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耳恭听。”
赵彦道:“庙堂事不比世间事,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乃是家常便饭,我昔从右佥都御使巡抚山东,远离庙堂,虽有战事,但也算心无旁骛,如今回京为兵部尚书,则又如履薄冰了!”
梁羽试探问道:“梁羽听说那魏忠贤…可谓权倾朝野,不知与尚书大人交往如何?”
赵彦面色微沉道:“呵呵,我与阉党势不两立!小先生何故特意提及此人?”
梁羽道:“大人此言,倒是令我宽心。在下深知魏忠贤之恶名,生怕大人与之为伍。”
赵彦微笑道:“小先生深明大义,赵彦总算没看错了人。诚如小先生所说,那魏忠贤专权弄国,阴险毒辣,心思狭隘,日后若听到其刻薄之词,二位切记忍一时风平浪静…莫因小失大。”
秦若明道:“大人之言,我二人记下了。倘若真有此事,还请大人为我二人斡旋。”
“呵呵,那是自然。”赵彦答应到,“毕竟你们是我的人!”
接下来,赵彦大致介绍了一下觐见皇上的礼仪,事无巨细,说了不少,最后都说完了,才让他们早点去休息,因为明天还有起早。
果然次日天还没亮,三人便从尚书府出了门,而由于魏忠贤不许上朝官员骑马乘轿,他们也只有一路步行。
进皇宫时,天色已经大亮,群臣早已到齐,都在等着上朝,而梁羽和秦若明作为外人只能在别处等着听宣。
过了好一会,只听皇宫中有人喊道:“宣东仙宗梁羽、秦若明觐见!”
“二位,皇上召见你们了,请随我来!”一个小太监走到梁羽秦若明跟前,恭敬说道。
“东仙宗梁羽、秦若明,拜见皇上!”梁羽和秦若明进入乾清宫后,按照赵彦的交代,对大明天启皇帝朱由校行了大礼。
只听正前方宝座上传来了皇帝略显稚嫩的声音道:“平身!”
“谢主隆恩!”兄弟二人站起来之后,稍稍向上偷瞄了一眼,只见那朱由校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而且从面相上看,似乎身体也有些孱弱。
“听赵卿家说,你们在鲁东剿灭妖贼徐鸿儒时立下汗马功劳,想必道法高深!”朱由校慢悠悠地道,“可否当堂展示一番啊?”
梁羽道:“回皇上的话,我二人在华夏玄门各派中,资历浅尚浅,所会神通不过皮毛,不敢再皇上面前献丑,以免有炫耀之嫌,将来见了其余各家人,难免尴尬…”
话音未落,只听皇上身侧,一声鸭嗓说道:“难得皇上今日有幸召见,让你们展示,你们若是会呢,就比划比划!不会的话,又何以谓之高人呢?”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那说话之人颇具威仪,白净面皮上,生得一双三角眼,两弯吊梢眉,鹰鼻薄唇,端的是一副十足奸相!
两人猜测那人必然就是专权弄国的秉笔大太监魏忠贤!既然此人发话,那么一时也不好再推脱,于是梁羽问道:“不知皇上要看些什么神通?”
朱由校忽然变得兴致盎然道:“嗯…听说你们来,朕特意从宫中带了些玩意!不如借给你们,以做展示之用!”说完,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木托来到了梁羽面前。
小太监解开红布,只见下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木制小鸟,“此乃朕今日新作之物,你们看看如何展示?”朱由校此时的语气与富人家的公子哥几乎无二。
梁羽修行为期尚短,平时所学所用都是提升境界的内家功法和斩妖除魔的杀招,而秦若明自幼修道,这么多年来,些许小术倒也都接触过。
只见秦若明将那小鸟托在手中,剑指朝着那鸟头连点了三下,那木鸟竟成了活物,扑着翅膀在空中飞了半圈后,乖巧地落在了秦若明的肩上!
朱由校见状拍拍手道:“好!果然精彩!不过…这与街边卖艺的戏法也有些相似,朕以为尚不足以称之为道法,不知你还能如何?”
秦若明应了一声,那小鸟便一下飞出了乾清宫,一见阳光,巴掌大的小鸟骤然长大,样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得鸡头燕颌、蛇颈龟背、五色鱼尾,俨然便是传说中的神鸟凤凰!
这一手引得满朝文武无不惊叹,而那凤凰一声鸣叫之后化作一道金光,又射回到了秦若明手中,众人一看,仍是先前那只木鸟!
“好!”朱由校一声喝彩,群臣立刻跟着附和起来,而在他们的喝彩声中,秦若明则用唇语对梁羽道:不过就是障眼法…
喝彩声平息之后,朱由校又看向梁羽道:“你会些什么?”
