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东盛帝要亲临世庙,一道加急折子回禀了中原帝之后,只得到四个字批:戒备边防!
虽只有四个字,却含着极重极要紧的容。
东盛这时候来做什么?虽则中原已与之联手,可那是明面上,能坐上龙椅的心里外头都是各一本帐的,看着如今哥两好,其实谁也没忘了当年对彼此的背叛。
哲州这里地势特别,西平也罢了,那是明显已经交恶的对像,东盛帝说来祭奠高僧,实则干什么好事,糖六的事算一个,那别的心si呢?
会不会暗中也有窥探之心?
想通过哲州进击中原?别说不可能,当年造反一样是不可能的,人不也干得出来?!
因此边防守卫之重,可想而知。
好在中原大军离得不远,驻地一直就在哲州镇外十几里之外,只要能顺利通过阴驼峰,防守不是问题。
反之对东盛也是一样,他要进中原,也必须要过阴驼峰,因此这座不大的山道,就成了两边军事重地。
孟宇早早了一万兵守住阴驼峰进古驿道的关口,哲州镇上,倒只放了五百亲近。
乔月对他这一手十分激赞,且劝他不必过虑:“东盛不是信不过的,孟大人好经信我,东盛帝一定不会在这次进香的事上,中原的主意。”
孟宇对她这话闻所未闻,却反劝她别去东盛世庙凑那个热闹。
“虽说此地有头有脸的都去,乔老板您也不必上赶着过去,那边毕竟是东盛的地盘,高僧再灵,不定看出那皇帝什么主意!”
乔月笑得风轻云淡:“怕什么?进香而已。东盛帝再阴再恶,也不至于要在自家世庙里杀中原的乡绅商贾吧?据我所知,孟大人这回约束了手下,反中原这边有官职的一律不许过去,还怕什么呢?东盛帝也不稀罕杀我们几个平头老百姓吧?”
孟宇无话可回,半天憋出一句:“什么高不高僧的,我就不信有什么高明?中原才是正道,他指点一个走上邪lu的恶徒,自家也不定能高明到哪里去!”
乔月低低地笑:“愈是邪lu上的恶徒才愈要指点,不然如何让浪子回头呢?我倒听说,那高僧在世时,道德高深通佛典,可以陪主子谈禅说法,也可防左道妖法伤损主子。不过东盛帝只得前一半关照,庇佑什么的,却不曾听说使将出来,想必也因他不正统,高僧也嫌弃呢!”
孟宇听她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话,又见面纱上双眼弯成细细的小月,心里再多担忧,嘴上也说不出了,半晌看见煤球在外伸头,方才勉笑道:“好在有他,如今听说他得了个好师傅,武艺大进?乔老板好歹带了他去吧!“
也好让我放心。
乔月却对这主意嗤之以鼻:“带他反是累赘!”
他能学得几分武艺?到时反成我保他了!
孟宇却另有自己的想头,文玄在那边呢,带上煤球总好比乔月单枪匹马,万一两人碰面,还能有个煞风景的不是?
乔月对孟宇的想法浑然不觉,至少面上是这样。
“你又跑来?”她倒板起脸来训煤球:“放着那些个野猪肉,不去皮不去毛么?”
孟宇倒抽一口凉气:“野猪肉你们也能弄来?”冲煤球竖起大拇指:“想是武艺越发长进了?”
煤球对他的话闻所未闻,只看乔月道:“都已经剥干净了,”这时方才若无其事地斜孟宇一眼:“人人都知我归庄有野猪肉卖,这跟我武艺有毛关系?”
大爷天生一蛮力,手空拳对付个野猪自然不在话下!
孟宇白讨个没趣,心里直骂自己没个算计,拍马屁怎么也不事先听清楚了再开口?
乔月看煤球眼里神不对,有意拉他走远些开孟宇:“团娘才还说不行呢,”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保证孟宇听不见时,方换了口气:“才从山上下来?有什么不对劲么?”
煤球贴近她耳边:“我远远看见雪球,半山腰站着,急得不行似的,来回原地跳跃蹦跶!”
乔月陡然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雪球大白天地在山上现了?还特意叫你看见?”
