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霜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下小豹子的肚子,“猫眼”微微地张开眼睛,对着女主人伸了伸舌头。
“小家伙,你很能干额,”用手轻轻地拨弄着“猫眼”的肚皮,林乐霜的眼睛弯了起来。
小豹子终于得到了女主人的重视,轻轻地用小脑袋蹭了蹭,喉咙里发出撒娇般的咕哝声,胡须微微地颤动。
王曼的眼神扫了过来,从只是哭啼和述说昨夜如何吓人的王氏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但他也能猜到,王氏他们能够躲过一劫,只怕和这只豹子有关。
静安师太交代过,若是林乐霜死在了王家,就叫他接管这只豹子,有大用处。
王家的族人大都以为这是只大狸猫,林乐霜不解释,王曼也不叫破,这样也有助于他日后行事。
看起来,这只豹子竟是个稀罕物,王曼的视线就在这豹子身上停留了片刻,充满估量和势在必得的的眼神让“猫眼”觉得受到了侵犯。
“嗷,”“猫眼”立即发出了一声低吼,支起了身体,双眼睁的滚圆,威胁地瞪视着王曼。
“呵呵,这小豹子……真是厉害,”王曼掩饰地打着哈哈。
林乐霜笑了笑,抱着“猫眼”朝院子里走去,王曼的眼睛轻轻地跳了跳,真希望,这个外甥女被蛇咬死,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可惜,王曼只能在脑袋里想想这么美好的事情了。
进了院子,“猫眼”便跳了下来,身上的『毛』全都炸了起来,不时发出一些声响,威胁着花园里的蛇。
草丛里响起了一阵阵的簌簌之声,“猫眼”收了威势,又哼哼唧唧地在女主人的脚边蹭着。
没想到“猫眼”这么能干,一夜之间,便威慑住了这院子里的蛇。
林乐霜想,十三叔真是送了个宝贝给她。
“表妹,表妹,我已经抄好了,你快来瞧瞧,”王志站在廊下,着急地喊。
一人一豹又慢慢地走了回来。
看见这一幕的王家的仆『妇』们眼睛都睁的老大,说:“小娘子真是胆大,这院子里的蛇,每天都要用雄黄才能压得住……”
王志看见林乐霜回到了廊下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训斥:“你真是,这院子里全是草,又有那么多的蛇,好在被雄黄压着,你昨晚上被吓得还不够吗?嗯?”
“我是觉得有点不对劲,才去看的,这院子有些古怪,象是布了什么阵法一样,”林乐霜悄声说。
王志立即也压低了声音,“你何时又懂了什么阵法了?这阵法又是做什么的?”
“我在父亲的书房里曾经看到过一本书,当时觉得有趣,便记了下来,这阵法能够困住院子里的蛇,进了这阵子,蛇就出不来了,除非有人暗中开了机关……”
“什么……,你是说昨夜是有人故意将机关开了,那些蛇才来袭击你们的?”王志大惊。
还以为是有人在雄黄上动了手脚。
原来……
王志不由得朝厅堂里望了一眼,王曼和王汤守着王氏,还在温言抚慰。
秋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背上,虽然不如夏日般炙热,依旧热烘烘的,王志却打了个冷战,一股子凉意从脚底升起。
王家二房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这么些年,因为他们一直不怎么和族人来往,也不生事,父亲竟然一直没有关注过这一房,只是每年例行的族中大会、祭祀、分族田的物产时才会想起。
看起来最无害的人,反而最危险。
王志将手中的软帛塞给了林乐霜,“表妹,这是藏书楼中的记载,我和光叔又仔细翻看了相关的典籍,都没有说这蛇蛊该怎么解,也没有说这蛊毒需要靠什么来奉养。”
拿过软帛,林乐霜急切地读了一遍,王志非常用心,将蛇蛊相关的内容全都罗列在上,并将出处、册数全都标识了出来。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做成这样,真是能干。
林乐霜看了一眼王志,后者正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表情,生怕她会觉得没有用处。
一下子,林乐霜冰冷的心立即被王志的这份关心温暖了。
她诚恳地说:“表哥,这些记载非常有用,说明这蛊毒的确来自西越国,外祖母也的确中了这蛊毒,我这两个舅舅都靠不住,还需你和舅舅帮我。”
看着阳光下,肌肤有些透明的表妹,王志点了点头,说,“我去和父亲商量。”
两人借着与“猫眼”嬉耍作掩护,将事情悄声说了个清楚。
王志被林乐霜口中的消息给吓住了,立即急急起身,“表妹,突然想起父亲还有事找我,我改日再叫妹妹来陪你。”
“表哥快去忙吧,这里有蛇,吓住了琳姐姐反而不好,”林乐霜背着阳光,抱着豹子,清浅一笑。
看着这笑容,王志觉得,这些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和表妹比较起来,自己有些急躁了,不由得脸就红了一红。
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又恢复成了那个不紧不慢,什么时候都温文尔雅的王家大公子,王志转身离开了。
王曼的眼神又飘了过来,他只看得出王志对林乐霜颇有好感。
谁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当事人还自觉,局外人却瞧得清楚。
一丝狞笑爬上了王曼的嘴角,这一对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了,只可惜,林乐霜注定不长命。
王汤的眉『毛』轻轻地皱了皱,他无措地檫了檫手,茫然地看着王曼一张一合的嘴。
日头轻移,快倒了进辅食的时辰。
王丰家中的大奴来了,恭声请王家二房去王丰家里赴宴。
家主的邀请,没有特殊的理由,是不能拒绝的,王曼兄弟虽然有些吃惊,还是跟着去了。
王丰和王夫人备了丰盛但不奢华的家宴,考虑到二房家中有病人,也并未安排丝竹伴奏和酒水。
除了一些正规的场所,王曼两兄弟基本上和王丰一家没什么来往,极为局促。
好在王丰善谈,王曼又长袖善舞,冷场了一阵子,后面气氛也和睦起来。
宴席进到一半,大奴进来,恭敬地递给王丰一个红『色』的竹筒,王丰从中取了软帛来看,叹了口气说:“霜儿,薛神医说要等半旬的功夫才能回来。”
王曼放下手中的筷子,低头不语,王汤紧张地擦着手,两个舅母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林乐霜轻声说:“外祖母这个样子,有些难熬啊,真希望师傅能快点回来,舅舅,师傅在信中还嘱咐了我什么?”
“薛神医说无法确定病情,但从描述上来看,病人应当搬到通风、宽敞、干燥的环境里养病,还附上了两张『药』方,请外甥女和族内的族医一起斟酌使用。”
“那我们还是将母亲搬回正屋养病吧。”王氏急切地征询两个哥哥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