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菲尔德街76号,这是伯父留给他的诊所地址。与李寒想象的不一样,76号从外面看就是一幢普通的住宅小楼,带着一个小小的花园,只是木门边竖着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画着个红色十字,写着“中医诊所——李”。
实木做的栅栏只有半人高,院子收拾的很整齐,平整的草地,几个小小的花坛,两棵小树,几丛灌木,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池,上面甚至还架了座石拱桥,做的漂亮极了。
小楼大概3层那么高,灰色的屋顶,米黄色的墙上镶着白色的窗户,是维多利亚风格的,看起来有点历史了,
伯父的律师约瑟夫里奇正在诊所里等他,李寒在门口站了几秒钟,走了进去。为了方便患者出入,门是开着的,一位棕色头,身材苗条的白人姑娘在柜台前忙碌着,三个客人坐在沙上候诊。
李寒犹豫了一下,正准备问那姑娘律师的去向,单人沙上那个四十多岁的白人男子站了起来,他穿着深蓝色暗纹三件套,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李寒先生吗?”
李寒伸手与他握了握:“是的,里奇先生吧?很高兴认识你。”
里奇身材中等但身材健壮,这让他看起来不太像个律师,反而像个警察或者健身教练之类的。
“我以前确实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警察,”里奇笑道,带着李寒出了门,上二楼的楼梯在外面,这是为主人的隐私着想。客厅收拾的干净而温馨,“但几年前我辞职了,我需要供三个孩子上学,苏格兰场的工作忙碌又危险,但薪水却不是那么丰厚,所以我回来做了律师,我大学的时候学的就是法律专业。”
“看来哪个国家的警察都不好干啊。”李寒笑道,“很高兴你能做回律师,不然我们可能就没机会认识了。”
“是的,我也很高兴改行了。”里奇拿起茶几上的一个密封的档案袋,“这是李医生的遗嘱,还有财产清单……”
签字办手续花了一个多小时,剩下需要去跑各个政府部门的活是里奇的,理论上来说,这诊所就已经是李寒的了。
“诊所里还有一个医生和一个助理,他们正在楼下工作,我带你去与他们认识一下。”
助理就是在柜台前给患者做登记和导诊的白人姑娘,叫珍妮卢修斯,今年24岁,大学刚毕业,在这儿上班四个月了。医生叫陈道富,正在里面工作,今年51岁,在这儿工作12年了,一家人都在英国,有一个女儿在牛津上大学。
把剩下的两个患者都送走也就到了下班时间,陈道富脱下白袍走了出来:“对不起,老板,刚刚太忙了,没能出来迎接你。”
李寒笑着与他握了握手:“没关系,工作更重要,你现在可是在为我赚钱呢。”他虽然没当过老板,但也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及时给他们送上了定心丸,“诊所的工作时间还有你们的工资暂时都不做改变,不过这个月的奖金增加一半,作为我这个新老板的见面礼。”
珍妮欢呼了一声,陈道富也高兴地连连道谢。他们自从老板一家出事以来,最担心的就是继承遗产的未来老板会直接把诊所关掉,或者另外聘请自己人来诊所干活。现在两个人都留了下来,还多了半个月的资金,看来以后只要好好干,至少不用担心会失业了。
不过,陈道富犹豫了一下,道:“老板,以前都是李医生跟我两个人一起看诊的,每天十几个客人,我一个人看不过来。如果只是临时把预约推后几天还行,时间长了,只怕要影响诊所的收入。”
“不会的,我在国内学的也是中医,我们是中医世家,”李寒笑道,“坐诊没有问题。当然,我还得仔细看看诊所的收入,如果有需要,我会再请一位有经验的老中医过来坐诊。”
陈道富点点头,没有表意见。中医这个行业,不管是医生还是患者,一般来说都会默认老中医的医术要比年青人强,不论是见识还是经验。外科医生可能还有个体力的问题,年纪大了可能做手术的时候手容易颤抖,中医却没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这个年青老板的医术怎么样,诊所的医生医术越高,诊所的名声就越好,他拿的奖金就越高。如果可以,他当然更愿意老板能请个医术高明的老中医过来坐诊。
“晚上请你们吃饭怎么样?”李寒问,“我刚来英国,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们帮忙的呢,比如习俗一类的,完全不懂啊。”
“当然,谢谢老板。”
李寒刚来,自然不知道附近有些什么餐馆,由陈道富推荐了一家川菜馆。“就在这条街的拐角处,老板是个二代移民,只要说一声就会做正宗川菜,味道还不错,我们聚餐一般都会去那儿。”
“很好,那我们走吧,他们家送外卖吗?”
