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孙复头疼钢铁厂的煤炭来源的时候,大洋彼岸的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屋仑地区,也就是与旧金山隔圣弗朗西斯科湾相望的奥克兰市,一个影响世界天空的人即将回国。
在一座简陋的厂房里,一个仅有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正领着一群同样年轻的年龄的华人助手,在一架奇形怪状的机械前忙碌着。这架只有三个轮子和一些钢管、木片组成的简陋机械,就是未来将要掌控蓝天的飞机的雏形。不过现在它还没有未来的威风,它那对轻薄的木制双翼仅仅能保证它起飞,离开地面而已。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带头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是冯如,一个飞机设计天才,也是一个机械制造的天才。
厂房的门口,站着一群华人,有些还留着辫子,一身的长袍马褂。当头的是一个有着寸长短须的壮汉,手持一支短杖,被十多人簇拥着,正是洪门‘大佬’司徒美堂。司徒美堂身边稍后半步站着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是同盟会的会员李是男,这次他与黄伯耀一起被孙中山派来旧金山,除了在华人中宣传革命jīng神,建立同盟会旧金山分部,就是执行与孙复的约定,送冯如回国。
“奕豪啊,冯如可是华人里面有数的人才啊,在机械方面有着独特的天赋,可算的上是百年不遇的人才,这次回国希望他能有所成就。在美国我们终究是外人,处处受人排挤,如果不是我们抱成团,还算团结,怕是连条活路都没有,弱国国民难啊!”奕豪是同盟会会员李是男的字。
李是男也是留过学的,自然知道华人在国外的情况,感同身受的答道,“国家贫弱,我们这些游子就没有什么尊严可讲。这次我来美国除了要接冯如回国,就是要在旧金山宣传革命jīng神,希望早rì推翻满清zhèngfǔ,建立一个强大的汉人国度。这样我们旅居国外的汉人子弟才能有尊严的活下去。”
司徒美堂旅居美国多年,对国家强大的期盼比别人更加强烈,对于革命也很是热枕,在孙中山来旧金山宣讲革命jīng神时,还曾屈身为他做过保镖。
“奕豪,革命的事情,我是极为支持的,在旧金山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别的说不了,在华人里面我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李是男欣喜不已,兴奋的说,“那我就先谢过叔父了。”叔父是华人对司徒美堂的尊称。
司徒美堂微笑着摆了摆手,谦虚的说,“客气了,我也是中国人,哪能不帮助自己的同胞呢,只盼你这次能保证冯如回国后,能够安心的造飞机。”
李是男严肃的说,“叔父放心,这次孙先生邀请冯如回国,就是要让他在国内安心的制造飞机。飞机作为一个新事物,无论是列强,还是我们,都没有什么基础,站在了同一个起点上,正是我们追赶的好机会。”
司徒美堂点点头,看到冯如已经忙碌完毕,就对着冯如喊了一声,招了招手,“冯如,过来”
冯如闻声转过头,就看到司徒美堂的招手,对着几个助手嘱咐了一句,“你们先把刚刚的那几处改动一下,剩下的一会再说。”
“叔父,你怎么来这里了,有什么事嘛?”冯如看了李是男一眼,并不认识这个人,想来是刚来的华人。
还没等司徒美堂说话,就看到一个与冯如大小差不多的青年跑了过来,上前就对着司徒美堂喊了一句,“叔父,你怎么来了?”和别人喊叔父不同,这个青年人可是司徒美堂的正经侄子司徒壁如,是司徒美堂的同宗兄弟的儿子,他也爱好机械,去年还拜了冯如为师,学习飞机cāo作和航空知识。
看到自己的侄子,司徒美登微笑着说“小子,想挨揍了。没看到客人嘛,这是同盟会的李是男先生,字奕豪,被孙先生派来接冯如回国的。”司徒美登指着李是男解释了一句,又有些伤感的感慨说,“壁如啊,这次你也和冯如一起回国吧,当年你来美国我就不同意,没想到竟然学了不少东西,这次就和冯如一起回国内造飞机吧。”
冯如听到司徒美堂的话有些疑惑,皱着眉头问道,“叔父,这是怎么回事?”
