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阴之灾结束。
元尾带着木茴、云异葬身火垢山地,这个消息并没有被封锁或者篡改,而是像风一样传遍了帝山界。帝山界有人哭有人笑,元尾这个名字如惊雷一样响彻所有角落。
帝山界终于等到期盼已久的下一个百年安定,只是这珍贵的一百年因为元尾的存在生生少了一年。
此次烛阴之灾给帝山界的破坏前所未有,不仅仅化神境前辈无一幸存,就连凝魂境也几乎全被诛杀,这是前所未有的灾难。烛阴猎人的意思十分明显,那就是炎兽不想让帝山界有任何的希望,帝山界就是他任意掠取的菜田。
有传言说烛阴猎人将凝魂境的紫魅和一些炼骨境的修仙者带回了烛阴界并允许他们成为烛阴界的一员。烛阴猎人立下规矩,如果有人对烛阴界忠诚,他们还将会在下一个烛阴之灾来临之时选择优秀者带回烛阴界。
不管怎样,烛阴之灾结束了,帝山界修仙者又开始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炼,只是在闲暇时间他们会光明正大的开始讨论元尾的一切,包括他那无比辉煌的前生,当然也会有人偷偷的在思考,帝山界还有希望吗?自己还有希望吗?
燕郡城。
烛阴猎人退走的第二天,修仙世家的梅家之主梅归燕突破了凝魂境。
梅家人欣喜若狂,他们冲上燕郡城街头肆意庆贺。是啊,这燕郡城第一个凝魂境修仙者出现在了梅家,此后燕郡城便是梅家的天下!
聂家之主聂桦得到消息后一路奔跑来到梅家,心悦诚服的恭贺道:“归燕,舅舅祝贺你!”
梅归燕大咧咧的坐着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轻轻捏起一个小小的茶碗,端到唇边却又放下。
聂桦疑惑的问道,“归燕,出什么问题了?难道、难道,难道你还没有突破凝魂境?”
梅归燕重重的哼了一声顺手将茶碗中的热茶泼向聂桦。聂桦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眼前的一切,包括空中泼溅的茶水全部停滞在虚空中。这是凝魂境修仙者才能施展的“凝滞虚空!”
梅归燕当然已经突破凝魂境!他收了茶碗,聂桦当即恢复了自由,眼前的茶水也直直跌落在他脚下。
“是舅舅的不对,我不该怀疑归燕的境界!”聂桦一头冷汗,差点就要跪倒在梅归燕眼前,“既然归燕已经突破凝魂境成为燕郡城唯一的凝魂境长老,那燕郡城自然成了梅家的燕郡城,归燕还有什么忧虑的呢?”
“唉!”梅归燕重重叹息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燕郡城唯一的凝魂境修仙者?烛阴猎人已经退走,那些隐藏的老不死的应该要纷纷出现了。没了烛阴猎人的震慑他们又怎么会服我?”
“归燕说的是,那我们该怎么办?”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泼下,聂桦有些慌乱的走来走去。
其实,梅归燕十分乐意看到聂桦的种种无能之举,因为这样他才能通过聂桦控制庞大的聂家。梅归燕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可捉摸的期盼说到:“舅舅,其实还有种方法保证我稳稳控制燕郡城!”
“哦?什么办法?”聂桦急忙问。
梅归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在聂桦面前走了几个来回后才解释道:“你我都知道,元尾才是这燕郡城真正的主人。当年他锻造出一个七彩灵塔,谁拥有七彩灵塔谁就可以控制这燕郡城!最终七彩灵塔落在了聂幽兰手里,聂幽兰正是凭借七彩灵塔才快速突破了凝魂境。如果我拥有了七彩灵塔,那我还惧怕什么?”
“我当然知道七彩灵塔!”聂桦恨恨的附和道:“如果没有七彩灵塔,聂幽兰那贱人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突破凝魂境!可是,烛阴猎人攻城杀死了聂琼、乔叶彤和聂幽兰等人,那七彩灵塔也就消失了。说不定已经碎成了碎片无法再用了!”
梅归燕重重拍了拍聂桦的肩头:“那七彩灵塔是元尾耗尽一年时间才锻造出来的灵器,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毁掉!”
忍受着肩头的剧痛,聂桦将信将疑的问,“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当年聂幽兰被击杀在郡守府,恐怕七彩灵塔也还藏在郡守府。你想想办法,即使挖地三尺也要为我找到七彩灵塔!”梅归燕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看着聂桦匆匆离去,梅归燕转身进入身后的大堂,在狭窄的通道中转来转去,他推开了一扇紧闭的铜门。
铜门后是一间极其狭小的密室,密室所有墙壁全部使用绿铜整体浇铸而成。在密室的中央数条粗大的铜链锁住了一只巨大的黑蚁。
“爷爷,我来看你了。”梅归燕远远的站住,说道。
“哗啦哗啦!”铜链抖动,黑蚁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是徒劳,“小王八蛋,我马黑算是看走了眼才把你看成自己的亲孙子!有种你把老子放了,老子去和烛阴猎人拼命!”
