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皇帝先后驾崩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国,在有心人眼里,自然是有着各种猜测,但是这种事情,谁也不敢说出来。
各地官府为了表示哀悼,就扯了几尺白布挂在衙门门口。只有京城里是一片白帆飘荡,孝衣滚滚。出了京畿,能正经扯几尺白布的都是忠心与朝廷的赤诚人家,衙门也多是意思一下,很多地方,上官下拨的治丧银子都莫名消失了。
真正受到这件事影响的只有各国使节和那些封疆大吏,小老百姓还是为了每天的那几个馒头奔波着,谁当皇帝给他们影响不大,除非出个盛世明君,才能点燃他们的激情。
不提那些人,就算是孙复接到消息也只是激动了一会,就不在理会。去了知府衙门也只是敷衍了几句,糊弄了一下自己的未来岳父就了事了。
“小复,你真的不关心谁当皇帝,那可是九五之尊啊!”
孙复没有理会朱晟的惊讶,接过他手里的编制表,自顾自的瞅了起来。
“每个班14人,四个班编成一个排,三个排编成一个连,一个连加一个重机枪排,四挺重机枪,这样下来一个连就要240人了,一个营四个连就是千人了。”
孙复忽然抬头问向朱晟,“十四人负责一挺重机枪是不是太多了?”
听到问话,朱晟立即进入自己的角sè,不再考虑谁当皇帝的问题,德意志军校训练出来的军官还是很称职的。
“一挺重机枪包括一名指挥官,一名主shè手,四名副shè手兼任弹药手,再加上八位弹药手,最少可以携带一万发子弹,二十公升的冷却水,而且能够正常行军。再参加一次中途遭遇战,或是中等以下的战斗,都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人数太少,就不能长途行军,而且不能保证机枪保持足够的火力输出。毕竟马克沁机枪手一直都是重点打击的目标,往往一场战斗下来,每挺机枪都换了四五位shè手。”
孙复点了点头,自己以前的编制也就是在家门口对付敌人,或者是欺负那些装备不齐的军队。可是战争从来不会顺着你的意思来打,万一遇到列强或者装备齐全的军队,没有火力保证,对山子营来说可是一场灾难。
“咦,怎么还有辎重连?这样,不是每个营有一千两百多人了嘛?”
“没那么多,这个辎重连是小连,七八十人就行了。战场上,无论士兵携带多少弹药都不能保证大型战斗的需求,必要的辎重部队是必须的,不仅是辎重兵,通讯兵甚至参谋都不能缺少。而且,小复你是准备把一个营作为一个dúlì战斗单位培养的吧?”
“是啊,我是这样打算的。”
朱晟一副我是诸葛亮,万事在我心的姿态,看的孙复有些牙疼。
“每个营既然是作为dúlì的战斗单元,以后扩大编制的时候,肯定会装备火炮,必要的后勤保障部队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辎重兵也是技术兵种,培养起来不如步兵快速,有备无患。”
听到朱晟的解释孙复咬着牙也就认了,翻着手里的编制表,却怎么也找不到炮兵的编制,疑惑的问道,“你把炮兵分离出来了,怎么没有炮兵的编制?”
灿灿的笑了笑,朱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欧洲的军队通常每个连四门炮或者是六门炮,这要考虑地方交通的情况,我刚刚回来,只知道国内的交通很差,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而且我也不是炮科出身,就没准备炮营的编制。炮兵是一个技术含量比较高的兵种,没有专业人员不好乱来。”
白了朱晟一眼,孙复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也没有说谎。说起炮兵,孙复想起了被自己留在崖州的陈从义,他可是正宗的rì本士官学校炮科的毕业生,也许该把他调过来了。
正在两人讨论编制的时候,又有信使来了。
这次并不是上次的那样,王克征把京城故人送给自己的信转送过了,而是两广总督张人俊亲笔所书的表彰信。
自从朱晟归来以后,孙复就觉得有了个智囊,有事没事就喜欢问问他的意见。
这不刚刚看完了信件,孙复就问道,“晟哥,你说我应不应该去广州做官?”
惊讶的看了孙复一眼,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摇了摇手里的信纸,孙复说,“两广总督张人俊来信,除了表彰孙家在鼠疫爆发后作出的贡献,就是又提起了让我去广州新军的事情。想来是这次适逢慈禧和光绪驾崩,不能向朝廷要表彰了,希望以此来做些安慰吧!”
