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切,祁连川就将这两人打发走了。
只是没想到两人刚走到粤海假日酒店门口,就被蹲伏的记者拦了个正着。
看着四面八方拿着话筒的记者以及扛着摄影机的摄影师,秦风捏了捏莫长歌的手心,示意她不要慌乱。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这些人好不容易逮到他二人踪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毕竟现在随便一条关于他二人的新闻都能炒出惊人的热度。
现在的新闻界,流量才是王道。
恰好,二人同框能带来的能量经过前两次验证,结果很令人震撼。
手臂一伸,秦风就揽住了莫长歌纤细的腰,宣示意味不要太强,同时也给莫长歌吃了粒定心丸,那铁臂传来的力道,莫名的令人心安。
“怕吗?”他偏头,笑容舒朗。
莫长歌摇头,“何惧之有?”
听她又开始拽古文,他唇角不由得牵出抹宠溺的弧度,紧了紧揽着她腰的手,然后望向来势汹汹的记者们。
“秦影帝,您真不在乎您女朋友是个人格分裂的精神病人吗?”
“秦影帝,莫总的分裂会对你们的感情造成影响吗?请问您是在与她所有的人格谈恋爱还是其中一个,如果是其中一个,她变成其他人格的时候你怎么办,会不会尴尬?”
“莫总,您为什么会答应秦影帝的求婚,做影帝的女朋友会不会觉得有压力?”
“莫总,林业城被捕的消息您知道了吗?您‘弑父’的视频是不是他放上去的?这次他被捕和您是不是有关系?”
“莫总,虽然您没有弑父,现在精神状态也稳定,但是否也存在不稳定的时候呢?这几年您杳无音信是不是和病情有关?”
“莫总,你是真心爱秦影帝吗?还是因为莫氏置业董事会的关系和影帝假扮情侣,蒙蔽大众?”
“秦影帝,你们有结婚的打算吗?婚期定在多久?因为女方的特殊病情,您的家人会答应吗?”
……
无数个问题如连环炮一般炮轰而来,令人应接不暇。
群情激奋,面对他们这两个话题人物,怎么都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和迫切,一支支话筒争先恐后地递了过来,甚至有那么一两只都快戳到莫长歌脸上了。
秦风手臂一带就将莫长歌紧在怀里,不动声色地将她护住,面对这些不太礼貌甚至是咄咄逼人的提问,脸色也冷了几分。
“我想我在微博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媳妇儿的病情并不能成为你们攻击她的武器,请各位注意措辞,否则我会认为你们在对她进行人身攻击,到时候自会有律师函寄到。当然,如果众位只是对我们的感情好奇,我并不排斥,因为我知道这些关注不过是帝王蜂以及各界朋友对秦风的关心与喜爱,作为一名公众人物,我也应该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顿了顿,先兵后礼的做法显然震慑住了很大一部分人,并且不会引起厌恶。
只听他言辞恳切地继续说道:“在这里,我再次重申,我爱莫长歌,爱她的灵魂,爱她的一切。至于你们说的人格问题,这也是我们在接受治疗时要面对的问题,是我们要面临的考验。至于我的家人,他们爱我,也会随我一起爱长歌,所以这个你们不用担心。谢谢你们的关心,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也希望大家给我们留点儿空间,谢谢!”
他向前鞠了一躬,弯腰的角度不大,却让人感到了由衷的恳切。
众人一时间默住了,能得影帝这么一鞠躬,他们内心甚至有些惶恐,同时更多的是震惊,这个天神一般的男人,竟然可以为莫长歌做到如此地步。
可他们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不问感情,那事业呢?
所以有胆大的又就莫氏置业和林业城杀人案的事开始发挥,各种问题纷至沓来。
虽然有秦风护着这些人不敢再逼上前,但那“求知若渴”的眼神和那坚定不移的话筒都表明了他们的决心,这些人,非得从莫长歌嘴里撬出点儿什么来不可。
莫长歌知道,这些人是铁了心要听出些什么的,可她偏偏不如他们愿,撇了个一清二楚。
“对于林业城杀人案,我只能说,首先,我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人,你们不知道,我同样也不知道。其次,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司法人员,这事儿自有公断,我们只需要等待结果就行,如果大家关注,就继续关注好了,我和你们一样,只有等。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谢谢。”
她的话很冷,让人顿时哽住接不下去,同时也令人无可辩驳。
不过哽只是一瞬,这些人马上又反应过来了。
“董事杀人、财务总监涉嫌故意伤人,是公司管理混乱造成的吗?作为最大的股东,对于莫洛的管理能力你就没有质疑?”
