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冯烈儿率先冲着棺材盖击出一掌。
“呯——”
闷闷的一声裂响,棺材盖飞起,附在上面的潮湿泥土也随之纷纷扬扬掉落下来。
棺材中猛然蹦起一个黑影,迅如疾风,五指成爪,直冲着束云白抓去。
饶是两人早有准备,冷不丁也被吓了一跳,然而还不待小果子回手反击,那道黑影就似力竭一般,还没来得及攻到人前,就晃悠着一头栽倒在地。
“虹时!”
束云白愣了愣,急忙伸手去扶。
“闪开闪开。”
冯烈儿才不管那许多,一把将小果子扒拉开去,踩在掀翻在地的棺材盖上,居高临下的逼视着狼狈的虹时,嗤笑道,“真是恩将仇报,我们这么辛苦找过来,就为了被你抓一通不成?”
“那个......”束云白拽了拽霸气侧漏的烈姑娘,小声道,“她......”
“你闭嘴!”
冯烈儿不耐的回头轻推她一把,“你这傻丫头,不要滥用好心,人家又不会记着。”
“不是......”小果子弱弱辩解。
“总之让我问她就是,你好好听着!”
冯烈儿赶苍蝇一样摆摆手,风风火火的弯腰就要去揪虹时的领口。
“她快死了!”见势不好,小果子终于鼓了鼓劲,大声道。
咻......风卷残叶。
冯烈儿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微风的夜空中。
“你怎么不早说!”
才发现虹时气息奄奄,浑身是伤,烈姑娘讪讪收回手,往后连退三步,理所当然道,“快给她灌药粉。”
我早想说,你倒是让啊......
在心底嘀咕着,束云白手上一点不敢含糊,掏了半天抓出一大把药粉包来,挨个往虹时嘴里灌。
“有没有水......”
眼见着虹时就要被噎死了,小果子一脸心虚的回头求助冯烈儿。
“我没事带水出来做什么,你的袋子里没有什么水果之类的吗?”
对吼......
得到好主意的束云白又吭哧吭哧的伸手进天蛇袋中掏了几下,抓出一个苹果和一个橙子来,想了想,又掏出一个核桃。
“这个没用!”
一记爆栗打在束云白头上,冯烈儿劈手夺过橙子来,凑到虹时唇边,只微微一用力,汁水就破皮而出,涓涓流进了濒死之人的嘴中。
“咳咳......”
橙子的汁水中和了药粉的干涩,虹时轻咳几声,好歹是照单全收的吞咽了下去,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来,看样子,好歹是救过来了。
“喂,你怎么回事。”一把将捏扁的橙子扔了老远,冯烈儿仍旧是一脚踏着棺材盖,气势逼人的问道。
“咳咳......恩公?”
虹时好歹是喘匀了气,眼前也逐渐清晰起来,看到束云白二人,急忙挣扎着要起身。
“别,不敢当不敢当,”还不待束云白开口,冯烈儿柳眉倒竖,双手叉腰气道,“我问你话你就老老实实答,别攀什么关系。”
“真的是您!”
好似全然没听到冯烈儿的话一般,虹时坐起身来,撑着向前挪动了两步,突然悲泣道,“为什么,您为什么会是这幽映山庄的人。”
啊?
这话从何说起。
同冯烈儿传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束云白轻咳一声,讷讷道,“你,你先起来吧,我姓束,同幽映山庄没关系的。”
充其量,就是想弄点便宜的药材罢了。
“没关系?!”
虹时眼中突然迸除了些光彩来,好似浑身突然生了力气,她双臂一撑,艰难站起道,“那恩公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见不得这小丫头磨磨唧唧的劲儿,冯烈儿上前一步皱眉道,“我问你呢,你怎么跑到棺材里去了。”
虹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偏过头,只盯着旁边的歪脖枯柳,眼神逐渐暗淡下去。
“是不是许庄主把你弄来这里的?”犹豫了一下,束云白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满身伤痕的少女微微颤抖了一下,双手狠狠攥住破碎的衣摆,狠声道,“那个狗贼!”
她转过脸来,月光下的眼中迸发出猩红的血色,“恩公还记得,虹时是为了葬父才去跪街的吧?”
束云白点头。
这个她当然记得。
“家父就是被那个姓许的狗贼,不,是被那姓许的一家狗贼给害死的!”
一家狗贼......
这是个什么形容。
小果子挠挠头,有些为难。
毕竟这个世上,仇恨来的太多,各家与各家的恩怨,孰是孰非有时很难说的清楚。
“所以,你就给庄上新进的食材下毒,险些害死了你的恩公,后来见下毒不成,又想一头撞死这个傻丫头?”
冯烈儿不管那许多,她自认记仇的很,于是似笑非笑道,“报恩报仇都可混为一谈,你可真是个妙人儿啊。”
“不是的!”
虹时还没听完,就忍不住争辩道,“我起初并不知道恩公几人在庄子里!”
“那后来呢?”闲适的吹了吹指甲,冯烈儿瞥了她一眼,逼近一步笑道,“你那一撞,若不是用了十成的力量,怎么会被我一指就弹到墙上撞成重伤?”
从一见到这个虹时开始,冯烈儿就本能的不喜欢她。
那般自轻自贱的叩首高呼着报答的,一定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就像......
眼神暗了暗,冯烈儿深吸一口气,正强迫自己压下汹涌而来的狂怒,一只温暖的小手就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
“烈姐姐?”
敏感的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束云白有些担心道,“要不,我们回去再说?”
这里坟头林立,荒草丛生,周围又有结界相护,绝非久留之地。
“好。”
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有些偏激了,冯烈儿吐出一口浊气,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虹时,”束云白抿了抿唇,温声道,“我们来这庄子,是想弄些药材回去的,同你们之间的恩怨绝无关系。”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多管,只是报仇也好,泄愤也罢,若是殃及了庄子里许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就不太好了。”
报仇之人总是容易被仇恨蒙蔽双眼,若是今日她不拆穿下毒之处,或许到了这会儿,庄子里就没有一个活口了。
虹时微微颤抖着,好似啜泣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否听进去了。
束云白叹口气,指了指冯烈儿离开的方向道,“要不,先随我们回去吧,你身上的伤虽然好了许多,但这些外伤还需要用药。”。
本来,她对这些恩怨是一点儿也不想听的,奈何苏慧对布儿茶上了心,她也跟着多了些疑惑,或许虹时的恩怨,就是解开这一切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