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阴斜花,叶孚星真是百感交集,一次被阴斜花救了,还可以说偶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救,心里已经伏了,道:“阴师兄,你……全亏了你,谢谢。只是……你怎么看出来他会突然出手?”
阴斜花冷笑道:“我的叶大少爷,你可知道‘嘴里叫哥哥,腰里掏家伙,这等两面三刀的把戏原是我泣血谷的拿手好戏?今日遇上了同道,哪有认不出来之理?”
就听有人说道:“说得好,你若早生两百年,我大帐之中,也有你一席之地。不过如今不是时节,还是先请你为我后世子孙偿命。”就见田朔洲缓步走出,看着两人。虽然站在他们面前,却没有动手——因为白龙还在。
只这一条升龙破,就足以⊥两人应接不暇,还需要他再另出手么?
看着面前这条龙气,叶孚星心中一阵翻滚,突然回头再次对阴斜花道:“阴师兄,多谢。”
阴斜花撸了撸袖子,双手揉搓一个黑色的气团,道:“别说谢。我跟你说了,我一个人抗不过这小子,咱们两个还是并肩子上的好。”
叶孚星正想说“恐怕两个人也不是对手”,突然一惊,道:“怎么只有两人?牧师弟呢?牧师弟到哪里去了?”
阴斜花嗤了一声,道:“你才现啊?那小子一开始就没影了。我不是被姓田的踢了一脚飞起来了么,落地之后我就没看见他。好小子,真滑溜,见风使舵,望风而逃的本事出神入化。我还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天赋。所以我要抓着你啊,至少让你别在我前面跑了。”
叶孚星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心中也是恼恨——眼前摆明了,他们两个不是田朔洲的对手,但若加上牧之鹿,说不定还有一战,毕竟牧之鹿是驯丨兽师,有出本阶的作战能力。现在倒好,阴斜花这一路上使尽绊子的人没跑,沉默寡言,看来最可靠的牧之鹿倒先跑了,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阴斜花手中还在不住的揉动那个武器球,那球体原本是黑色的雾气形成的,没有实体,边缘也是模糊的,在他手指中跳跃了一阵,竟然越来越紧实,质感从气体开始向液体转化。
叶孚星见了,心中一动,想起了泣血谷一门绝学,心中登时一亮,道:“阴师兄,你好生准备,我给你拖一点儿时间。”
阴斜花翻了翻眼皮,道:“去吧,我看你也拖不来多长时间,早死早托生
叶孚星一笑,转身看向那白龙。
那白龙盘旋在空中已久,见他有挑衅的眼神,立刻从上而下,猛冲过来。
叶孚星身子一侧,避过当头的一冲。
紧接着,那种感觉又来了——全身的真气陡然停止运转,好像被重壳狠狠压住,虽然这一次他提前有所准备,并不似上次完全动弹不得,但还是一瞬间出现了滞碍,甚至身体的动作都不灵活。
真龙罡的压制
叶孚星心中暗惊,这真龙罡不愧是罡气中的霸王,先天以下压服众罡气,先天以上化为真罡,也克制其他真气。当年太宗齐主以一人隐隐压服七大派的同阶,罡气之威,可见一斑,现在用在他身上,只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看来,要出那件东西了。
叶孚星手一晃,拿出一个玉瓶来。
田朔洲在旁边冷眼旁观,见叶孚星拿出瓶子来,一点儿也不吃惊,炼丹师战斗的时候吃丹药提升实力,那是惯用的手段。连田凡武都可以吃祖上留下来激潜力的丹药,拖过几个先天,何况鼎湖山的人。田氏毕竟只是俗世皇族,留下的丹药威力不小,副作用更大,田凡武为此断了生机,但鼎湖山应当有代价更小的手段。
哪知道玉瓶盖子被顶开,里面飞出一物,却不是丹药,而是一点火星。
那火星颜色湛蓝,开始从药瓶里出来的时候只有一点,见风则涨,渐渐变为了杯口大小,叶孚星虚托着,对准了龙头。
那白龙张口咬时,叶孚星手指一弹,火球钻入,轰的一声,整个白龙燃烧了起来。
田朔洲眉头皱了起来——那白龙看着像龙,毕竟还是一团真罡,刀砍不着,火烧不着,怎么会被一点小火球烧了个通透?而且,是真正的燃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罡气正在一点点的消耗。
“这是……火种?”
