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霜只知道这是只有灵『性』的小豹子,并不知道是不是梅花金钱豹,迟疑了一下,说:“我并不知晓……”
那花监激动地看着小豹子眼下一圈黑斑,又瞅了瞅豹子身上的斑点,说:“哎呀,这可真是梅花金钱豹,这豹子通灵,会认主,离开了主子会不眠不食,小娘子能得来一只,真是不简单。”
又不赞成地说:“可不能总将它当宠物养着,它能做的事情可多着呢,这豹子罕见,大都在山林之中逍遥快活,跟着人的少之又少,金钱豹的斑点个个都不一样,梅花金钱豹的眼下一圈黑斑,密密排列,呈一朵朵小梅花状,身上的斑点比起一般金钱豹的斑点,会多一些凸起,不知道的人那里知道这些好处。”
众人都觉得林乐霜的运气未免太好,就连林乐霜自己也觉得格外惊喜,忍不住『摸』了『摸』“猫眼”的小肚皮。
花监激动了一回,方想起正经事来,说:“花房里有一盆“草舍如篱”是臣从静安师太的庵庙里求得的母品培育而成,这母品本就难得,后来臣又加了一些矿土和麝香来培育,夫人们若是有孕在身最好还是不要观赏,闻见麝香便兴奋的豹子、狮子、狐狸等物也都不易进去。”
林乐霜含笑微微点头,说:“如此极品之花甚是难得,却因这小顽皮,无法得见,待它日有缘再说吧,便是高台上的这些花,已经让我目不暇接了。”
花监的脸上顿时浮起菊花一般的笑容,笑的舒展。
众夫人中有几人身体不便,留下了,杏黄『色』衫子的小娘子也笑着说:“我也要留下陪表妹说话。”
林乐霜一愣,看了看她,竟没有看出和王志有什么相似之处来。
王夫人笑着看了看林乐霜,说:“琳儿,你就留在这里陪着乐霜吧。”
“舅母……”林乐霜自觉失礼,在大庭广众之下并未相认,连忙就要行礼,王夫人轻笑着以目示意,并摇了摇头。
王琳笑嘻嘻地攀着林乐霜的胳膊,轻声说:“我哥哥可都给我们说了,你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以前不认识,眼下不就认识了?以后还要多走动才是。”
“是,”林乐霜心中浮上一层暖意,笑着说:“表姐留在这里陪我,乐霜感激不尽。”
“说这些虚话作甚,这豹子真是可爱,听那花监的说法,很是难得,不如叫我哥哥帮我弄只狐狸来养,”王琳一脸艳羡地瞧着“猫眼”。
林乐霜看着一脸纯真,惹人喜欢的表姐,不由得心生羡慕。
王琳继续念叨:“你和谢三夫人两人斗嘴的时候,我就想相认了,只是母亲说你要先去拜见敬国长公主,让我稍安勿躁,你说的真是好,我最讨厌这些讲经的夫人们了,什么众生平等,让她们和家里的奴婢们互为姐妹,看她们干不干。”
简单的人总是有着简单的直觉,王琳说的这个道理,前世林乐霜并未想过,只是敬仰于谢三夫人的装腔作势,恭敬的不得了。
被这个纯真的女孩子带得,林乐霜脸上的清冷也消融了不少。
王琳想起哥哥王志交代的事情来,连忙说:“我哥哥说,族叔家中,老夫人病重,你的两个庶舅衣不解带地侍奉,所以顾不上你们……我哥哥还说,你最好去看看老夫人,薛神医游历在外,之前也并未听到什么风声。”
外祖母病重?
林乐霜听了这些话,总觉着王志在暗示着什么。
王琳又将话题拉了过来,说:“好亏你小心,敬国长公主最心疼那些花花草草的,若是小豹子突然兴奋起来,毁了几盆花,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带着这个小家伙,万事小心点不为过,”林乐霜敷衍着。
她前世便听说过敬国长公主的那盆“草舍如篱”被“猫眼”毁了,大怒之下,两年都不准淮阳王踏入花圃一步,直到花监重新培育出一盆为止。
淮阳王还是敬国长公主的幼弟呢,自己那里敢犯同样的错误,惹得长公主不喜。
这件事,若说静安师太算计呢,好似有些过了,但确实藏着一处陷阱,能借着前世所知躲过去便是幸事。
在没有剥下静安师太的画皮之前,可万万不能惹得长公主不喜。
两个女孩子说说笑笑,很快便成了朋友。
今生的林乐霜容貌风华都属上层,加上前世的刻苦攻读,所见所知甚广,自信的她和人交往起来,不再像前世一般被动和怯懦。
王琳觉得哥哥说的果然不错,林乐霜是个值得相交的小娘子。
众位夫人们从花房里出来,一个个都被花监培育的绝品菊花所倾倒,言谈三句,必要提起。
敬国长公主心情愉悦,笑着说:“趁现在天高气爽,我们在这里摆宴赏菊如何?”
众人拍手叫好,静安师太也笑着说甚好。
谭婆子轻轻举起手来,拍了三拍,等候已久的僮奴们如同流水一般,拉上帷帐,摆上了案几、食盒、用具。
不到一刻的功夫已经摆放齐全,敬国长公主带着众人,排了座次坐下。
案几是菊花案,案上的用具也是精美之极,都是菊花盘、菊花杯、菊花壶……就连点心也上的是菊花糕。
因静安师太在,便没有摆菊花酒和螃蟹,都是素餐。
每一道菜也是精心设置,诸如九九如意、步步生莲、善心图得来生报之类的菜名,一听都是用了心了。
静安师太笑着说:“承蒙敬国长公主厚爱,贫尼得以在长公主府登高赏菊,宴后贫尼开坛讲经为报。”
众夫人立即合掌祝道:“多谢师太讲经。”
林乐霜垂下眼帘,长长卷翘的睫『毛』将眼内的神『色』挡住,心想,要来了。
果然谢素素问:“师太讲经是不是什么人都能听得?”
“那是自然,我佛面前,众生平等,昔日达摩讲经,连猛虎都被感化,诚心伏在达摩身边听经,蝼蚁也可听经修来世,自然是什么人都能听,只要能够度化一人,便是贫尼的造化。”
静安师太一副普渡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模样,林乐霜看了心中发笑,她看了看坐在谢素素身旁的林玉柔,心里已经大致明白谢素素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她抢在谢素素张嘴之前问:“静安师太果然是得道高人,令我等凡夫俗子自惭形秽,乐霜心有疑问,既然都说众生平等,只是不知静安师太怎么理解嫡庶之别。”
众位夫人和贵女们的耳朵立即都拉长了,等着静安师太回话,林玉柔的脸『色』发白,紧紧地捏住衣角。
谁家中没有侍妾和庶子庶女们呢,从大周朝起,嫡庶分明的礼法已经传承了上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