没等朱晟开口,孙复就接着说道,“上次他许诺我,只要进入陆军学堂学习结束,就给我一个营管带的顶戴。这次更是说要给我一个标统的官。”
朱晟听到孙复的话,只觉得心肝乱跳,没想到两广总督这么看重孙复,竟然许诺标统的职位。自己要是加入新军顶多捞个队官,说不定只能当个排长。
毕竟现在德**校生可没有rì本军校生吃香,在那些官吏眼里,只有rì本军校毕业的才是真正的人才,至于德**校,他们听都没听过。
虽然心跳不已,朱晟也只是替孙复高兴,还有些羡慕,却没有丝毫嫉妒的成分。两人的感情自幼就极好,经历了四年分割,不仅没有淡化多少,反而更加深厚。
“去,怎么能不去。去看看那里的新军情况也好,闭门造车可不是一件好事。”
孙复内心也已经有了决定,前往广州不仅可以见识见识新军的水平,还可以刷刷声望。自己现在也就在高州有些名声,崖州四县一州也有些地位,但是出了这两地,就只有那些关心时事的人,知道高州有一个在瘟疫中做出不小贡献的孙家,其他的估计就没人知道了。
“就算是去,也要做些安排,毕竟重新编制后,山子营缺员达到六成,不招兵肯定是不行的。”
站起来踱了两步,孙复狠狠的咬了咬牙,猛一跺脚,终于下定了决心,说,“晟哥,明天就开始招兵,这一次我们就来次大的,除了六个步兵营,还要有两个炮兵营外,再加上每县一个jǐng察大队1200人,,高州一个jǐng察总队3000人。再以护厂队、护矿队的名义招四个营,我们要招一万五千人的新兵。至于新兵的训练,就交给你了。”拍了拍朱晟的肩膀,孙复一副老成的样子,大有托付给朱晟一副重担的架势。
孙复是热血澎湃,激情高涨,可把朱晟吓坏了,一下子征召一万多人的新兵,估计今天开始,明天朝廷就来平叛了。
从惊愕中醒悟过来,朱晟恨不得给这个疯狂起来的兄弟来上两巴掌,可惜自小都不舍得碰孙复一根手指,巴掌也只是意yín一下罢了。
“小复,你疯了嘛?如果你这么做,广州肯定是去不成了,直接准备造反吧!”
看到朱晟一副担心的样子,孙复倍感温暖,小的时候自己惹了祸,总是他提心吊胆,每次都为自己顶错,常常被魁叔打的一身青肿。
轻抚着朱晟的肩膀,把他按回椅子上,宽慰道,“晟哥,没你想象的那么夸张,其实这些事情我都想了多次了。
虽然看起来是征召了一万多新兵,其实真正担心被朝廷追究的只有护矿队和护厂队的四个营,其他的都有正经的名头。
自从光绪三十二年开始,朝廷就下令各地成立jǐng察局,因为各种原因,高州一直没有做。现在我们建立jǐng察局,谁也不能说些什么。虽然我们只是借着jǐng察局的帽子练兵,但是谁知道啊!当然jǐng察局还是要建立的,只不过不用这么多人吧了,一个jǐng察局两三百人就行了。
而且护矿队和护厂队我都有地方安置了,护厂队对外只说有一百多人,其他的都安置到鹅凰嶂去,那里养个一两千人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那原本就有一个山寨,只是后来被我剿灭了,过来这么久,再出现一伙土匪也是很正常的。
护矿队就直接送到崖州去,那里的石禄铁矿快要开发了,需要专门的部队看着。最重要的是相比于高州,崖州更隐蔽,那里自古就是烟瘴之地,平时根本没有人去,只有鱼汛到来之时,有些渔民前往北部湾,也就是在昌江口的渔港停靠一段时间,而且到处都是深山老林,想要藏兵太容易了。”
随着孙复的解释,朱晟终于放下了心,也开始兴奋起来。
“小复,听说琼崖两州的知州是你的人?”
“是啊,他叫郑规,是王萱的表兄,我和王萱已经定过亲了,算是自家人,而且他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眼冒金光,朱晟说,“小复,琼崖两州有两州十一县,那我们又可以招募两万带着jǐng察帽子的士兵了。”
“咳咳”孙复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再找两万,那自己手下可就有四万多人了,虽然心动无比,但是每月几十万的饷银也不是一件小事啊,更何况现在还有大建工厂,奠定工业基石,自己剩下的800吨白银,已经用了不少,要是再养四万多人,那可就用不了两年就破产了。
心动不已的孙复又不甘心放弃这个诱惑的念头,想了一圈,突然眼睛一亮,小胖在基地已经有这么久了,想来也攒下了不少金银,资金的事情不用考虑了,只是兵员的训练可不是小事。
“晟哥,既然你提的主意,那新兵训练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完孙复就施施然的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朱晟嘀咕着“什么是我说的”,纠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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