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联防队员冲进来,让两位领导出去看看。
“看什么?”听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王、陶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我说不好。看看就明白了。”说罢,队员扭屁股就走。
二人带着狐疑走了出去,到了跟前,不由倒吸一口气。
那只五四手枪立在过道的地面上,联防队里,力气最大的家伙,使出吃奶的力气,愣是拔不出来。
“三儿,你试试。”王大锤按捺着心头震撼,说道。
“嗳。”陶旺三点头应了一声,“那谁,让开。”
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搓着手,蹲开马步,双手抓住枪把,大喝一声“起”。
手枪纹丝不动,陶旺三却哎呦一声捂住了腰子,“艾玛,我的老腰。”满脸痛楚。
“都让开。”王大锤眯了眯眼睛,走上前去,抬起大头皮鞋,嘭嘭嘭,一连踢了三脚,手枪终于有些松动。
之前的联防队员一声大喝拔出枪,同时带起一大块水泥。
陶旺三刚刚闪了腰,这会儿龇牙咧嘴,但还是忍不酌奇:“王所,这是什么功夫?”
“不是你老同学么?我还问你呢!”
没人认得是什么功夫,但毫无疑问,那家伙身上有功夫。
想想刚才还拿枪指着人家,王大锤只觉得脊背凉飕飕的,后怕不已。。
人家不但有背景深厚,武力值也惊世骇俗,这种人真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呀。
不是猛龙不过江,曹正荣怕是碰上了对手,这桃花乡,也要风起云涌吗?
王大锤有些期待。
……
红梅旅社。
二楼一个包厢内,空调送着热风,换气扇也呼呼转着。
几个人男人一边打牌,一边吞云吐雾。
旁边一位身材妖娆的女人,殷勤地伺候着几人,一会儿续水,一会儿点烟。
她是这家旅社的老板,名叫张红梅,波大臀圆脸盘俊俏,颇有几分姿色。
同时,还是乡长朱洪志公认的情人。
这红梅旅社,也多亏了朱乡长的照顾,都快成为乡政府招待所了。但凡乡里有什么活动,或者接待什么领导、来宾,一律安排在这儿。
“朱乡长,今个儿手气不错啊,又听牌了,要哪一张,兄弟给你点炮。”
见朱洪志又一次将牌扣下,曹正荣笑着说道。
“曹老弟,哥哥要自摸,自摸懂吗?”说着,朱洪志伸出粗短的爪子,在张红梅肥硕的胸脯上抓了一把,惹得女人娇声抱怨。
看到那颤颤巍巍的两坨,几个人男人心头都是一热。
虽说是朱洪志反复耕耘的地方,但这个女人确有几分韵味。
曹正荣呵呵笑道:“朱乡长跟嫂子感情真好,让人羡慕啊!”
“正荣,你羡慕个屁呀!”张红梅一边嗑瓜子,一边大咧咧道:“你可是咱十里八乡有名的企业家,有钱有长相,只要你招招手,什么样的姑娘拒绝得了你?”
“嫂子,哪有那么容易!”曹正荣摇头自嘲,脑海里浮现出大丫二丫清纯可人的脸蛋,心头又是一阵火热。
想到这里,就不禁对王大锤有些埋怨,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不定,说什么那个叫大熊的孝子皮粗肉糙,他们几个同志揍人都揍出了骨折和内伤。
大熊是为了护着大丫二丫两个妹子的,两妹子一看就是那种善良的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的人,若是自己让大熊屈打成招,由不得两妹子不为大熊求情,然后……
啪的一声,朱洪志将牌掀开,“自摸二饼,哈哈。”
“呃……”正在想问题的曹正荣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朱乡长,你还真是……我怎么就不看不懂你的暗示,早知道点炮了,还能少输一点。”
曹正荣这么一说,另外两个人也反应了过来,朱洪志刚刚可不是摸了张红梅的奶|罩?
但他们一个是乡政府的财务科长,一个是曹正荣的司机。
这样的牌局,大体两个目的。
一个是给朱洪志送钱,另一个是给他解闷。
输给领导,还不能让领导看出来,这是一门学问。
财务科长和司机后悔不迭,同时也狠狠地羡慕着朱洪志的手气。
“哈哈……曹老弟呀,你还在乎这点儿?就当是救济穷人吧!”朱洪志志得意满。
“您还穷,唉!”曹正荣大摇其头。
朱洪志码牌飞快,他都整好了,另外三家最多才完成一半。
他看着曹正荣道:“也是,这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曹正荣双目含泪:“理解万岁!”
几个人热火朝天的时候,王大锤带着一阵寒气进了包间。
“王所,这么晚了,你这是……”张红梅问道。王大锤也是这儿的常客。
“王所,过来坐。”曹正荣很有眼力见,已经让自己的司机让开了位置。
“不了不了。”王大锤摆摆手,“我是来跟两位汇报一个事情的。”
朱洪志和曹正荣齐齐看着他,见他不苟言笑的样子,朱洪志将一支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对财务科长说“散了吧”,钱科长连忙点头,“朱乡长您忙,早些休息。”
钱科长出门后,脸色马上变得冰冷,心想自己鞍前马后,终究还是没有得到朱胖子的全部信任,否则有什么秘密的事情,不会背着自己。
看来要考虑站位了。
朱洪志完全没有考虑到钱科长的心思,没想到因为他的怠慢,一个强有力的手下,就要倒向他的政敌。
作为一个政治老手,这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
曹正荣很会做人。
他在红梅旅社有一间长期包房,一年三万块的房费。
刚好是这红梅旅社的租金。
曹正荣考虑的很周全,总不能让朱胖子的女人赔钱赚吆喝吧!
