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弟子此时也都进殿来清修,其中一个不知死活的见此形,由不得好奇凑法:“才八皇子跟主持说了些什么话?哪一段佛经故事令得主持至此?”
平法的声音细若游丝,寒柝凄怆:“譬如师子虫,还吃师子肉!”
那不知死活的顿时向后连退三步,一口凉气堵住了咽喉,上不得下不去。
这是什么故事?得众人脸大?
那不知死活的倒不是一点见识没有,知道八皇子提的故事。
佛在世时,对佛说,等到你末法时期,我令我的徒子徒孙披上袈裟,主持道场,用邪说破坏佛法。
佛闻之泪无语,说了一句话:譬如师子虫,还吃师子肉。
若真信了佛,果真如理如法,依经修行,一定会得到经中所说的利益。所怕的就是心行与经上所说不相应,结果必不会如愿。
八皇子的意si已十分明了,我本不愿在这里,就算体在此地修行,心里也不会如愿。
平法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皇子爷啊,就算您想回京里,那也只能放在心里!想,总归是不算数的啊!”
文玄冷冷看着他:“谁说我离开这里就一定得去京里?”回唤了一句:“特使大人呢?”
宋易早小心翼翼地伺候在侧,这时听见叫自己名字,忙不迭从人群后挤了出来:“皇子请吩咐!”
“速点了行装,本王与你同往哲州,共商其归属大事!”
平大吃一惊,慌张之下,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八皇子此事不可!且容老僧禀明皇上之后,再。。。”
“再什么?”文玄眼中乍然闪过煞气,只见他猛地回盯住平:“哲州之事重大,父皇三番五次于诏书中提到,断不可入他之手!若本王能替父皇收回哲州,一偿其多年心愿,就算被父皇责罚,也心甘愿!”
平不敢再说话,只是依旧垂首跪地不起。
平法见不好,也早领了众僧人跪下,顿时文玄前后,黑压压一片。
“殿下在这里日子不短,怎么说走就要走了?”平法哭了出来,大着胆子向前抱住了文玄的:“皇上若怪罪下来,叫小的们怎么担当得起呢?”
文玄一脚将其踢开:“担不起也担着!家大事面前,岂容你自怨自艾?想善其?别在这皇庙里当差,外头当个野和尚去!”
这话一出口,连平都不能再劝了。
谁都不明白,一直好好的守在皇庙里的八皇子,怎么说动要就动了?说忍不住就忍不住了?
前些日子成人礼也没办,也不见八皇子有什么不痛快,怎么宋大人一来,八皇子就沉不住气了?
其实哪里是宋大人的功劳?
昨晚文玄老规矩去了山上,本以为照旧看见那一裘清冷丽影,那盏心头明灯,不料照旧是照旧,丽影却化作了火舞。
里,她一白星光点点,双手却多出两柄火把,左右飞舞,将幕点染得一片通红!
开始他不明白,可到底是相多年,虽不曾见面也有了默契,很快他领悟出,对方是在用火把对自己写字!
你,还,在,等,吗?
红的火光,在黑不见底的中,闪出一道又一道犀利不容忽视的光。
文玄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意si?!
没错他是在等,等一个可以勃发进击的机会,可对面山头那个,她又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份?!
对面的火字不给他si考和喘息的时间,依然向下延续着:机,会,来,了!
铁画钩之间,凛然之意渐生!
机会来了!
机会来了!
这四个字,对面的重复了多遍,直到手里火光渐消,那风骨秀峻,笔意恣肆的四个大字,方才从幕中隐去。
可文玄眼里,却再消不掉了!好似刻进他视神经里,直到他坐si索了一,于凌晨下山回寺之际,眼前还一直留着那几道草书:机会,来了!
多少年如枯井般死寂的心,一夕之间,便叫那四个字点燃了!
天神在上,唯有菩萨知道,这些年为了屏住自己体里的力量和激,他文玄绷得几乎牙都碎了,经都断了。
没到时候,还没到时候。
总在几乎失控的时候,他用这几个字来劝服自己,多年修为下来,他已然能做到心静如止水。
可这一切,都被那两枘幕下的火把,野火似的,烧了个干净!此刻的文玄,只觉得连心肺都在熊熊燃烧,那烧灼的火泛到脸上,却是一片苍白,他的手指扣得紧紧,隐约听见骨节的噼啪之声。
是时候了?
机会,终于要降临到我这个不详之人的上了么?!
好吧,我信你!
对面山上的,文玄当她是自己生命中唯一的亲人,她给自己安,也让自己得到多年安心,如今她说出击?!
行!那就出击!
三天后的里,文玄默然坐,驿站里这间屋子,也不知多久没有人住过了,,空气中有一股陈腐的味道,令人倍感压抑。
可他却浑然不觉。
脑海里那四个火字,仿佛将一切都烧了个干净,什么陈腐什么不净,火光下,都化成了灰烬!
哲州当真是自己命中的机会?!
又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
再往深了想,她又是怎么看出自己份的?!
一切疑问,都得等明日太阳升起之后,待文玄自己去摸索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一定住在哲州,地理位置的提示,和心本能使然,让文玄十分确定。
既然她在这里,就不怕寻她不出!
对于这一点,文玄同样坚决地肯定。
终于等到了东阳升,竹童睁开眼睛就发现大事不妙,昨晚老爷特意吩咐自己要好好看守的那只黑楠木拜匣,竟然不翼而飞了!
“老爷,大事不好,大事。。。”竹童大惊之下,外头服也及不得穿,趿着双鞋便冲到前殿来,不料正正撞见自家老爷,正合闭掌,端然于佛前坐着。
竹童小心翼翼走上前来,见孟宇老僧入定似的坐在自己被褥上,一动也不动。
竹童张了张嘴,他不知自己该不该说话,因孟宇对他有条铁规:自己在si考时不可扰!切不可,万不可,绝对不可!
不过他觉得拜匣不见了不能算是小事,盘没了特使的文书也没了,老爷才到这里呢这些重要的贝就不见了,这绝对也不能算是小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