一个念头闪过,田朔洲恍然,叶孚星是个炼丹师,既然是鼎湖山真传,炼丹的水平也不会次于武功。
先天以上的炼丹师,都会有自己的火种,不满足于凡火甚至地火,火种的来源五花八门,有石中火、兽中火、空中火、三昧火等等,无一不是厉害的角色,叶孚星自然也有珍藏,从他能一把火烧掉罡气来看,确实不是凡品。
可也……别高兴得太早了
田朔洲一声长啸,那白龙反身向上飞,飞的度之快,疾如雷电,空气因为快的摩擦出了阵阵焦糊。火焰渐渐跟不上白龙脱身的度,只见嗤的一声,白龙恢复了纯白色,飞脱开来。那团火焰由大变小,再次落下,落入叶孚星掌中。
叶孚星接住火焰,心中一疼,因为这火种被消耗了不少。这团火种是他最重要的看家宝,别的损失了还可以补足,只有这个,用一点儿少一点儿,若是把火心损伤了,自己这炼丹师的生涯,就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
但是,就算再心疼,身外之物和自己的性命哪个更重要,他还是分得清的
眼见那白龙第二次冲将下来,叶孚星故技重施,手捧火焰,正要打过去—
突然,田朔洲在旁边伸指一点——
“大玉天玺指”
乱流刹那间卷过,正好打中叶孚星的手掌。
火种一下子失控,从他手中飞出去,在半空中燃烧了起来。
叶孚星的手掌被乱流割出几道口子,要不是他为了拿火种,手中早有罡气护着,这一下手掌就废了。眼见火种掉了,他心疼之极,不自觉的飞扑上去,却被乱流一缠,踉跄了一下,坐倒在地,火种落在他身前。
那白龙见了,翻身扑了过来。
阴斜花在旁边看了,一面在手中弄他那黑球,一面道:“该死,忘了正主是个人了吧?光顾着和气斗,一叶障目,活该至此。”
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可能第三次去救叶孚星了。
眼见那白龙携雷霆万钧之势,就要扑到叶孚星身上,突然一物从旁飞来,展开黑压压一片影子,合身挡在叶孚星身前。
叶孚星身子一晃,扎进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里面,鼻腔里吸入绒毛,差点咳嗽起来,抬起脸来,才现自己靠住的是一头巨鸟。
那巨鸟不知从何处而来,全身漆黑,身长足有十丈,比那白龙还要庞大,双翅打开,遮蔽了一方空间,一只爪子抬起,抓住白龙的巨口,两相对峙——势均力敌
叶孚星死里逃生,恍若梦中,看清了这只巨鸟,竟然认识,惊喜交集道:“是你,是牧师弟吗?牧师弟你来了?”
阴斜花也认得这巨鸟是牧之鹿的灵兽,也颇为讶异,环视四周,没看见牧之鹿的身形,目光一转,看到了田朔洲。
田朔洲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且那巨鸟力大无穷,和白龙罡气相比,竟也不落下风,他一面催动罡气挣脱,一面不由有半刻忽神。
阴斜花就敏锐的抓住了这半刻功夫,手中的黑色光球脱手飞出,饶了半个圈子,从侧面向田朔洲打去。
这个光球打得角度极为刁钻,且无声无息,连田朔洲也是到了近前才现,忙身子一旋,倒飞出丈许。
阴斜花早算准了他的落点,光球不追着走,抄近路从背后打过去,要堵他个结结实实。
田朔洲的身法也快,但快不过白龙罡气,也快不过那黑色光球,这一下再次扭动身躯,来了个擦肩而过,登时刺啦一声,被光球带下一大片衣服,露出肩膀。
阴斜花见到他肩头皮肉,微微一愣,光球冲过去没有及时圈回来,田朔洲趁着这个机会脚步移动,已经冲向了那白龙罡气。
阴斜花见了,忙大声叫道:“他要借罡气灭我的煞丸,鸟兄你加把劲儿,把他给我灭了。”
那巨鸟是牧之鹿的灵兽,当然不会听阴斜花号令,只是灵兽有灵,能看清场中情形,两翅拍起,另一只爪子也一起上去抓住那白龙罡气,生生把白龙扯开数丈。
这个距离就不断了,足够黑色光球追上田朔洲的了。
田朔洲当然看到了这样的情形,突然舌绽春雷,喝道:“咄——”
那白色的龙突然头一甩,从脖颈上又长出一个头来。
紧接着,在场中人的目瞪口呆中,一条新龙从原本的龙体内飞出,扑向田朔洲,原来那条龙依旧和巨鸟对峙,维持原样。
那新龙和旧龙是一个稿子里出来的,尾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颜色深紫,紫中带黑,和紫微真龙罡的颜色又有不同。
那新龙出现,正好截在田朔洲与光球之前,身子一横,那光球已经打在紫龙的肚子上。
然后——光球无声无息的没入肚腹,紫龙盘起身子,向上飞去,在天空盘旋不止。
叶孚星这时抓回了火种,叫道:“阴师兄,引爆煞丸吧,先消灭了这条再说。”
阴斜花暗中感受,脸色突然大变,道:“不行,我的煞丸被溶解了——这条龙是纯阴性的。妈了个巴子阴阳这老怪物是‘阴阳,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