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我有个事,想问你很久了!”
“啥事?”
“嗯……就是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我?”
“这个……这个……小……小辰……我……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哦!”
“说吧!我保证不生气!”
“那……那我可说了!不许生气哦!”
“你再不说我可就生气了。”
“小辰,你知道我多大了吗?”
“应该有四百岁了吧!听说你是游方老祖四百年前炼制的。”
“才不对,我今年五百二十一岁了,游方主人四百年前在通灵山找到我的时候我就一百一十三岁了!”
“通灵山?那是什么地方?”
“通灵山是我出生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强大的自然灵,都活了好久好久,我其实不是真龙灵,我是自然水灵,真龙灵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我就是照着真龙灵化形的,嘿嘿嘿……我也有点小厉害的,不然主人也不会选我!”
“嗯!阿龙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厉害的。”
“嘿嘿嘿!哪有!主人当年修行有成,入了七品,他便前往通灵山寻找自然灵,炼制自己的通灵法器,我当时正好在溪边玩水,就被主人发现了,我嫌他太弱,不愿跟他,他就一直缠着我,一年后,不知怎么的我就喜欢他了,便跟他下了通灵山,做了游龙剑的器灵。”
“主人叫公羊游方,是你们公羊氏最厉害的人,但是还不够厉害,两百年前,他没有跨入六品,寿元耗尽,便让我帮他兵解了,当时我很伤心很伤心,他对我说,他一定会重新转世到公羊氏,我们一定还会再见,所以我一直在等主人回来。”
“我……我……我不会就是……就是那个……那个游方先祖的转世之身吧?”
“我原来以为是,但是你不是啦!”
“我不是,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但你却是公羊氏,四百年来所出的第一个地灵者,不!应该说是你们公羊氏自立族以来,你是唯一一个地灵者,现在你知道自己有多特殊了吧,当时我感到你的灵跟别人不一样,以为是主人回来了,便发出了游龙吟,可惜,你不是。”
“啊!也就是我被你选中完全是个意外,只因我身怀地灵!”
“嗯!是这样的!弄错了!”
“……”久久无语。
“小……小……小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也不要不理我啊!”
“阿龙啊!你可把我害苦了,正因为你发出了游龙吟,所有人都认定我至少也是上品天灵,根本没给我验灵,直到十二岁我迟迟不能化灵,才补测了一次,结果,我一个下品地灵者,狠修剑气,没毁了地灵,已经算是命大了。”
“这个,这个,你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娘!”
“关我娘亲什么事?!”
“我也是想了很久很久才想明白的,你娘她可能是地灵者。”
“胡说,我娘亲明明是天灵者,她用的是剑气好不好!”
“才不是,会使剑气的不一定是地灵者,天灵与天灵生天灵,地灵与地灵生地灵,天灵与地灵生出的孩子,有可能是天灵,也有可能是地灵,而且孩子的灵性极弱,皆为下品,所以灵界嫁娶都会避免异灵结合,你一个地灵下品,你说你娘是不是地灵。”
“不会吧!”
“什么不会,你原来一直戴在手上的紫玉镯便是一件九品通灵法器,而且是你娘临死前制作的地灵法器。”
“既然它是地灵法器,怎么会那么容易碎掉?”
“通灵法器也有很多种,最好的当然是自然灵器,但也有鬼灵法器、魔灵法器、妖灵法器、神灵法器、还有一种极为特殊的通灵法器叫魂灵法器,就是死者自愿以魂化作器灵,这种法器是要消耗魂力的。”
……
躺藤椅上的公羊辰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的流,泪水越流越多,仿佛要永远流下去,可即使这样也难以流出少年心中万分之一的悲伤。
“娘亲一直陪着我,一直默默守护着我,公羊辰,你是何其之幸,又是何其不幸。娘亲,你为什么要骗人,你骗了辰儿,你不是说你会转做鬼修的吗?为了我,你甘愿化身器魂,你又为了救我,耗尽了魂力,那滴紫色灵魂液,是娘亲你最后的神魂所化,辰儿都明白了,都明白了,可辰儿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残阳秋照,
老槐枯桠。
藤椅一把,
泪落风大。
明了真相,
断了肝肠。
……
天黑了,月隐星稀,少年已经昏昏睡去。
“慢点!慢点!小心脚下,别吵醒少主!”兀童紧张的压低声音在一旁稳着藤椅。
秋菊和公羊长耕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躺椅,三人慢慢的抬着藤椅入了主屋,又轻轻放下。
烛光下,少年的脸是那么的苍白,形容消瘦,病态的脸旁两道泪痕,泪水依旧不时从眼角流出,他的梦也是苦的,梦中亦是伤心地。
兀童红着眼睛看着一直都是那么强大的主人,如此伤心难过,他心中也莫名悲伤,感同身受,他从没见过少主这么伤心过,从来没有。就是少主在得知自己是地灵的那一天,也没落过一滴泪。
秋菊拿出一方羊毛毯子给少年盖上,这一刻,她感到少年是那样的脆弱,就想当年相继失去父母的她,她很想安慰他,像对弟弟一样安慰他,但她又不敢,他是少主啊!那个站在云端的公羊氏少主,那样骄傲的人,不需要安慰。
公羊长耕,狭长的鹰目中有些晶莹,从昨夜开始,少年在他心中变得不一样了,他是一个值得自己效忠的人,是自己可以依靠的人,因为他拉了他一把,将他拉出了无底深渊。
游龙剑连着剑鞘,依然被少年握在手中,剑灵游龙也很伤心,因为小辰很伤心。
“我去烧些热水,少主醒了,可以擦把脸!”秋菊抹着眼角走了出去。
“兀童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再拿些炭!”公羊长耕鼻子酸涩的走了出去。
兀童呆呆的坐在地上,就这么守着。
少主令,今夜兀童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