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而易举的甩脱了滕重立这个麻烦,孟帅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太好了。
其实滕重立对这么上山还有疑虑,毕竟林霄宿和孟帅不是很熟,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孟帅却不耐烦,这种事放在他自己身上或许会多想,但能把滕重立打了,他才不在乎可疑不可疑,只道:“你也把乌家看得太大了。乌家在百鸣山五姓中排名最末,林家却是鼎湖山数一数二的大世家,这样的家族,会给乌家跑腿?你若不去,我也没机会给你。”
滕重立也是病急乱投医,交了一千聚气丹,换了一个观礼的名额。
孟帅等他走了,才觉出好处来,不管怎么说,那些暗标投出去的标单都在,大荒盟不容人胡乱投标,只要投了,他就得认账。
或者说……只要开标时滕重立还活着,他就得认账。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孟帅心中也有一丝疑问,不过紧接着便不放在心上,这也算是他意思到了,滕重立若有造化,说不定能凭此在滕家站住脚跟,若没有造化,他也没办法。
为了保险,他又把自己非常看好的拍卖品投了一遍,出的价钱也不低,不过当然没有滕重立的高。
做完这些,他才回去找薛明韵。
薛明韵的队伍人多,还比较好认,孟帅远远地看见了,正要过去,突然眼角一瞥,看到了一个身影,忙转身再看,却已经杳然无踪。再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一丝阴影在他心头掠过,猛然停住脚步,孟帅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这时薛明韵看见了他,向他示意,孟帅表示自己在外面等她。
过了一会儿,薛明韵出来,这次是由另一个大荒盟弟子送出来的,比之前引路的弟子地位更高,薛明韵点头微笑,让他留步,这才回到了马车上。
孟帅在马车里等她,薛明韵见他神色凝重,道:“怎么啦?情况不好?咱们送去的藏品都没选上?”
孟帅道:“这倒不是。都选上了。咱们送过去的大概有八成出现在暗标区,至少那几个花花公子的线都走通了。
薛明韵道:“那两件东西呢?”
孟帅道:“没看见。我看应该进了最后的神秘盒子了。”
薛明韵摸着下巴道:“三取其二,成绩不小啊。那你还郁郁不乐的样子?”
孟帅道:“谈不上不乐,我刚刚看见梁先生了。”
薛明韵道:“哪个……啊那个神秘人?”
孟帅道:“是啊,他还穿着那身斗篷。不过一闪而逝,我差点以为自己眼花。”
薛明韵不可思议道:“他那个打扮,还能登堂入室?”
孟帅也觉得疑惑,在酒楼中密室里那样打扮还算谨慎,在大荒盟还是如此打扮,简直就是引人瞩目,不知道那人什么身份,竟也被允许进入。不过瞎猜都没用,他只是道:“我已经把详细的物品记录下来,这个给你。我先走了。
薛明韵道:“好。三天之后开暗标,我会找人替你盯着的。拍卖会再见。”
孟帅赶到鼎湖山山下时,队伍已经集合大半。灰老鼠一般的百鸣山制服尤为显眼。
队伍分三大排并列,前面是三位长老打头,每位长老身后跟着两名先天弟子,然后是一大排的内门弟子,其中长老们亲传的核心弟子又在最前。孟帅这样的内门弟子排在队尾。
三大排队伍中央,有一乘大车,前面两头灵兽拉着车。孟帅仔细一看,却是两头花牛,比一般的牛身材高大倍余,几乎赶得上似龙驹,但因为牛身本来就粗壮,显得比似龙驹还高大。牛身上带着鞍鞯笼头,都是明晃晃的金丝编成。大车更是高大华丽,都是金黑两色漆成,上有华盖,跟一间小宫殿一般。
这就是百鸣山老祖的车驾吧。
因为牧之鹿的身材很好认,孟帅就往那里去,牧之鹿一转身看见他,忙道:“你到这里来于什么?”
孟帅奇道:“不是师叔叫我来的么?怎么,又不用我了?那我先告辞了。”
牧之鹿道:“是要你过来,不过不是这里,是老祖那边……”
话音未落,站在最前方的长老嗯了一声,回过头来。那长老长得瘦小枯于,但一双眼睛神光湛然,扫向孟帅。孟帅就觉得心中一紧,随即脊背直起,脱开了压迫。
那长老略感意外,道:“这就是找来代替王漱的那个弟子?”
