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井村历来都有自己酿酒的传统,虽然近些年酿酒作坊很少开工,但是酿酒的手艺还没丢,酿酒该用到的工具,也是一样都不缺。
说来也怪,在大口井村随便打口井,出来的井水都是甜的,但是只要出了村子,就是打多深的井,也没那种甘甜的味道了。
用这样的水,加上传承几百年的酒曲和酿酒工艺,出来的高粱酒自然很好喝。
林海穿越整合了记忆之后就瞄上了这里。
赶巧东升羽毛厂又给了这么一个大福利,不好好利用一下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高粱不好吃,但是拿来酿酒却是极好的。
如果没有大口井村的酿酒作坊,林海换这么多高粱,非得全砸手里不可。
林海刚把三十斤鸡毛糖换成八百多斤高粱米的时候,刘红阳和赵青两人还想大哭一场。
可是听他讲完整个赚钱计划,他俩就打着鸡血、不眠不休的又连续往乡下跑了十几天,几乎把县里的各乡镇都跑了一个遍。
而林海则不紧不慢的在东升厂的换购点和城东的小树林之间守着,继续做着你好我好他也好的交易。
赶在东升羽毛厂结束换购的时候,一共换来了三百七十斤红糖块。
因为后来瞧出门道的人太多,就连隔壁县的二流子也过来倒腾鸡毛,结果东升厂把糖换鸡毛的比率调低了不少,依然提前完成了收购任务。
不然林海他们仨也不会只有这么一点收获。
不过以七块本钱,用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倒腾了这么多糖块出来,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其中二十斤被三人分着拿回家自己吃,剩下的三百五十斤都被林海换给了王全。
这小子做买卖不灵,但是仗着有个好老子,在倒腾物资上倒是一把好手,两千多斤白面弄出来居然连个磕绊都不打。
白面不经过林海的手,直接就被乡里来的小贩换成了高粱,总计九千八百多斤,陆陆续续地运到了大口井村这里。
开始往这边运粮的时候,赵青的二舅还夸这仨小子能干。
后来粮食越运越多,害的他就再没睡好觉,说什么也不同意把这批粮食放进酿酒作坊里了。
眼看着一堆高粱米要砸手里,还没等林海着急,赵青就先开口了“二舅,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这些高粱米绝对都是正道来的!”
二舅抽着旱烟锅子,苦巴巴地看着赵青“你娃到底要干什么?这么多的粮食全酿成酒,你就不怕被雷劈了?”
原来他不是怕粮食来路不正,而是苦日子过怕了……
想想也是,二舅身为一村之长,弄几千斤高粱借粮囤藏几天,谁敢说一句废话?
而且酒坊一开工,少不得要招集人手。
招集人手,就少不得要开工钱……
所以村里人别说干举报村长这样的傻事了,他们还巴不得二舅这仨大外甥多往村里弄点粮食,好多开几天工呢!
可二舅就是不肯松口酿酒,弄的不光是乡亲们隔三差五就来他家打听消息,林海几乎也要怀疑他想把这些粮食黑下来了。
这可是小一万斤的高粱米啊!
刘红阳却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来了之后叫声二舅,然后就不见外的奔狗窝去了,说是要牵条土狗回去养着玩。
这货倒是真想的开啊!
眼看赵青劝不动,林海只能开口说道“二舅,拿粮食换酒的事,咱们还真得抓点紧,不然我们回去不好交待。”
二舅往地上磕了磕烟袋锅道“咋?这里头还有其他人的事儿?”
林海一摊手“您想想,就我们三个刚返城的知青,连工作都没有一个,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倒腾出来这么多粮食?”
二舅把烟袋锅缠好别在腰上,脸上的表情更苦了“咱们村的作坊,从来都是只敢偷偷在晚上冒烟,就怕被人抓小辫子,你娃可真会给我招祸。”
林海上前把他扶起来,连声安慰道“不能!这点粮食才几块钱?厂子里一年就能赚上百万,领导们才不会在乎这点钱!他们就是想多弄几口酒喝,所以我们才能揽到这差事。”
领导们未必不想多弄几口酒喝,但是林海甩来的这黑锅也确实有点冤枉人了。
不过私下里编排领导这种事儿,历来都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林海这么一说,还真的就管用了。
二舅抬头说道“什么厂子一年能赚一百万?你可不要哄我老头子!”
其实赵青他二舅才四十九,根本算不上老,可人家做爷爷都做好几年了,自称老头子也是没毛病。
赵青经过这一个月的历练,基本上也能跟上林海的思路了,赶紧接话道“怎么没有,红星机械厂就有一千多员工呢,一个人平均一年发六百块工资,四舍五入那就是一百万!光是工资就发这么多,再加上双过半,年终奖,各种节日的福利,他们一年怎么可能赚不到一百万?”
二舅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他一家子人辛苦种一年的地,总收入也不过几百块,这两年算是才刚能吃饱饭。
再瞧瞧人家城里人……
张嘴就是一百万!
每年!
发工资!
还特么有节日福利!
不糟蹋他们点粮食,还真对不起自己!
林海感觉到了二舅的酿酒之魂在觉醒,对赵青比了个手势,继续说道“厂里的后勤科长都跟我们说好了,只要这事儿能办成,回头就安排我们进厂当工人。”
二舅听到工人这个词,马上就停住了脚步,苦着的脸也有些舒展开的意思“真的?赵青也能当工人了?”
好歹也是自己的大外甥,要是开作坊酿次酒,就能帮他进厂当工人,那就更值得拼一把了!
当工人这事儿当然不是真的,人家红星机械厂的后勤科长,哪认识他们三个二流子!
不过只要能说动二舅开作坊酿酒,就算是胜利。
早一天开工,就早一天拿工钱,这也是为乡亲们谋福利呐!
赵青当即就替林海答道“当然是真的!”
林海也接着敲边鼓“我们仨都没技术,所以想要进厂混个好工种,非得把这趟差事干漂亮不可,这事儿还真得多拜托二舅您呐!”
二舅重重一顿脚,意气风发道“干了!不就是几千斤粮食吗,回头我就给他们全熬成酒糟喂猪!保你们都能进厂当工人!”
赵青一咧嘴就笑了。
两斤高粱一斤酒,还是五十度往上的那种酒头。
多加点水勾兑一下,给它掺到二十几度就能卖,高度酒伤肝,这也是为那些酒鬼好……
这样一来,九千多斤高粱,就算折给二舅两成工钱,也能出八千斤酒,两角钱一斤,换成钱就是一千六百块。
不到一个月时间,林海就把七块钱的本钱翻了,翻了两百多倍!
跟着这样的老大混日子,换谁也得把嘴笑歪了!
这边的事情谈完,刘红阳怀里抱了个小奶狗,嘴上叨着烟,心满意足地回来了“瞧我这小宝贝儿怎么样?牙尖爪子粗,绝对是个咬架的好手!”
二舅生怕自己的大外甥被他带坏,上去把狗娃子抢了回来放到地上还它自由。
然后揪着刘红阳的衣领子,把他嘴上的烟给掐了,照他脑袋上就凿了起来“不上进!就知道斗狗抽烟打屁,你咋不自己上去跟人家咬去!”
刘红阳郁闷的要死,又不好还手,只能歪着头挣扎道“二舅,你咋不打他俩!斗狗还是青儿教我的!”
二舅一脸凶相地扭头。
林海和赵青一起摇头,齐整整地说道“他胡扯,我们俩是立志当工人的好青年,哪有空跟他玩这个!”
二舅满意地回头,继续在刘红阳头上种栗子,种的他惨嚎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