提问的是个戴眼镜的男记者,这问题明显带着坑,承认管理混乱、莫洛失职岂不是承认莫氏置业不行?到时候股票跌价,无疑会对莫氏置业产生极大的冲击。
莫长歌非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很厌烦和这些嗡嗡嗡的记者打交道。
祁连川从红楼出来准备去酒店大厅的时候,顺着嘈杂人声偏过头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无数人围住莫长歌和秦风,无数支话筒对准了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这是怎么回事?
刚准备遣助理去问,就有眼尖的记者发现了祁连川的存在。
“祁连副总!”
一声大喊,顿时大部分的视线都被祁连川吸引了去!
祁连川眉头微皱,想着网上先前的那个视频,索性迈开步子,朝莫长歌他们这边走来。
如果莫长歌他们没有站在这里,那么他完全可以不理会这些讨厌的苍蝇直接离开,因为他没有任何义务接受他们的访问;但偏偏莫长歌他们在这里被困住了,他这个舅舅如果转身就走,未免有几分见死不救、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是商人,眼前利弊一眼看穿,不过瞬间就做出决定。
看着祁连川过来,一个个记者兴奋得就跟打鸡血似的,眼里都闪着狼一样的光。
话筒转移了方向,记者们摩拳擦掌,脑袋里满是祁连川和莫洛的八卦。
要知道,祁连川颜好多金,不知道是多少名门淑媛青睐的梦中情人,但他洁身自好、冷酷无情,从来不从和谁传绯闻,结果这一次一爆料就是重头戏,竟然连自己的外甥女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随便采访到一点儿,他们今天也不算空手而归了。
眼见气场强大的男人走进,记者们壮起胆,一个个话筒立即冲祁连川的方向举了过去。
“祁连副总,您知道您外甥女莫洛喜欢你吗?”
“请问您对视频里的场景如何解释?当时发生了什么?”
“据悉,您和外甥女莫洛之间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以你们有打算在一起吗?”
……
祁连川眼神越过话筒,淡淡地扫向一张急切热情的脸,他神情冷冽,虽然面无表情,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但莫名其妙的,在场的记者都打了个寒颤。
那云淡风轻的一眼仿若王者睥睨,漠视一切,摄人心魂,令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众人在这种威压下,原本在喉头打转儿的问题就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太吓人了,他们简直觉得腿肚子打颤,尽管祁连川只是挂着副职,可g市但凡眼明心亮的,谁不知道粤海除了假日酒店之外,其他的产业背后的当家人还是祁连川。
这个男人不仅在风云诡谲的商场中将粤海做大,扩大了n倍,甚至还一手培养莫洛将她顶上了莫氏置业董事长之位,实力不知凡几,当真是深不可测。
这会儿,有人心里甚至打起了退堂鼓,这样一位心性坚韧且又实力不凡的人物,他们能惹得起吗?
心突突的跳,很多人举着话筒愣在了原地。就在他们都快想要撤下话筒研究怎么圆场的时候,出乎意料的,祁连川却不像往常一般粗暴的冷处理,反而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视频是真实的,但我不知道网友的过度解读是为什么?莫洛是我的外甥女,我是孤儿出生,对我来说,长歌和小洛就是我在这世上仅剩下的亲人,难道你们不爱你们的家人吗?小孩子生气伤心,当舅舅的安慰下又算得上什么?”
他说得光明磊落、平静坦然,毫无半分心虚,一时间,好些人就倒向了他的阵营,觉得自己真有些捕风捉影。
当然,还有许多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可还不等人问,祁连川从头到尾把控着节奏,完全将人牵着鼻子了,于是他又加了一句:“如果像你们说的那么不堪,我怎么可能当着第三人的面做这种事?好,你们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现在还请各位离开这里。这里是粤海,不是各位肆意臆想和捏造事实的地方,如果再不走,我只好让保安来请你们了。”
他话音刚落,助理就已经组织了近十名保安人员走上前来。
这些保安都是经过训练的,一个个人高马大、威风凛凛的,看着是有些吓人。
记者们纷纷回过神来,秦风是公众人物需要注意形象,且为了莫长歌不想粉丝反弹情绪太高才回答他们,但祁连川不一样呀,他不是圈内人物,行事诡谲,本身就是个谜,没有什么顾忌,赶他们走自然不在话下。
遇上这么个冷酷的主,记者们除了打退堂鼓别无选择。
不过今天也并不算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捞了点儿料的,也有能落笔的了。
想到这儿,一大帮记者立即毫无节操地圆润滚蛋了,简直让莫长歌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舅舅,这是差着辈儿的原因吧?要不然这些烦人的苍蝇怎么怕你?”