牧之鹿恭敬道:“回禀汤长老,他正是孟帅。”
汤长老哦了一声,道:“孟帅,这名字有点耳熟……看起来人还不错。个头儿也够了,就是不如王漱生得俊秀,你把他往后调调。”
孟帅心中尴尬,倘若汤长老指摘他别的,他还有不服之处,但这么直白的看脸,到让人无话可说。孟帅生得不差,也是中人样貌,但王漱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老祖的亲传弟子都是长老身份,不可能随侍出行,他最近又没有收下小弟子,选的随从都是充当门面,当然是越俊美越好。孟帅这样的还真不够格。
听到孟帅的名字,旁边的一个长老目光一动,向这边看来,在孟帅身上绕了一圈。孟帅一凛,同是查看,这个长老目光中,带了深深的恶意。
牧之鹿给他传音道:“这是乌家的乌鹏长老,他可能因为前事对你有意见。”
孟帅心道:神经病,于嘛对我有意见?难道说没当你们家炮灰还是我的错?紧接着,就听牧之鹿用嘲笑的口气传音道:“乌家没人啦。别的五姓家族都是自行上山,专有一个位置的。只有乌家只能跟着老祖上山,凑不齐一支队伍。你就跟着老祖,什么也不用管,我看他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孟帅心中放松,牧之鹿既然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嘲笑,想必乌家也真是不行了。看他们连抢劫的炮灰都要现招,也确实不像什么了不起的人家。
孟帅依照指点,往前几步,靠近了大车。大车前左右各有四个弟子,左男右女。左边只有最前面的位置是空的,本来该他站。牧之鹿过来,让他跟后面的弟子换了个位置。现在站在头排的是另一个内门弟子,孟帅依稀记得姓赵,也是个出众的美少年。
孟帅降了一位之后,对面应该列女弟子的位置也是空的。他心中暗道:这应该是陶秀一的位置吧,好好一对俊男美女,说跑就跑了,怎么这么想不开?
过了片刻,一个少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占据了第二的位置,正好在孟帅对面。和孟帅对视了一眼,目光漠然,不带半分感情。
孟帅暗道:好么,竟然是这个家伙。
原来站在他身边的,正是乌雨薇。
时辰一到,车队浩浩荡荡上山。
因为各家宗门都排场很大,同时上山恐有争位之类煞风景的事情出现。因此各家上山的时辰都是定好的。百鸣山排在璇玑山之后位列第二。三山的排名早定,也没有多大的争议,倒是四谷那边的排位,当真有的撕扯。
鼎湖山主峰天鼎峰是巨大的火山口,比之孟帅前几日去过的白蝶散人的火山口大上百倍,不过却是实实在在的死火山。经过千年经营,修出几条上山的大道,盘山而上。
孟帅走在车队边上,见两边都是悬崖,只有一条道路盘山而上,让他想起了前世的川藏公路。没想到远处看来不算险峻的山口,竟然这么陡峭。
百鸣山弟子最差也是金刚境界,按理说脚程不慢。但最慢的竟然是那拉车的牛。孟帅本以为这么威武不凡的灵兽,跑起来不说比得上似龙驹,至少也不逊于骏马,没想到牛就是牛,怎么比不上马,甚至不比一般的老牛拉犁快多少
跟着走了几个时辰,那牛车在孟帅心中已经从豪华座驾变成了“老牛拉破车”。想来众弟子没一个不心急的,但有老祖在内,也无人敢抱怨。
这一路足足走了四个时辰,看到人家灯火时,已经深更半夜。眼见山口上星星点点都是灯光,端的如群星璀璨,火树银花。
大道口上,早有鼎湖山的长老降阶相迎。老祖也没下车,牛车一路赶进山门。
到了山门内,除了老祖一路过去,其他弟子都安排在外间下榻。典礼将在两日后举行,这两日百鸣山众人是要住在山上的。
孟帅大概是因为站得离老祖比较近,被认为是高等弟子,独自一人住了一间房。虽然那房子只是罩房中的一间,十分狭窄,平时是给杂役住的,但现在鼎湖山宾朋云集,有一间房已经是了不起的人物了。
引路的弟子将孟帅带到房间,隐晦的提醒了几句,无非是让他不要乱走。孟帅自然答应,送走了那弟子,自将熄灯安歇。这几日他各处奔忙,这山上虽然简陋,反而是他为数不多的闲暇时光。
然而,睡到半夜,就听“砰砰砰”的声音,有人敲门。
孟帅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一面暗骂:谁他么半夜扰人清梦,简直不得好死,一面将门开了一条缝,一看外面,气不打一处来,道:“怎么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