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宇自己也笑了:“行了进来吧!看把你贫的!”
竹童伺候孟宇吃饭,边留神他的表,边小心地问:“怎么样爷?得些报没有?乔老板可不是块容易撬动的板儿!”
一语提醒梦中人,孟宇丢下牙箸:“快传笔墨,我要写信!”
竹童呆住:“出门,没带笔墨啊爷!”
到这里来是吃饭的,哪里还晓得要带那些累赘玩意?!
孟宇折扇一划,一记敲到他额角:“傻子!不会下去问人家借?柜台里算帐,总会有笔墨吧?!”
竹童虽被,却一点儿不疼,知道主子心大好,也就乐得一溜烟窜了,顷刻上来,果然捧了文四宝。
“别小看了这地方,爷你看,”竹童指着手的东西道:“湖笔、徽墨、端砚一样不少,纸也是难得的苏笺,那堂倌齐叔还问,笔要毫羊毫?爷习惯哪样?”
孟宇心中暗想,这些东西都是中原腹地出产,再联想起乔月刚才所说人心的话,不由得嘴角向上一扬:“叫那堂倌上来,我有话问他!”
象是料到他会有这么一说,竹童立刻回道:“齐叔说了,他这会子太忙,不然就自己送东西上来给爷了!爷只管先用着,他得空再来给爷请安!”
孟宇愣了一下,片刻笑了:“老狐狸一只!”
很快,中原军机接到孟宇自哲州发来的奏章,各位大臣接信后虽不明何究何意,亦不敢违背,立刻呈进銮殿。
一日之后便有朱笔玉判,三日后到达哲州后方军中大帐,随之而来的,是顺而下的近百艘兵船。
中原水师,来了竟有一半之多!且挂帅之人,正是田将军本人!
与此同时,孟宇也没闲着,竭力与东西两边斡旋,拖延谈判时间。西平王和八皇子倒都没现,只是元非和宋易,每日与孟宇三人坐在归庄里哈哈,看起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地一团和气,其实各自怀着目的,暗涌动。
“这样下去我可老命不保了!”元非做出哭相:“你们也知道,这回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宋易不让他专美:“你哪胡我惨?我在皇上面前还顶着雷呢!八皇子来了办得成事,那是险中取胜,办不成,我是罪加一等啊!”
孟宇心中好笑,你们在我面前比惨?
“二位大人何必如此?大家都是各为其主,再说了,zhan都了三年还在乎这几天?咱们好好谈,别因一时义气伤了大体么!”
元非和宋易对视一眼。
新来的这位看起来是个不中用的小白脸!
两人都想笑,都绷住了。
只会说场面话,看起来老将军的血脉也不是完全可靠的,儿子不会zhan也罢了,连和谈也不会,哈哈!
“反正呢,我不谈成这事是回不去了,老骨头不中用,说不定只能留在这里了!”元非愈发装腔作势的厉害。
宋易索咳嗽连连:“我的子也不行了,想是这几日操虑太过,里睡不好白天没神,胃口也不行,眼见就要垮下去了!咳咳!”
孟宇反不说话了,因见竹童匆匆忙忙地跑了起来,后者附耳低语,一瞬间说得孟宇眉眼俱开。
“哎呀今日有事,不能在此地陪着两位大人了,有事咱们明儿再议,明儿再议!”丢下几句话,孟宇带着竹童便离开了。
元非直到其背影消失在梯下,方才放声大笑起来:“这没脱毛的小子,宋大人觉得怎么样?”
宋易又是摇头又是笑::“不成器实在太不成器!孟老将军泉下有知,当掩面三哭才好!”
元非笑得脸上横肉直抖:“就是就是!哪有谈判桌上谈到一半就开溜的?家里失了火不成?没得鼓舞人家志气伤了自己体面!老子是将军,这点子兵家大忌都不曾会儿子么?!”
“只怕老子也是个虚名!不然怎么zhan到了一半,手下兵将未损,自己个元帅先折了呢?!”
“哈哈!”
“哈哈!”
狂妄恣意的笑声,直飘出窗外,飘到正站在下的孟宇耳朵里。
竹童也听见了,怯生生地看着孟宇,想劝,不敢开口。
孟宇却反不动声,瞥了他一眼:“怎么?”
竹童指指上:“爷,这两也太不是人了!”
元非宋易,当年两位藩王还没成事时,曾与孟老将军,同于銮殿上共伺一主,如今却不念同僚之,更如此讥讽冷嘲!
竹童替主子生气,更替故去的孟老将军不服!
孟宇却不怒不恼,反劝起竹童来:“既知人家不是人,何必将自己拉到跟他们一样低?好比地上一坨屎,你绕开它就是了,何苦自己踩上去?脏了自己的脚!”
最后一句,铿锵有力,震得竹童瞬间回过神来。
上人笑够了,团娘的菜齐叔的招待也享受够了,眼见太阳山又是一天结束,这才心意足地出了归庄大门。
“明儿两位爷再来,明儿有好茶,江南才送到了明前龙井呢!”齐叔笑眯眯将他们送到门口。
宋易元非两人,皆似点头非点头,摆出十足傲慢的架势。
只因各人心里都觉得这块地方以后就是自家的了,免不得言行举止上,跟到这里相比,逐渐都有了些官僚之气。
齐叔倒还是一样相待,不论是只掏得起三文二文的小货郎,还是三特使,他总是一付笑面孔,不嗔不恼,有求必应的样子。
元非宋易两人慢慢踱步,心里各自盘算着如何将对方撕个粉碎,面上却和气得一家人似的,反正现在双方的共同敌人是孟宇,装装好兄弟也正合适。
不料才走了几步,就看见自家侍卫屁滚尿地扑将了过来:“大人,不好,不好了!”
元非一惊:“西平王叫我?”
宋易更是受惊过度的模样:“皇上那边有信,要招回八皇子?”
所说都是心头大忌,心里的鬼,因此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