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那层皮肤,更黑,更粗糙,更油腻,蒋韵嫌弃地抬起一根手指按了按,那层皮立刻陷了个坑,又随着她手指地移开,很快复原。
“恶心!”蒋韵低低骂了一句,她抬起右手,掌心中释放出一缕黑气,黑气化作针线的形态,将她左臂破损的皮肤一一修补,转眼间完好无初。
蒋韵抚摸着再度娇嫩的皮肤,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就像吸/毒患者毒/瘾发作时忽然来了一针静脉注射,所有烦恼顷刻间烟消云散。
而此时的秋晚正和严麒坐在片场外的长椅上,尽管从蒋韵离开后,那股尸臭已经离奇消失了,但秋晚还是止不住想吐的**,干呕个不停,直到严麒不知用什么办法给她揉了揉耳垂,才让她稍稍缓解了难受。
可这下就换严麒坐立不安了,总觉得连手指尖都在发烫。他干咳一声:“那个女人是谁?你认识吗?”
秋晚道:“蒋韵。如果互看不顺眼的敌人也算认识,那就是认识吧。”
严麒想到刚才所见,有些顾虑会吓到秋晚,可就昨天来看,她似乎不算胆小?思来想去,他决定提醒对方:“那个女人很不对劲,你知道,我道门中人可以观气,不论好人、坏人、阴魂、怨灵、恶鬼,都能从中判断一二。但活人有活人的气,死人有死人的气,那个蒋韵,她竟然能让活气与死气共存,她体表是沉沉死气,内里却是生生活气,一个人,怎么可能外死内生?”
“啊!怪不得她那么臭!呕……”秋晚一想着刚才那味儿,又忍不住呕了声,她分出心神来问系统:“蒋韵是怎么回事啊?”
“有许多办法可以造成类似现象,某些修界有一种术法,能将死人炼制成傀儡,元婴进入其中,便能施展出傀儡大半的法力,成就第二法身;死灵界也有相似功法,阴灵圈养活人为寄居之体,生死气互为纠缠,融为一体;还有兽人界,他们可利用死兽外壳或皮毛进行炼化……”系统林林总总说了许多,但却没给出确切答案。
“难道你也看不出?”秋晚识破了他。
“你知道,我是个废系统。”
“恭喜你,都学会自黑了。”
一旁的严麒还在分析:“而且我刚才见她手心蔓延出一缕死气,趁着给你递饮料时,差点就触碰到你。那死气与你身上的阴气有所牵连,你之所以气运古怪,很可能根源就在她,而从她的手法来看,她不但知道死气的存在,还懂得如何利用它,可见,针对你分明是她有意为之。”
他刚才一下车,就见到任秋晚穿着戏服等在树下,那一瞬间恍然时光倒转——盛茂的绿意中,映衬着百年前的聘婷少女,她微摆的裙裾,头上颤动的步摇,都宛若风中摇曳的一株春花,吸引了他所有视线。
他甚至忽视了她身边站着别人,就那么一分神,差点让那个女人害到她!严麒眼神冷了冷:“你和她有深仇大恨么?须知死气虽然不能直接伤害你,但却能影响你的运势,甚至为你招来血光之灾,严重时连命都会丢掉,而从你身上郁积的阴气来看,她并不想你活着。”
若不是昨天你遇见了我,有了宝符护持,说不定已经……严麒垂眸,不忍再吓唬她。
“怪不得我最近那么倒霉!”秋晚立刻将近来的古怪一一说了,当然也提了与汪杨之间的感情纠葛,以及蒋韵不可为外人道的心思,她愤愤地说:“没想到,我跟汪杨都分手了,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从秋晚口中听见汪杨的名字,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种种,严麒莫名有些不虞,但很快他又松快地暗想:原来已经分手了啊……
这前后的情绪波动,让他很陌生,稍有些不自在地催促:“不是说有个小鬼吗?我们进去吧。”
片场里还在拍着配角的群戏,秋晚找了一圈,没见到小男孩,也不见矮个子道具师,她无辜地看着严麒,对方轻笑道:“没关系,我引他过来。”
只见他神情一肃,喉间微动,秋晚顿时听见了一阵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美妙声音,仿佛传说中海妖的歌声,忽远忽近,带着令人神往的诱惑,让她忍不住朝着严麒靠近了几分。
可她注意到,片场其余人都没有注意这边,能听见的人似乎只有她一个。
不对,还有另一位听众!
——小男孩渐渐浮现在他们身前,疑惑地歪着头,咬着手指道:“叔叔,你的糖呢?豆豆怎么看不到了?”
严麒心里一松,他这道术法能勾起阴魂心底的**,让他们产生幻觉,从而被吸引。小男孩会过来,说明他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阴魂,还没有成为怨灵,而眼前那团小小的气也证实了这一点。
“哥哥有糖,但你要回答哥哥的问题,哥哥就把糖给你。”严麒默默换了称呼,连说三遍洗脑。
小男孩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叔叔快问!”
