干什么的窑主身边开口说道:“窑主,你这一窑石灰的成本是多少?”
“不到三两银子。”
“哦,三两银子。不算太贵。窑主,你看这样行不行?一窑石灰,我给你十两银子。”赵山河开口对窑主说着。
窑主听着赵山河的话,苦笑着说道:“客官,您这钱小人我想要,但是不能要啊。我这的石灰都是烧废了的,根本不值钱。”
“我就是要烧废了的石灰,没有烧废的我还不要呢。”赵山河微笑着取过几个已经无限接近水泥的样品,递给窑主说道:“这批灰的记录还有吗?我要的东西跟着非常接近,具体是什么样子的,需要你烧完之后交给我看过才能判断。先说好了,我不要烧好的石灰,只要烧废的。”
“客官,这个没有问题。您拿的这个正是昨天与昨晚连续出的两窑废品。各种原料的配比都有记录。”窑主听到赵山河要的就是烧废的石灰,心中再也没有什么芥蒂,开口介绍着赵山河手中石灰块的来历。
“我不管你这些东西是哪天的,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每一窑都必须是废料,每一窑的原料都必须要不同。从今天开始,每天三窑灰,第二天给我采集样品,带着挤在配料的单子送到寿山农场大营。记住了,一份单子一份样品十两银子。”赵山河对窑主说着自己的要求。
“就这个要求?客官您尽管放心,保证不弄虚作假。伙计们,开工了,仔细记录原料配伍比例,烧制温度,烧制时间,火候强弱。没一点都要清楚的记录。”窑主大声喊叫着,招呼着窑内的工人开工。
这口石灰窑的大工接着喊道:“伙计们,接下来咱们的石灰窑不烧石灰了,专门把石灰烧废,烧!给我往废了烧。”
大匠说完之后突然意识到客人还在,偷偷看着赵山河等人,发现赵山河听到他的话不但没有生气还连连点头,一颗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虽然在肚子里骂眼前的少年是一个二百五,但是表面上还是要保持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