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还是得做。
昨夜她由白芷陪着出去放了个风,不放风不成,生理问题总要解决吧?她都不知道以前原主是怎么忍住的,膀胱就不会憋炸吗?
门上的锁被打开,两扇门被缓缓推开,一直开到最大。
光线从门口照进祠堂,也将那遗世而独立的背影映衬的更加孤傲和陌生。
关云锦想打哈欠,不过打哈欠动作有点大,她只能努力憋住,眼泪水都憋在眼眶里,祈祷没人来看她两眼。
“五郡主,太妃来了。”事与愿违,杜鹃娘走至关云锦身侧,恰恰看到了她眼中含泪,愣了下才赶紧垂下头说道。
关云锦讶异,老太婆来了?
她顿了一下才转身,一眼就看到逆光处右手执着龙头拐杖,左手被杜鹃搀着,脸上惊惧交加的老太妃。
只一天不见,老太婆竟像是憔悴了十岁。
这是怎么回事?关云锦一头问号。
但该演的戏还是得演,不过说演戏也不尽然,因为装可怜什么的她本人装不来,架不住原主这副瞧着就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力啊,她每天对着镜子练习,只要不是在笑,抿一抿唇,妥妥是等着人来疼。
“祖母……”关云锦努力不让自己声音太高,压得低低的,她又垂下眼帘,想给她行礼。
“不必行礼!”这次老太妃反应快,忙将她喝住。
关云锦抬眸,不解的看着老太妃,看着她一张便秘脸,心头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关秦丰是不是出事了?
恰如关云锦所猜测,关秦丰还真出事了且比关云夏摔折腿、关云禧落水更惨,他奉皇帝召入宫时骑了马,半路上马不知怎得受了惊,想他堂堂一武将,马受惊居然没反应过来,坠马摔了个七荤八素不说,在他坠马后,人群里还钻出一个妇人,二话不说就将一把匕首捅进了他肚子,直接去了他半条命。
当街行凶之人自是立刻抓了起来,而后果必然是死路一条。
这件事就发生在关秦丰在万寿院给关云锦来了一场警告后一个时辰内发生的,当老太妃看到被抬回来半死不活的关秦丰时,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冷氏将关秦丰坠马遇刺消息封锁,不准许府里众人议论,是以一直担心着关云锦本就没消息来源的白芨和白芷并不知道关秦丰伤重一事。
老太妃晕倒后在夜间醒来,彷徨无措整整半夜,天一亮,她就再也坐不住,直奔祠堂。
“锦丫头,昨日是你父王莽撞,你莫与他置气。”老太妃实在是端不住高高在上的架子了,她信关云锦说的那番话,全心全意的相信,再也不会动摇!
关云锦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她这什么运气,老天怎么能这么助她呢?她穿越这一趟,妥妥的是开了挂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关云锦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她略带忧虑的道:“祖母,孙女怎么会父王置气呢?孙女很担心父王伤势,我想去看看父王……”
老太妃听闻面皮顿时一抽,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拒绝完她就后悔了,生怕自己这一拒绝就把她给激怒,然后下一个缺胳膊断腿的会变成她这老婆子。遂忙补充道:“你父王伤势较重,御医还在为他医治,连我也不得入内一看。”
“那孙女……回房替父王抄经祈福?”关云锦试探性的征求意见。
“好、好!”老太妃一听“祈福”两字,眼睛一亮,当日这丫头可是也有说,若是她为家人诵经祈福,就能保家人身体康健,一想到这点,她顿时又来了精神。
关云锦:“……”让你嘴贱!
……
白芷抱着一摞佛经回了绣楼,关云锦因为关秦丰半死不活的那点开心都没了,她为什么要多嘴说那么一句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
原主能写一笔漂亮的簪花小楷,关云锦虽有原主记忆,但是当她的手拿上笔时,那种写字的记忆就完全像是被抹除了一般,出来的只有——狂草。
狂草大概是关云锦除了武术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技艺,这还多亏了她爸,觉得她性格太跳脱,给她报了个书法班练练性子,便成就了一笔狂草。
不知道她抄一笔狂草的佛经,被老婆子看到会不会以为她鬼上身。
“郡主,奴婢给您备了热水,您先沐浴。”白芨手里捧着衣服,对关云锦说道。
关云锦思绪暂时回笼,看了眼还高挂的太阳,“这个时候沐浴?”
白芨理所当然的说:“您刚从祠堂出来,用艾叶沐浴,去去晦气。”
关云锦:“……”好吧,她是不太了解古代这种去晦气的方式。
还没下楼,关云锦就看到了在楼梯口徘徊转圈的杜鹃,白芨现在见到万寿院的人就心里有气,抬高声音喊道:“杜鹃姐姐。”
杜鹃被吓了一跳,抬头往楼上一看,就见那“煞星”五郡主缓缓下楼,脑海中闪过种种可怖画面,记忆最清晰的非王爷莫属。
杜鹃亲眼看到了摔的整张脸青紫,官袍都被血染红了一半的王爷。
昨日她娘和徐嬷嬷“送”五郡主去祠堂,徐嬷嬷却被身娇体弱的五郡主卸了胳膊,她娘说那时五郡主根本不是五郡主,而是……
思及此,杜鹃心底对关云锦恐惧更甚,关云锦每往下走一台阶,杜鹃的脸色就白一分,等到最后三阶时,她更是瞳孔骤缩,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
关云锦脚步一顿:“……”我大概已经练就了瞪谁谁倒霉的技能。
“郡主,太妃是觉得您院子里伺候的人少了些,府里近日采买了些新人,吩咐奴婢带人来让您挑两个。”杜鹃说完都被自己感动了一番,她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对着这位“煞星”还能把话说利索,说完后,她还重重吐出一口气。
关云锦的脸却沉得能滴水。
采买……新人?
在她的世界,人口买卖本就是犯法,法律的严苛让人不敢轻易踏足,即便仍有为了利益不惜一切手段之人,但至少人口贩子不敢那么光明正大。
而在这里,人口买卖却是那么理所当然,一张卖身契,奴役了一个人。勋贵之家,大户之家,心中不快可拿下人出气,打死不论,命贱如草根……
“人人生而平等”在她所生活的时代都无法完全实现,放到这个时空,这个社会背景,更像是一个笑话。
杜鹃半晌没得到关云锦的回应,大着胆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她就被吓得腿一软,差点被当场跌坐在地。
关云锦本就没有走下楼梯,她因为“采买新人”这几个字思绪万千,神情也不自觉冷若冰霜,身后白芨白芷二人一左一右随侍;西斜的太阳尚未全部从檐角落下,金红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因光线刺眼,她微微眯起眼睛,瞳孔像是被度上了一层金光,恍若仙女。
良久,杜鹃才听到了救赎般的声音:“我这里伺候的人够了,倒是有一事,我想请祖母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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