严麒:“……”
秋晚忍不住偷笑。
“咳,你叫豆豆是么?”严麒忽略了微妙的尴尬,问道:“你家住哪里?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急着吃糖,很快道:“我叫豆豆,家里住在……住在村子里,我家门口有好大一棵树,奶奶说那是枣树,爸爸妈妈,豆豆不知道。”说完,他扁着嘴,眼中含了一泡泪:“叔叔,豆豆还有糖吗?”
严麒从兜里掏了掏,摸出一张符,“给你,但你要告诉叔叔,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男孩开心地拍拍手,一下子抓住符箓吞进口中,秋晚发现他原本惨白的小脸竟隐有几分红润,心里一惊,严麒真是好手段!耳边又听小男孩道:“豆豆醒来就在这里,有个叔叔之前也说给豆豆糖吃,豆豆就跟着他回家了,后来……后来……”他抓抓脑袋:“豆豆想不起来,他是骗子!一直不理豆豆,豆豆都没吃到糖!”
小男孩嘴巴嘟起来:“这里好冷,阿姨还跟豆豆抢被子!豆豆想要回家!豆豆想奶奶!”
阿姨秋晚:==
小男孩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哭得十分委屈,让秋晚一阵难受,她正要说什么,就听助理叫她,原来是群戏已经结束,马上又轮到她的戏了。
“你去吧,这边有我。”严麒见她为难,体贴道。
那边又催了一声,秋晚不可能任性地说不拍了,只好满心忧虑地赶了过去,边走边想着接下来的戏。
电影里,任敏芝与夏思懿偷偷唱戏的事东窗事发后,任敏芝被罚禁足一月,那期间她又悔又怕,好几次都想跟任母坦白真相,可每每话到嘴边,她又一次次怯懦了。等她被解禁后才从丫鬟口中得知,夏思懿当天回家后与家人大吵一架,被罚跪祖祠三天三夜,当即高烧不止,还没等病好又被夏家关起来,可夏思懿竟然想办法逃走了,夏家和任家暗地里满城地找她,直到现在也没找着!
任敏芝知道夏思懿胆大,她向来很羡慕对方这一点,可她没想到,夏思懿竟然胆大到这个地步!这外面的世道多乱,一个孤身女子也不知会经历什么?
愧疚让她不敢面对夏家任何人,整日闷在家中足不出户,人也愈发沉默。半年后,任母为她定了一门亲,对方也是官宦子弟,两家算是门当户对,就在任敏芝备嫁之时,忽然听说夏思懿找到了!
人是在一家戏班子里被发现的,夏家慌忙地遮掩她那一段经历,可夏思懿根本不以为然,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本就胆大的性格更加张扬肆意,不论夏父夏母怎么罚她,哪怕是威胁要打断她的腿,她也毫不畏惧,甚至放言道:“你们有本事一辈子关着我,否则总有你们看不住的时候!”
夏母没办法,哭着来求任母帮忙,任母便让任敏芝去劝一劝夏思懿。
而这一次劝架,却让两个女孩性格和思想上的冲突彻底爆发。
这是电影里一段小□□,秋晚难免生出几分压力,希望能顺利吧。
等她赶到时,化妆师赶紧拉她过去补妆,一边扑粉一边八卦道:“秋晚啊,跟你一起来的小帅哥是谁啊?干嘛的?”
秋晚见她老往严麒那里瞟,心下了然。剧组里还没人知道原身和汪杨分手了,自然不会把严麒跟她往男女关系上想……好吧,虽然现在还不是!但严麒盘亮条顺的,有人打他主意很正常,可秋晚自然要将这些隐藏情敌统统抹杀。
“哦,是我朋友。”她又故意说了句:“他有女朋友了。”
化妆师一愣,没想到秋晚这么直白,但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道:“有就有呗,有了守门员还能进球呢,这不还没结婚吗?”
“……”秋晚顿时很不快,但面上却笑道:“说的也是,虽然他那女朋友长得像天仙下凡,年轻又有品位,温柔又懂情趣,年收入几千万上亿的,厨艺还特别好,关键爱他爱得要死,但没准儿他吃腻了山珍海味,就喜欢清粥小菜呢?”
化妆师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没说话了。
“宿主,你口中那位女朋友是你吗?”系统忽然问道。
“我说实话而已,都是原身留下的资本呀。”感谢原身给了她任性的权利,组里好几个化妆师,她想撤换一个也挺容易,因此也不怕得罪人。
“那温柔懂情趣,厨艺特别好是怎么回事?”
“这你都不懂,就是出得厅堂上得了床下得厨房啊。”秋晚大言不惭。
“……说得很好。”系统再一次确认,他的宿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等一切准备就绪,秋晚走入场中,全场镜头追随着她。
经过上午,秋晚渐渐适应了这些扰人的机器,她将自己想象成任敏芝,站在夏思懿的房门口裹足不前,几次抬手又垂下。
院中老树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向碧空,任敏芝抬头看了会儿,幽幽叹了口气,她心一横,不给自己任何机会后悔,重重推开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秋晚:连系统都学会自黑了,作者你双更而已有什么难的?
作者:好累啊,要瘫倒了!求抱抱,求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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