雪球是群首领,极敏锐机智,若不为有实在了不得的大事,它绝不会显露自己的行踪。
煤球沉重地点了点头:“看来是洞里有些不太平,我本想先去看了再来回你,雪球挡住不让,直用尾巴蹭我,我觉得它在叫你去呢,!“
乔月冷了脸,眼眸深掠过一道寒芒。
雪球是知道规矩的,自己白天不上山,为免叫人知晓了自己和群的关系,生出异话。如今它却如此不安循例,想必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煤球的话也很有道理,要说有事,那就一定是洞里。
为什么?
因为洞里关了尊凶神,西平王。
自一个月前在文玄手里夺过这凶神之后,乔月就一直有意晾着对方,既不去看他也不放他跟高明正在一,只将他丢进另一间石壁上凿出的陋槽,每日由群供食,眼里耳边所见所闻,也只有群而已。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乔月自有道理,不过眼下见雪球如此不安竟有些手足无措似的,她决定还是亲自去看看为好。
其实在穴中,西平王能捣的鬼已然不多,最坏不过就是绝了食水一死了知。
不过眼下乔月还不能放他去见阎王,猫抓了老鼠后总得玩个够才让它godie,西平王想来个痛快,没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乔月低低吩咐了煤球几句,转走回孟宇边,对他面上装得风轻云淡的表有些不屑和好笑。
“孟大人一定想知道煤球和我在那边说什么秘密吧?”乔月眯眸一笑,唇角抿就了诡异的弧度。
“没有!”孟宇断然否认,好像刚才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并不是好奇之似的。
乔月笑得坦然:“其实没有什么,不过煤球告诉我,他在山上发现一栗子林,更妙的是,林间有天生土穴一间,开秋结果,土穴正好藏了过冬,岂不是天然不费人力?孟大人有口福了,我家团娘极拿手栗子面甜糕点的!”
孟宇被她几句话一说,绕得头昏心乱,尤其是栗子面糕点,她怎么知道自己最爱就是此物做的点心?
江南水甜物美,每每秋天桂一香,糖炒栗子的感觉就来了,孟宇只跟父亲在江南住过短短经月,却一直不能忘记,父亲给自己买回热气腾腾一纸甜栗时,自己心里那种足和释然的滋味。
家对他来说,就是这个味。
如今,又多了对面那位佳人笑弯弯的双眼,和她上淡淡的青草气。干净朗不造作,就想生出栗子的秋天,那高洁明净的蓝天。
“既然有此妙,”孟定眼定定地望着乔月:“我也很想去看看,乔老板咱们同行可好?”
乔月自然不允。
“这可不行!”她竖起食指摇了摇,笑得十分藏一座,我藏还了不起呢,带了您去,少不得随从侍卫一大堆,岂不等于昭告天下人了?待秋天我再去,那还能剩下什么?恐怕连栗子壳都叫人拾回去烧火了!”
孟宇才要说,那我就不带一个人,不想乔月竖起一根食指,隔着薄薄的面纱,贴上她自己的樱唇去。
“那更不行!如今边界形势紧张,您又是坐镇总督,军队的动,与邻近督府、重镇和邻省的事往来,军议事,都得由您遣,万一您去了有个不好,这责任我可担不起!您绕了小子,这点小事还是我自个料理得了!”
说罢乔月也不给孟宇再争取的机会,转就叫齐叔:“孟大人带来的人呢?所点小食可都预备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若装好盒了,孟大人还有得忙呢,也好恭送大人出门了!”
今儿来孟宇是着想念团娘手艺的旗号,点了几十道各甜咸点心,只为跟乔月站定脚面对面地说几句话。
这段时间因为东盛帝要来的事,乔月与文玄似乎走得极近,因此孟宇不甘,这才有此看似嘴馋,其实心酸的举动。
齐叔一lu小跑着过来,两只手里拎了几十个垒在一起的食盒:“都好了,团娘骂我怎么还不送出去?我说掌柜的跟大人说话呢,这就听见您叫了!好在您叫得及时,不然我又讨好一通骂!”
乔月笑笑,示意孟宇叫人来接齐叔手里的东西,孟宇眼见齐叔将两只手伸得直直的,无法可想,只得命竹童带人上来接了,告辞出门。
乔月待孟宇影消失在门外,立刻脸上转上厉:“齐叔你知道煤球的话了吧?”
齐叔微微点头:“他一进门没看见乔老板您,先就私下里告诉我了,乔老板您去是去,不过这阵子山上人多眼杂,各人探子兵士时有出没,您可得多加小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