看了司徒美堂一眼,见他没开口,李是男就直接说出了因由,“这次孙先生得到了广东孙家的资助,孙家富甲一方,虽然是满清的官员,却也是爱国之人。这次就是希望你回国制造飞机,孙家会为你提供所有的设备和材料。”
司徒美堂有些伤感的接着李是男的话说,“前些rì子,你父母来信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少年离家至今已经有12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现在有国人愿意资助你制造飞机,总比在这里看美国人的眼sè好。”
十二年没有回过家,若说是不思念家人,那是不可能的。冯如离开家的时候只有十二岁,随着舅舅来到旧金山,过的rì子并不舒服,美国人的轻视和侮辱,冯如也没少忍受。夜里醒来时,想起家乡的父母,总是忍不住泪流满脸。如果不是想要制造出中国人的飞机,冯如早就回家侍奉双亲了。现在有人资助自己制造飞机了,冯如那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心里还有些顾虑。
“叔父,回国可以,不过这架飞机怎么运回去。而且,制造飞机也需要不少机械,国内有嘛?”
司徒美堂严肃的说,“飞机我帮你运回去,丢一个零件,你都可以回来唾我一脸。至于机械设备你不用担心,奕豪已经跟我说了,孙家现在也建了不少的工厂,连自行车都可以生产了,简单的飞机难度应该不大。而且,制造飞机所需要的机械我会想办法买一套,和飞机一起给你运回去。”
感激的望了司徒美堂一眼,冯如说“那我没什么意见了。”
司徒美堂在旧金山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仅仅是两天时间,就送冯如和司徒壁如回国了,随行的还有朱竹泉、朱兆槐两人,朱竹泉是冯如管理账目的,自身也擅长机械,朱兆槐则是比较熟悉飞机驾驶,也通晓机械知识。冯如和他的飞机并不同路,运送飞机和设备的货轮还需要再过几rì才能回国,它们会被直接运到广州。
太平洋上,一艘来往于香港和旧金山之间的客船,正在劈风斩浪向着西方驶去。
心情不太平静的冯如,走出船舱,站在船首看着蔚蓝的天空,和家乡的一样蓝。将要到家的时候,不过看什么都会觉得和家乡的差不多,虽然现在客船刚刚离开旧金山,冯如还是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十二年未见,父母的模样在自己的记忆里,已经开始模糊了,冯如心里难受极了。
司徒壁如来到甲板上,就看到冯如正在注视着轮船掀起的海花,眼角处一滴泪滑落在了海里。
走到冯如身边,司徒壁如低声问道,“老师,在想家了嘛?”
隐秘的擦去眼角的泪水,冯如用力搓了一下脸,掩饰着眼角的泪痕,说“壁如,以后别叫我师父了,叫我冯如吧,我仅仅比你大了几个月,别把我叫老了。”
“行,那我叫你冯哥吧。冯哥你说这次我们回国能不能造出飞机,国内的工业基础很差的,而且一架飞机要不少钱呢。”
冯如也有这种忧虑,不过想起司徒美堂的保证,也就暂压下疑惑,宽慰道,“这些年国内的变化不小,听说建了一个大铁厂,规模在世界上都是数得着的。”
司徒壁如闻言有些不屑的说,“我知道,不就是汉阳铁厂嘛。可只要是满清zhèngfǔ搞的,无论做什么都不行,当年的东亚第一,世界第七的舰队,不就是输给rì本人了嘛,还赔了两亿两白银,把台湾都割给rì本了,现在的汉阳铁厂磨腾了十几年还没建成,花了不知多少的银子。”
对于司徒壁如的反驳的事情,冯如也是知道的,这次自己回国何尝不是不愿放弃那丁点的希望。
司徒壁如忽然又说,“冯哥,你说我们参加革命党怎么样,我们可以带着自己制造的飞机去打满清zhèngfǔ的军队。说不定将来还能名垂青史呢。”说着说着,司徒壁如就兴奋的手足舞蹈。
冯如照着司徒壁如的脑袋拍了一下,斥道,“想什么呢,我们是制造飞机的,为的是强国,名垂青史的事情,不要太在意。搞技术的最重要的是一颗进取的心,一颗平稳的心,不能被外界给扰乱了,不然终究会一事无成。”
被拍了一下,司徒壁如不敢反驳,以前随着冯如学习制造飞机,还有驾驶飞机的时候,司徒壁如就没少挨揍。拜了师不是说取消就取消的,早已被教训习惯了,哪那么容易改过来。
旧金山距离广州有六千多海里,需要航行近一个月的时间,枯燥的时间自然不能随意的消耗掉,冯如就领着司徒壁如、朱竹泉、朱兆槐一起研究飞机的结构,希望能够在进行一些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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