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志和喝酒少年互不相让,两个人便斗在了一块。
喝酒少年使着穆远酒囊刀,对着风花又劈又砍,又抡又扫,其刀法刚猛大力,有如神助。好在言志的水月剑法也不弱,他或挪移,或腾闪,或迎击而上,总也不会落了下风。
檀香剑气与穆远酒囊刀,相撞之下,火花四射,金声欲裂。
风花和兰心站在一旁,眼看着言志和喝酒少年缠斗,两人既未上前相帮,又未出声半句。
倒是胭脂公主趴在风花背上,此时像有些恢复了力气一般,每当看到言志妙处,她总会忍不住赞道:“好,好剑法!”
胭脂公主不光赞言志,有时候喝酒少年一记妙招,也会惹得胭脂公主连连叫好。
如此一来,胭脂公主和兰心一个暄闹,一个沉静,一时就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风花内心欣赏兰心的沉静,但也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胭脂公主的喧闹也让他觉得很动人。因此,尽管胭脂公主在那里瞎嚷,但风花一点阻止的意思也没有。
言志和喝酒少年在湖边渡口斗得天昏地暗,可绿衣女子丝毫也未受眼前打斗的影响,她仍是像一开始那样,手捻青竹叶,一动不动地在船头坐着。
风花见了,心中笑道:“这女子,竟也似兰心师妹一般。”
风花能细瞅四周,言志和喝酒少年却没这份闲心。刀光剑影之下,谁只要稍微一个不留意,便会立时败下阵来。
两人相斗一阵,本领竟不相上下。
风花正要上前帮助言志,可就在此时,身后的皂青军在浓雾中影影绰绰地又追近了。
风花一看不形势不妙,他连忙对胭脂公主说道:“胭脂姑娘,你和兰心师妹呆一会……”
风花也不待胭脂公主答应,他便将其从后背上放了下来,让她站在兰心身旁。
然后,风花一边转身,一边拍下腰间的胭脂鞭。
风花在浓雾中往前冲了十数步,随即立住身子,挡住皂青军的来路。
皂青军本来嘶喊着在奋起直追,却没想到风花会转身迎上前来。
出乎预料之余,皂青军顿时都停下嘶喊,愣愣地立在了那里。
风花快眼一扫,原来这些追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刚才听到嘶喊时,感觉浓雾中追赶而来的皂青军似有千军万马似的,可真正在眼前的,也就一大队兵马而已。
这样一队皂青军,风花自信就算以一敌众,他也能打下。
但风花并未急着出手。
九贤王和飘渺国师的嘴脸虽已被看清,不过,到目前为止,风花并不恨皂青军。毕竟,为扫除天下妖邪,皂青军曾经全力以赴过。
风花心念于此,于是说道:“各位兄弟,你们回去吧,不要追了。”
皂青军见风花话中毫无敌意,一时竟还知如何是好,他们只有愣愣地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风花索性拿出他不羁的神情体态,笑着说道:“我们都跳崖,你们又何苦穷追不放!”
风花见他们还不说话,又问:“我倒好奇,后山崖高万千丈,你们有甚么本领,能下如此高崖?”
为首的军官终于说话了,只不过语气极不友好:“戴罪之人,还有心在此多舌!我们受国师作法调遣,哪里去不了!小子,快快过来受擒,也免得我们动手!”
风花见军官说话如此狂妄,不由抖了抖手中胭脂鞭,冷笑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军官斜眼看了看风花,也冷笑道:“哼,使一条破鞭的,除了浪子风花,还能有谁!”
“知道就好。”风花见军官不识好歹,心气已经上来,但他还是按捺性子劝道,“你们现在退走,还不算晚!”
“退走?”军官哈哈大笑起来,“自从救走狐妖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与九贤王为敌了!你与九贤王为敌,就是与皂青军为敌!你以为我们能轻易退走?”
“你们坚持不退,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风花厉声警告道,“别说你们这点人,就算再来一个大队,只怕最终都会成为我的鞭下鬼!”
“就算成为鞭下鬼又如何!”军官倒是无畏。
军官无畏也是有道理的,原来这队人马只是飘渺国师作法派来的急先锋,他们只要和风花缠斗够久,飘渺国师作法调遣的后续部队,定会及时赶来。这些实情,使得这位军官面对大名鼎鼎的风花时,心中颇有几分底气。军官甚至都担心,担心自己耽搁太久,结果会让后续赶来的部队抢头功。
想到这里,军官当即挥刀,对麾下皂青军兵士喊道:“弟兄们,抓住逃犯,九贤王重重有赏。冲啊——”
受此鼓舞,众兵士立时重新嘶喊着,往风花冲锋而来。
无论如何,皂青军令行禁止,这一点着实让人感佩。
风花近在咫尺,已来不及想太多,只有提鞭全力迎战。
胭脂鞭击出,当真是又快又准,所使招式如行云流水,已到出神入化。
风花心念胭脂公主和兰心,又担心言志和喝酒少年缠斗的局面是不是有了新变化?他本可隔着浓雾回头去看一眼,但此时此刻,风花被皂青军重重围住,因而他连这看一眼的分神都不能有了。不过,这种担心和挂念,倒促使风花抱定了速战速决的决心。
这个决心让风花的防守和攻击变得更快、更准了。
可怜的皂青军军官,他实在太高估自己以及下属的实力了。他本以为,以现在这种以众敌一的大好局面,他们再不济也能坚持到第二波皂青军的追兵现身。可风花既已决心速战速决,他的胭脂鞭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皂青军纷纷扫落在地。
好在风花到目前为止对皂青军还有英雄相惜之心,因而他在使出胭脂鞭时,多少注入了慈悲心念。
如此一来,皂青军兵士被神鞭击中之后,虽都纷纷倒地,但他们并未毙命,而只是昏死了而已。
才一盏茶功夫,整队皂青军,包括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军官,都被胭脂鞭扫倒在地。
看来,浓雾深处一时半会恐怕是再无皂青军的了。
脚下这些昏死过去的皂青军,没个半日,怕也醒转不过来。
风花放松神经,顿时感觉到了浓雾中的清净。
不过,他马上又感到了这清净中的异常。
这浓雾中本不该这么静的。
风花这边的打斗结束了,这没错。可言志和喝酒少年打斗呢?照理来说,那边的刀剑相击之声,应是不绝于耳的。然而,怪就怪在,此时此刻那边也寂然无声了。
想到这里,风花生怕湖边有什么变故,于是他连忙提着胭脂鞭,透过浓雾,转身朝湖边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