自己这么做,冠冕堂皇,对方不会赔本,朱胖子还得心存感恩,简直一举多得。
曹正荣很少来住,因为他怕张红梅,那是个如饥似渴的女人,来一次,被她榨干一次。
偶尔也会安排别人来住。
旅社虽然档次低一点,但基本设施还是有的,干净卫生安全也都有保障。
这会儿,三个老爷们来到曹正荣的房间里,张红梅亲自过来泡了三杯茶,迟迟不走。
朱洪志看到王大锤不开口,知道他又顾虑,就冲着张红梅摆摆手。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张红梅扭着屁股,气哼哼的走了。
“王所,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非要三更半夜过来,万一朱乡长已经睡下了呢!”曹正荣说道。
“曹总,老王无能,那个叫大熊的小子无罪释放了。”王大锤垂头丧气地说。
“什么?”曹正荣一下子瞪大眼睛,“为什么!”
这事儿,朱洪志也听曹正荣说起过,没想到曹正荣这么一番迂回,还是没能抱得美人归,但是,王大锤怎么就把人放了呢?
朱洪志也是不解的问了句“为什么”。
“这就是我要向乡长您汇报的原因了,罗副乡长打来电话,语气相当不客气,您也知道,她现在不单单是副乡长,还是……我顶不住压力呀!”
王大锤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说到最后,只见朱洪志的一张脸已经快要冻结。
“不对呀,这件事罗副乡长怎么会知道?”曹正荣道:“据我所知,她半个月前就去了西京。”
“难道那个婊|子还有眼线!”朱洪志咬牙切齿,“就算这样,只要证据确凿,大锤你也可以办成铁案哪!”
“朱乡长,罗小梅背后是萧局长、萧副市长,我实在是……”王大锤的脸上都要拧成苦水来。
“嗨!”朱洪志知道不能怪王大锤,可是自从这个罗小梅过来,处处跟自己作对,实在是气愤难平。
曹正荣不愧是成功的商人,头脑冷静思路清晰,他首先道歉:“王所,我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王大锤连连摆手。
“只是我有个疑问,他们怎么会跟罗小梅搭上线的?”曹正荣道。
王大锤点点头,如实道:“一个酗子,好像叫大牛,好像刚从西京回来,带着两个丫头来看大熊,罗副乡长的电话就是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原来如此!”曹正荣笑着点点头,“王所,这件事暂且这样吧!”
“谢谢曹总体谅。”
“大锤,都是自家兄弟,你太见外了!”朱洪志略带责怪。
“王所,那小子什么身份?”曹正荣问。
“两个丫头和大熊都叫他大牛。”
“真名呢?”
王大锤摇了两下脑袋,突然眼睛一亮,忙不迭掏出支票,寻找那小子的签名。
只是看了还不如不看,简直就是鬼画符。
这一刻,王大锤直接怀疑那小子根本在消遣自己,这张支票真能支出钱来?
曹正荣接过去,眉头紧皱,半天也没能辨认出来。
“这个是……”朱洪志诧异地问。
王大锤将大熊破门而出的事情说了一遍。
“吹了吧,赤手空拳,把你的防盗门拆了,还是人吗?”朱洪志一脸不信。
曹正荣却皱起了眉头:“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那小子看着有点弱智,没想到却是天赋异禀。”
“什么意思?”朱洪志还是不解。
“他身上有功夫。”曹正荣说,“我司机也能拆门。”
“难道他们是罗小梅那个婊|子的人?糟了,那她的势力不是越来越大了。”朱洪志一脸愁云惨淡。
曹正荣不禁有些鄙视这家伙,还没开战,就胆怯了。
若非存在共同的利益,曹正荣都羞与同他为伍。
“朱乡长,别担心,您在桃花乡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她一个外来户怎能轻易撼动?”曹正荣摇摇头,“她虽然抱上了一条粗大腿,可是,萧阳主管的依然是政法系统,咱们乡里的事儿,他不大插得上手。”
“可是人家马上副市长了。”朱洪志哭丧着脸说道。
“天高皇帝远,县官不如现管,咱在县里也不是没人,这样,等我替朱乡长走动走动,到时候罗小梅就会发现自己工作处处制肘,直接被架空……嘿嘿,到时候你不赶她走,她都不想多留一天。”
“曹老弟,那就拜托你了。”朱洪志拱手,“只要我老朱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你曹正荣就是咱乡上首富。”
“共赢,咱追求的是共赢。”曹正荣呵呵笑道,“朱乡长,这桃花乡,终究还是您的一亩三分地。”
曹正荣想着给如何给朱胖子公关,让他乡长的位置坐的安稳绝对掌控,却不知道他自己即将面临一场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