梁羽知道一定会轮到自己,所以刚才也终于想出了对策,他看看乾清宫从上到下的木制结构,微笑道:“梁羽献丑了!”
说完,他双手结印,收敛了功力,按照五行具象之法,令那些木质结构纷纷生出藤蔓枝叶,并开出了许多形态各异的花来,庄严肃穆的乾清宫在这些藤蔓的装饰下,很快就变成了一处大型花园!
雕梁画栋的乾清宫自然是无法动手脚的,所以梁羽这“先天震象.藤沼”也赢得了满堂彩,待他收功之后,一切便立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哈哈哈!好!”朱由校高兴道,“赏!你们若还有什么神功…”
“呃…皇上…”一名白发老臣忽然进言道,“赵大人刚才说的征苗一事…”
朱由校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正色道:“两位高人有如此神通,可愿为国效力?”
梁羽和秦若明连忙道:“愿意!”
“好!”朱由校龙颜大悦道,“如今贵州安邦彦、奢崇明起事,朝廷几次征讨,均不能克,此前虽也派了不少玄门人士对付苗疆巫师,却也未能奏效。刚刚赵卿家对征苗一事共列举八条对策,皆是良策!他还举荐你二人助战,你们可愿去?”
“我二人愿去!”梁羽秦若明刚答应完,却忽然听魏忠贤在皇上身旁慢悠悠地道:“这兄弟俩勇气可嘉!但皇上是否还记得王化贞广宁大败后,此二人竟畏罪潜逃,后来虽说戴罪立功,却不能不让人怀疑是两人密谋,在跟朝廷耍手段啊…”
“这…”朱由校立刻没了主意,连忙看向魏忠贤,而没等魏忠贤再说,赵彦连忙进言:“皇上!讨伐徐鸿儒时,此二人舍死忘生,对朝廷绝无二心,请皇上明鉴!”
不等朱由校说话,魏忠贤依旧不咸不淡地道:“赵大人误会啦!我不是说他们对朝廷不忠!而是担心他们万一遇事时,再合计着做一些不合规矩的事,在军中互为援手…”
朱由校这时才终于插上话道:“魏忠贤,依你看该如何安排?这么厉害的人物总不能弃之不用啊?”
魏忠贤笑道:“非也!皇上,此二人如此难得,必要善用啊!近闻后金欲从喜峰口进犯,不如让梁羽和秦若明各去一方,如何啊?”
梁羽从刚才魏忠贤提起辽东失守时,便已经在强压怒火,此时一听要把他们师兄弟俩拆开安置,终于没能忍住,指着魏忠贤大喝道:“你!…”
秦若明连忙拉住梁羽,后者才没有继续说下去,而魏忠贤哪能罢休,他冷笑道:“这就要以下犯上了不成?”
赵彦一见事情不好,连忙道:“梁羽年轻气盛,未能顾及全局,请皇上恕罪!”
魏忠贤白了赵彦一眼道:“念在他们是赵大人举荐的份上,我想皇上不会怪罪梁羽,但有刚才这一节,足见魏某人刚才所说也并妄言吧?啊?不知列位大人以为如何啊?”
刚才那个白发老臣上前道:“臣以为梁羽和秦若明师出同门,关系要好,疆场上互为帮手,必然无往不利,若仅因此事就将其分开,难免令他们心生怨恨,于战不利啊!”
赵彦连忙道:“杨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魏忠贤看看皇上,然后对群臣道:“我魏某人见识浅薄,刚刚不过随心而言,但既然二人皆是栋梁,各守一方,岂不是物尽其用吗?列位大人可还有话说?”
大臣们一时均低头不语,直到朱由校一拍宝座,似下了很大决心地道:“好个物尽其用!如今各方均需人手,把他们哥俩都放在苗疆的确有些浪费!不如分而用之!”
皇上此言一出,立刻引来群臣一片议论纷纷:
“皇上圣明啊!”
“吾主决策英明!”
“二人各守一方,果然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
赵彦看看梁羽和秦若明一脸不满,于是稍稍提高了嗓门道:“皇上!臣以为…”
魏忠贤不等赵彦说完便躬身对皇上道:“皇上,外虏犯境乃国之大事,梁羽虽勇气可嘉,但略显毛躁,而秦若明则年长些,手段想必更高一筹,臣以为抗金之事当首推秦若明。”
“皇上!”赵彦还要再说,不料朱由校忽然起身道:“魏忠贤所言正是朕之所想!就依此办,命梁羽随军征苗,秦若明去喜峰口助阵抗金!都下去吧,朕还有要务,今日早朝就到这吧!”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