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在昏暗的房间中,绽放出最后一丝光芒。
魏桀独坐在府中卧房。
他只是觉得此刻,有些许空虚。
甚至待在这里的每一刻都令人无比难捱。
等待。
独独是等待着一个结果,只需要一些时间。
那王玺便可以在自己手上重新放出璀璨的光芒,不,那不再是王玺。
那是帝玺,那是二百五十二年后的新帝,君临天下的帝玺。
想到这,魏桀稍稍有些欣慰。
他看了看桌面上那堆满的书册,这些日子一直为了一统天下而浪费了不少时日。
那些书册有的是各地天灾的报告,有的是对朝中大臣的弹劾,有的是边疆战报,有的只不过是最简单的问候。
魏桀笑了笑,他突然很好奇,好奇在自己为王图霸业而战的时候有多少琐事去叨扰自己。
他随手抽出了一叠最厚的书册。
那上面很清晰地写着林霄寒的名字。
这个年轻人给魏桀留下的映像还是不错的,他一直认为魏源的这个徒弟不仅年少有为而且遵守军令,严于律己。
那书册中所写,也勾起了他的兴趣。
“下官晚辈林霄寒,敬拜柱国公。自五十年前野夷开始在长城附近出现踪迹以来,其攻势不减,且越发严重,建王二年野夷发兵二十万南下,建王十八年野夷发十万大军南下,虽我三晋诸国拼死抵抗数次化解其猛烈攻势但其根本未能拔除。野夷数战不息,执意南下绝非因为北境冰雪寒冷难耐,而是巨大的威胁即将降临。臣罗列诸多证据在后文提及,古时末皇帝嬴榭建立极北皇陵,至死未召回两万劳工,其人留于皇陵之中,哀怨至死,终成隐魔,血咒诅咒之下百年不死。若隐魔南下将成为万古以来最可怕的祸患,不仅仅是野夷就连长城以南的汉地也将难逃祸水,届时无论贵族百姓皆将唯有一死。”
这段话看完魏桀已经有些忧虑,他急忙翻出了后面林霄寒的佐证,那些实实在在从古典籍和一些记录报告下得到的信息无比吻合,无论是谁都会为之一怔。
“这……这些……”魏桀彻底被惊到了。
他看见了林霄寒所绘制的隐魔的画像,那可怕的长相,死灵一般的眼神,彻底冲击了他的内心。
“若天下真有此物,那世间确实难以平静啊。”
“来人!”
很快,那外头待命的事务官便走了进来,“还请君上吩咐。”
“魏燮呢?把他叫来。”
“君上,大公子之前不是向您报告过了嘛,他已经去了兰陵城,您还准了。”
“哎呀,孤竟然忘了,这样把董奎将军召来。”
“诺。”
事务官把事情吩咐下去,得到了魏桀的诏令,董奎连夜从府中赶到宫里。
“参见君上,君上天福!”
“行了,你过来看看这个。”魏桀将林霄寒的奏书放在桌上。
董奎疑惑地拿起来翻看起来,那表情的变化和魏桀像似不已,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疑惑到恐惧到担忧,“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若是孤想的不错,隐魔却是存在,但是其对于南方的威胁有多大孤便不得而知,也怪孤之前没能看见他的这本奏书,若是早些知道也能快点解决了。”
“那君上,您召臣来意思是?”
“你立即率领三千骑兵前往长城,打探消息,若是消息属实孤自然会着手处理。”
“君上,兹事体大,若是隐魔确确实实存在,确确实实如此强大也确确实实即将南下,那这林霄寒所言的炼狱必然会发生呐。”
“孤知道,孤要的是一统是盛世,自然不会置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此次你的任务很重要,孤必要重视此事。”
董奎躬身行礼,无比恭敬,“诺!臣必当照君上所言,回报北境隐魔之消息。”
魏桀点了点头,他看见了董奎头上的白发,仔细想了想自己,这两年他的头发也白了不少,一切都变得太快了,赢了天下也透支了自己。
他那严肃的眼神有些温润了,“早些回来,若是情况不严重,还得参加孤的登基宴席。”
“臣追随君上半生,君上登天之日绝不会错过的。”
“去吧。”
“臣告退。”董奎缓缓退了下去。
月色有些昏沉,但总的来说也算看得清前路。
董奎走着走着笑了,他有些欣慰,他看着魏桀的眼神,那其中所表现着的不仅仅是冷漠,人所拥有的温情还是存在的。
他们还不清楚即将在北方所经历的一切,那些疯狂的怪物已经无限接近汉人的土地。
太阳重新升起,兰陵城的城墙上映照出满满的美好色泽,士兵们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城外的草地上,一匹战马肆意奔驰着,它随意行进肆无忌惮。
就这样,魏燮带着钟颖驾马疾驰,他享受着这样简单而温情的日子。
“慢些吧,哎呀!”钟颖抱着马脖子,忙要魏燮再慢些。
“好好好!”魏燮勒紧马笼头,那战马长鸣一声,缓缓停了下来。
“说了今天别那么快嘛,还要这么快。”
“我不是怕你觉得不够过瘾嘛,以后你骑马熟练了,自然是越快越觉得有趣。”魏燮拿出了水壶递给钟颖。
“说实在的,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和我去龙原?”
钟颖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喝了口水,她看着前方无边的平原,如此美丽叫人着迷,“喂,你告诉我,日后是不是会回南境?”
“这个嘛,也不一定,天下初定,父亲即将登基为帝,龙原作为帝都有极强的统治力和地理优势,或许以后就会留在龙原了。”
“龙原?我没去过,但是这里,兰陵城,有着最美的草地最好的人们,他们不会费尽心机去追求不属于他们的东西,生活在这里很舒服。”
“你是……你是有什么顾虑吗?”魏燮看出了钟颖心中沉郁。
“嗯,我和你经历的那些够惊险的了,我知道你一定经历了不少那种日子,”钟颖回过头担忧地看着魏燮,“我怕,我怕那一天你就永远离开了,试问谁在这样的南征北战中可以真正的独善其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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