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夜幕里,没人在意点滴的星火。
白烨坊外已经被重兵团团围住。
公孙燎动作很快,不过半个时辰,他就带着三百多巡防营军队,绕过整个城到达了这里。
“怎么样了?”公孙燎看着墙体完好,看样子李逝还没有采取行动。
“都检查了番,白烨坊已经最后一个在府内登记的居民早在几个月前就消案了,这里住的都是暗卫,不远处高楼上监视的士兵也确认,楼内确无闲散人,暗卫数量不超过百人。”
“那还等什么,如今终于可以一并将之歼灭!”公孙燎拔出佩剑,身旁的士兵们见状都做好了准备。
“常大哥,你带上一百禁军从正门攻入,公孙将军你带着三百城卫从左右两方攻入,我自带一百禁军从后门走,给野夷一个措手不及。”
“好,那我就是打头阵!”常力山兴奋地举起大刀,呐喊着率领着军士冲了上去。
公孙燎也指挥着城卫自左右发起攻势,看着他们两方分别出击,李逝才带着手下的禁军绕到白烨坊后门。
他动作小心,眉头紧皱,一看便是有心事。
事实上他确实心中有想法,那张从白凛身上掉出来的信纸,实在给他不小的冲击。
北境军目击者眼中的非人之物,可能真实存在在北方的皇陵中,然而长城以南安逸的晋人根本不可能了解到极北之地的情况,若是可以讯问这些野夷或许可以了解一些情况,但又碍于自己的身份,着实不可让朝廷的人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消息,以免闹出误会。
常力山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把撞开了大门,禁军的呐喊声惊扰到了野夷,内屋的灯亮了起来,从外面可以隐约看见里面逐渐靠近窗口的人影。
禁军弓手,顺势张弓搭箭,对之一射,直直地穿过窗纸射入了那人的脑袋,顿时鲜血喷溅在四围,整个窗纸面都被鲜血的影子映黑。
禁军毫无征兆的冲杀,彻底叫野夷暗卫们失去了头绪,他们甚至顾不得准备好装备衣着便只能仓促地跑出建筑。
常力山见到那些慌忙逃出建筑的野夷,越发狂放,他横持大刀,用周身之力甩出大刀,精准地插入了为首的野夷胸膛里,强大的冲击力将他直接钉入了身后的墙面上。
常力山握紧双拳,如同气势凶猛的战车冲向野夷,在接近他们的瞬间,死死掐住两个暗卫的脖子,又用力投掷出去,放倒了身后一片敌人。
禁军士兵跟了上来,场面立刻混乱一团,常力山拔出钉在墙上的大刀,又呐喊着冲人人群,拼杀起来。
与此同时,公孙燎也从两面夹围上来,虽然寒秧城城卫的装备和战力远不如禁军,但他们从两面围墙上冲杀下来,等于断了野夷的两条路,这下更是让他们的士气受到了重挫。
四百多军队将不到百人的野夷暗卫团团包围,这伤害瞬间的短兵相接让暗卫损失巨大,原本他们还有些实力可以和军队一战,然而狭窄的空间里他们的短小兵器根本没有优势。
晋军挥舞着利剑,将这几年一直以来的失利肆意发泄在这些异族敌手身上。
他们想不到,一直在寒秧城为祸百姓的不过就是这些人。
李逝等待着,总会有野夷能够想起后面这条路,哪怕是一个人也没问题。
前门的战斗已经从原本的杀声震天到此刻的声音零星。
野夷暗卫的尸体铺满了整个坊内的草地和石阶上。
常力山砍倒了他视线里最后一个暗卫,他气喘吁吁地柱着大刀,蹲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看着四周的情况。
李逝看着已经被燃火箭射成筛子的主楼,怕是所有的野夷都已经被剿灭了。
“李大人,我们还继续等吗?”士兵们有些不解,明明可以直接上去围杀野夷,为何还在这里等待。
李逝皱着眉,他叹了口气,正当他准备下令撤出,那薄木门突然被从内而外打破开了。
一个满身尘灰,伤痕累累的暗卫,气喘吁吁地从火海中走了出来。
“要活的!把他抓起来!”李逝拔出剑,带头上前制服了那家伙。
“咱们如何处理他?”
“把他押到刑事司,快。”
“可是这算是战犯,按理说应该送到讯令司。”
“不,”李逝把那暗卫拖到这士兵面前,“必须把他送到刑事司,按刑部的备案法令,抓到的贼寇很大程度上要决定于抓捕到他的最高指挥官,而不是这所谓的规矩,现在我说了,把他押到刑事司。”
“遵命,小人这就带人把他送去那,”士兵领了命,立刻叫上人手把这唯一幸存的暗卫送去了刑事司。
为了分类战犯和普通罪犯,刑部将处理刑事案件的主要部门分割成两个,主要也是为了体现优先级。
军事上的罪犯原则上罪高一等将由驻京将领旁听办案,但普通刑事罪犯就简单地多,他们将被府衙的官员依照正常的流程进行提审和d定罪。
而最大的区别,还是在于这普通罪犯可以被京中官员提出来审用,而李逝如今也被获准了部分权益,提审一个籍籍无名的罪犯还是很容易的。
看着手下的军士把暗卫带走,李逝才长舒了一口气。
“喂,老李啊,”常力山声音很好听是洪亮,他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李逝搂过去,“哈哈哈,今天真是爽快。”
“爽快,爽快,你撒开!”李逝赶紧挣脱常力山,和他同游这么久,唯一没法接受的也就是他这亲热的动作“怎么,杀了不少野夷?”
“嘿,你还别说,这野夷杀的就是解气,野蛮异族,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死路一条!”常力山笑了笑,“倒是你,怎么捡了个最轻松的活,也没能抓上一个野夷?”
“倒是给你看穿了,不过我还是抓了一个,已经送到刑事司了。”
“刑事司?”常力山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应该把人送到讯令司?”
“如今龙原的人事管理力度大不如前,制度规范也松散地多,如今抓人所送司处,基本上就是长官一句话的事,不会有人追问的。”李逝轻轻附在常力山耳边,“待明日,你随我去刑事司提问一下。”
“为何啊?”
“待到明天就知道了,这事先不必告诉公孙燎,等他自己了解到再说,”李逝摆了摆手,“走吧,赶紧去和公孙大人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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