祁连川看了她一眼,望见了她眼底暗藏的戏谑,不由得伸指弹了下她脑门,训道:“没大没小。”随即转而对秦风说道:“秦风,赶紧把她带走。”
莫长歌不由得吐了吐舌头,随秦风一起去酒店门口上了车。
帝景园,莫氏别墅。
“舅舅要走了?”莫洛虽说有点儿震惊,却很快地接受了。
从前祁连川来g市,是因为颜云笙在这里的缘故,后来他停留下来,是因为颜云笙去世、莫长歌出走、产业无人打理的原因。从头到尾,他不过是为了那两母女。
如今莫长歌已能独当一面,莫氏置业大局也差不多尘埃落定,他要走,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想通了就不会有什么疑问,所以当莫长歌问她要不要去机场送祁连川的时候,她很平静地点了头,“我和你们一块儿去。”
可是五分钟后,当看到莫长歌递过来的转赠协议时,她内心突然无比复杂。
“是我给舅舅造成困扰了吗?”她不由得怀疑,是否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令他想远走他方?因为她万万没想到,祁连川竟然将产业全盘托出,这个样子是完全没打算回来的节奏啊!
同时,祁连川的馈赠,丰厚得令人不敢接受,她莫洛不过是一个母亲早逝的孤儿,继莫辞渊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教养之后,她何德何能又能得祁连川的帮助与支持?甚至于如今获得他的资产?
莫长歌摇了摇头,而是将电视打开。
果不其然,记者的确是讲究时间和效率的一个职业,关于今天的采访,电视上已经出现报道。
莫长歌随便打开一个,示意莫洛自己看。
她和祁连川的暧昧流言,已经被是祁连川亲口否认,甚至用他的威压令这些人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才是真的。
无论如何,至少在当事人不曾承认的情况下,尽管暗地里还是会有流言蜚语,但终归不会有人再大肆谈论,毕竟祁连川三个字摆在那里,就令人不敢随意揣测。
他是在告诉她,她从始至终都是他的外甥女吗?
意外的,她没有丝毫愤恨,而是生出了几分感激。
从未想过那人会为谁而停留,却也没料到他竟就这么突然的走。
所以她突然觉得有些难过,有些心酸,甚至还有点儿空——空荡荡的,和陆明绅要走的时候不是一种感觉——她突然觉得,和母亲离世时的感觉有些像。
就像亲人今日一别,今后将远隔千山万水,难得一见时的忧思和愁结。
是的,就是亲人一样的情感。
这一刻,莫洛知道,真的不一样了,就算对于祁连川,她也再不会有那种起伏心跳的感觉。人的心还真是个变化多端的东西。
“明天下午两点多的机票,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好。”她点头,随即突然抬头问道:“舅舅在粤海?”
“嗯。”莫长歌如实相告,然后就见到她朝门外走去,不由得喊道:“你去哪儿?”
“姐,我回趟公寓,取点儿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莫长歌本来想要喊住她的,结果看她急匆匆往外迈的样子,不由得改了口,应了声:“……好。”
是的,她相信莫洛,她从来都是个有个性、有想法的姑娘。而小姑娘终于长大了,她要给她空间,让她独自去处理她的感情。
莫洛回了碧空花园,直接去了卧室,打开了衣柜。
衣柜里,那一箱被她收纳起来的咖啡杯因为放在最底层,且封得严实,反而幸存下来,没有破碎。
将箱子抱了出来,打开,望着满满当当的一箱子同款咖啡杯,她坐在地上,唇角抿起,最终慢慢放开了抿唇的力度,笑了。
一切的过去了,随着对陆明绅的心动,随着陆明绅的离开,以及祁连川现在的离开,都过去了。
她想着,然后关上箱子,站了起来,拨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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