原来,这巨大蚂蚁就是萦回谷的马黑,也曾经是嫦香的随从。
当年马黑对梅归燕极好,可以说是要什么给什么,后来甚至因为元尾与嫦香翻脸跟着梅归燕回到燕郡城。没想到的是烛阴之灾烛阴猎人攻城抓住了梅归燕,梅归燕祈求烛阴猎人放过自己并出卖了马黑。马黑因此被烛阴猎人打了个半死,他们抢走了马黑乾坤袋里所有风芯铁后甚至剖开马黑身体生生抽走了他的筋骨。
遭受如此耻辱后马黑原本想要求死,却被梅归燕囚禁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凝魂境的马黑对自己来讲简直就是一座宝库。梅归燕抢夺马黑体内灵力甚至尝试着吞噬他的残魂,于是在烛阴猎人退走的第一天,梅归燕突破了凝魂境。
“爷爷,烛阴猎人已经走了。烛阴之灾已经结束了,你还要找他们干什么?”梅归燕嘲笑道。
“走了?元尾呢?”马黑急忙问道。
“元尾?元尾当然已经死了!就在我的眼前,他和那个贱人木茴还有一条腾蛇跌入火垢山地,恐怕再也没有重生的机会!只是可惜了那条腾蛇!”梅归燕笑道。
“死了?元尾死了?”马黑喃喃重复着,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啧啧,即使被烛阴猎人抽筋扒皮也没见你流一滴眼泪,如见却为元尾哭了起来。”梅归燕嘲笑道:“元尾难道是你亲生父亲?别忘了嫦香正是因为元尾才与你决裂的!”
“放屁!当初是我误解了元尾才离开大公主。正是因为我有眼无珠才会受到如此惩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我哭,是因为元尾死了,帝山界彻底没了希望。”马黑痛苦流涕。
“希望?什么是希望?好好修炼得到昊阳、烛阴的赏识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希望!你老糊涂了,所以才会被时光所抛弃!”梅归燕道。
“匍匐在别人脚下摇尾乞怜那也叫希望?也只有你这种软骨头的贱种才把这种活法叫做希望!我真不知道聂融儿会生出你这个杂种,都怪梅树连那个无能之辈!要是聂融儿再忍几年等到元尾归来,说不定能生条小龙出来!”马黑竟然责怪起梅归燕的母亲聂融儿。
梅归燕大怒,他抓了一条铜链奋力拉扯,铜链束缚在马黑身上越来越紧,马黑一口气上不来,只是张着铁钳一样的牙齿对着梅归燕一下又一下的空咬。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梅归燕这才慢慢平息了胸中的怒火。再看马黑,早已身死魂灭只剩下一具残尸……
聂桦匆匆来到郡守府。
燕郡城郡守府依然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随着聂幽兰被烛阴猎人击杀,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当元尾自投火垢山地的消息传来,聂腾、聂采和风润冬等人无不失声痛哭沉浸悲戚中。因此没有任何人出来迎接聂桦的到来,这自然引起聂桦的不满。
算起来,聂桦是这郡守府的常客。当聂幽兰还在郡守府时,他几乎每天过来套近乎,那恭顺的态度与热情让人有些忍受不了。当聂桦再次站在郡守府,却挺胸昂首不自觉的趾高气扬起来,“聂采,聂采!你给我出来!”
聂桦在辈分上要比聂采高了一辈,因此聂采虽然看不起他但也得讲究些礼道。
“桦叔来郡守府干什么?”
“废话少说,我就问你,你知道幽兰的七彩灵塔在哪里吗?”聂桦开门见山的问道。
“七彩灵塔?”聂采心中咯噔了一下,“小姑姑被烛阴猎人诛杀,那七彩灵塔或许也被击碎了?”
“你以为我是个傻子?那七彩灵塔是元尾耗尽许多灵材历时一年才锻造出来的灵器,怎么可能会被击碎?说,你们把它藏到哪里去了?”聂桦横眉冷对逼问道。
“桦叔,七彩灵塔原本是小姑姑的灵器,我怎么可能见到。对了,灵塔是不是被烛阴猎人给抢走了?反正我从没见过!”聂采解释道。
“被烛阴猎人抢走了?我不管,反正我给你们郡守府一天期限给我找到七彩灵塔,否则我将杀了你们所有人!”聂桦恐吓道。
“你敢!”一声威严的声音从厢房中传来,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大踏步走到聂桦面前,他正是聂桦的叔辈聂腾。
其实在境界上,聂桦并没有什么优势。聂腾早已是炼骨境大圆满的境界,聂采和风润冬都是炼骨境九周天,都比炼骨境五周天的聂桦高了不少。但是聂桦有梅归燕这个靠山,他们却没有。
“十三叔,你要干什么?”聂桦见聂腾气势汹汹而来,吓得接连后退几步。
“我拍死你个败家子,幽兰横死不久你就来讨要七彩灵塔,你还算是个聂家人吗?你又有什么脸面当这个聂家之主!”聂腾骂道。
“聂腾你不要胡来,你知道归燕已经突破凝魂境了吗?你要是敢胡来我、我、我让归燕把你们都杀了!”聂桦说着,狼狈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