“他家不送,不过北边的沃伦街有一家中餐外面店,我有时候会叫他们家的外卖,也还不错,说不上多么美味,但还能吃,量也足。”
“如果你要找市,在往南的夏洛特街有一家特购,它是英国最大的仓储市,价格还不错……”
陈道富和珍妮都是很细心体贴的人,在诊所到餐馆几分钟的时间里,把周边的设施差不多都介绍了一遍。李寒不是爱出门的人,西北几百米有个摄政公园可以跑跑步,南边有个大型市可以买生活用品和食品,已经足够满足他的日常需求了。
“你的英语说的很棒,而且是标准的英音。”珍妮埋头看着菜单,一边夸奖道。
“谢谢,当年是我伯母,也就是你们的前老板夫人督促我学的,她坚持我应该学英音,而不是粗俗的美音。如果我学的不是中医,我伯父大概就会让我来英国上大学了。”李寒笑道,想到当年又是背各种药方,又背英语的日子,真是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老板夫人是个很好的人。”珍妮怀念地道,“善良热情,可惜了,我不明白那个国家有什么好玩的,飞过去,结果……”
李寒叹了口气,想起往年伯母对自己的好,不由的又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了几句。虽然知道飞机出事生还的几率非常小,但如果当初航空公司反应快一点,说不定能救回来几个呢,不是说是掉在海里的么?
“抱歉,我不应该提起这个让你伤心的。”珍妮抱歉地道,转移了话题,“我还是要煎饺吧,最爱吃这个了。”
他们坐的是角落的一个小桌子,一边靠墙,一边是玻璃橱窗,座位呈u型包裹着实木小餐桌。李寒靠墙坐着,与两人谈笑,时不时转头看看店里的环境。
生意看着挺不错的,还不到六点就有一半桌子有了顾客,另外一半则放着预订字样的牌子。
陈道富看他好奇,便解释道:“在英国,大部分餐馆都需要预订的,尤其是晚餐时间,他们都习惯中午的时候随便吃个三明治什么的,晚上才是正餐。我们五点多就来了,所以有位子,不然可能就得另找地方了。”
李寒点点头,正想说什么,突然被一声尖叫吓了一跳,然后就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女人扒在桌子上抱住了脑袋,同桌的人不知所措地拍着他的背,服务生已经过去询问情况了。
病人还在“啊……啊……”地痛叫,却勉强抬起头制止了服务生拨打急救电话的举动,李寒能看见她脸上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满是冷汗:“不用了,医生看不出来,”她向他的同伴解释,“我以为我得了脑癌,去了很多医院都没检查出问题来。医生说可能是脑部神经的问题,但还不到开刀的地步,只给我开了些镇痛……”话没说完他又痛叫了起来。
李寒忍不住站起来走了过去:“我有办法给你止痛,你要试一下吗?你放心,我也是个医生,不过是中医。”
病人已经痛得没有力气说话,只微微地点了点头。李寒把手伸进口袋,从空间里摸出他的针包,取出一根银光闪闪的针,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扎在病人的脑袋上。
旁边的人的惊呼刚刚出,病人的头上已经被扎了四根长长的银针,病人却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你做了什么?”她好奇地看看李寒又看看惊悚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朋友,“我的头不疼了。”
“给你扎了几针止痛,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要根治得长期治疗。女士,你去看过中医吗?如果可以,试试针灸吧,那对你有好处。”
“中医?”她好奇地看着他,“我没看过中医,西医都没办法,中医那些奇怪的草能治好我吗?”
“你可以试试针灸,”李寒强调,“就是我现在给你做的,这是一种物理治疗,我和那位陈医生都是中医,就在维特菲尔德街76号,如果你愿意,明天可以来试试,我相信那对你会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