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决定还是卷一个皂青军兵士来问问。而且此时那边正在乱战,风花若是卷一个兵士来,想来那边定无人察觉。
如此一权衡,风花便暗念心诀,抖动手中胭脂鞭,看准时机,使了个“白蛇出洞”,只在转眼之间,就卷来了一个皂青军兵士。
风花借着月色仔细一看,只见那皂青军兵士短小精壮,嘴上虽留着两撇胡须,但整个脸面看起来却还很年轻。
那兵士手执皂青腰刀,全身的皂青军服俱已湿透。他被卷到杨树树梢,先是懵了一会。不过,当那兵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当即大叫一声,举起腰刀,挣扎着就要朝风花砍过来。
风花连忙抖动神鞭,使了个“蛛丝缠蝇”,将那兵士连人带树以及那腰刀,都严严实实地绑在了树梢。
那兵士如此模样,远处望去,倒像他是背靠树梢主干,悬立于空中一般。
那兵士还在拼命挣扎,风花便沉声喝道:“别动!我就问几句话,问完就放!”
那兵士听风花如此说,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然后便停了下来。
“你……你要问……问我什么?”那兵士结结巴巴,试探性地问道。
风花也不废话,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为何要死战那鱼妖?”
那兵士见风花打听的是那鱼妖,他脸上紧张的神色顿时轻松了很多。
那兵士一放松,说话也连贯了。只见他冷笑道:“它是青鱼妖,皂青军以‘降魔除妖’为己任,自然要与它死战。”
风花听那兵士叫那鱼妖为‘青鱼妖’,心中暗道:“世人为大快朵颐,已让不知多少青鱼丟了性命……如今青鱼成妖,必是积怨所致。”
又想,“自己在这平安江,因贪恋这人间美味,也曾先后吃过青鱼数条,若照刚才所想,我也该诚心地念几声‘罪过’了。”
如此前思后想,风花便直言不讳地说道:“我看那青鱼妖,立在那里,只是仰头吼月,倒也不像是穷凶恶煞的妖魔!”
“什么?青鱼妖不凶恶?”那兵士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讥讽地质问道。然后,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风花对那兵士的讥讽嘲弄倒也不恼,他只是淡淡问道:“怎么?我说错了?”
“你当然说错了!而且错得离谱!”那兵士毫无忌惮地说道,“你要是知道青鱼妖曾经在日间的所作所为,想必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风花连忙问道:“哦?你倒说说,青鱼妖都做了些什么恶事?”
“你果然不知道。”那兵士顿了顿,才又说道,“好吧,我就与你说道说道。”
风花客气道:“愿闻其详。”
那兵士却未马上说话,而是故意低头朝自己的身上看了看。那意思是说,你还把我绑着,叫我怎么说话。
风花自知其意,他谅那兵士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所以,风花手握鞭把,将腕儿一抖,绑缚那兵士的胭脂鞭立时脱落下来。
那兵士看了看远处,皂青军和青鱼妖的死战还在继续。
那兵士果然也未逃走,而是把皂青腰刀插入了腰间同色的刀鞘,然后,他和风花共同转过身,面朝那青鱼妖的方向,并肩站着。
那兵士看着远处的战场,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这位兄弟,你知道那青鱼妖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风花摇头说道,“反正我知道的是,两年前这平安江仍还平安无事的。”
“两年前?”那兵士不以为然地说道,“就是最近一个月前,这平安江也是无事的……”
“不过……”那兵士继续说道,“后来,这里的白日间,江面上突然就冒出一条巨大青鱼。那巨大青鱼浮出水面,也不干别的,专门就是吃人。江上行人,多是坐船的,那巨大青鱼就连人带船,一块吞吃。所以,一个月下来,这繁华的平安江一下子就萧索了下来。”
“好端端的,平安江上怎么就闹起妖来了?”风花心中一动,便又问道,“莫非这平安江闹妖也和那祸乱天下的妖魔有关?又或者,是这江内青鱼怨气所积,终而成妖?”
“都有关联。”那兵士说道,“平安江闹妖数日之后,我们的飘……”
那兵士说到这里,忽然觉察自己说漏了什么,因而他便连忙打住了话头。
风花听到“飘”字,仿佛心有感应一般,立时想到十年前在东海城,他和师父妙手道长藏身于古樟上面的所见所闻。
风花见那兵士闭口不语,索性将其点破:“你想说的,可是飘渺国师?”
那兵士一听此言,惊得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
风花眼疾手快,伸手一扶,那兵士方才勉强站稳。
“你……你是什么人?”那兵士骇然问道,“你怎……怎么会知道飘渺国师在我皂青军中?九贤王下过严令,军中兵士,一律不得向外人提‘飘渺国师’半个字。否则,便是死罪!”
风花故意吓那兵士道:“你刚才可是提了个‘飘’字的。”
那兵士神色愈发惊惧,他结巴问道:“你是谁?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风花神秘一笑,说道:“……只要你把知道的告诉我,那你就尽管放心,我绝不会作难于你。不过,你要是还捂着不说……哼哼……那可就由不得我了。”
“你……!”那兵士气得那八字胡须一翘一翘的,手已做出了要拔腰刀的姿势。
风花仍然笑着,口中却警告道:“别费事了,你打不过我的!”
这话确实起了效果。那兵士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立时气焰全无。
那兵士把手从腰刀上拿开,沉默了一会,他才说道:“罢罢罢,我都说了罢。”
风花满意说道:“这才对嘛。”
那兵士便道:“没错,我要说的就是飘渺国师,那日,他到江边掐指一算,就连说‘不好’,说什么那祸乱天下的狐妖,不但掏心害命,化沃土为焦地。而且到如今它似又多了一个本事,那便是魇物为妖。说是凡沾了怨气或偏执之念的物件,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一经那狐妖作法,便都成妖了。”
风花悚然说道:“如此说来,那狐妖都有妖子妖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