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儿,你在做什么?”朱琼被于氏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手一抖,纸包就掉在了地上。
该死,娘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朱琼忙拾起纸包,塞进怀里,结结巴巴地道,“没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娘您熬好药了没有。”
“你还撒谎,你方才手里拿着的纸包是什么?拿出来我瞧瞧。”于氏说着,便伸手往朱琼的怀里去抓那个纸包。
朱琼死命地护着,于氏更是觉得不安,用了蛮力把纸包拿到了手里,捏了捏,感觉纸包内好似包了粉末状的东西,脸色一变,道,“说,这是什么?”
“娘,您别逼我。”朱琼咬牙道。
于氏气道,“我不逼你,但你要说实话。”
“娘啊!”
“你叫我爹都没用,快说。”于氏不依不饶。
朱琼只得老老实实地回道,“砒霜。”
于氏闻言,脸色一白,伸手往朱琼身上打去,“我知道你从小就看不惯珠丫头,也不忿她和铁柱定了亲,但就算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伤人性命!你小的时候就害过珠丫头一次,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年纪小不懂事,长大就能好了,但是现在你居然敢直接下砒霜了,我真是没有想到!琼儿,你怎的变得如此恶毒?!”
朱琼挨了于氏两下打,听得于氏这般言语,眼睛里冒出怨恨的光芒,恨道,“我恶毒?那也是朱珠她逼我的。我就是恨她,就是想她死,她不死我就得不到铁柱哥!”
“就为了一个男人!”于氏不可置信。
朱琼梗着脖子道,“对,就为了一个男人!”
于氏指着朱琼,道,“你还有理了是不是?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犯错?”朱琼嗤笑一声,道,“我没错,我就要朱珠去死,反正她已经半死不活了,我这送她一程有什么不对?”
“你糊涂!”于氏骂道,突然又想到什么,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朱珠,“你……你……你……珠丫头这次昏迷是不是你干的?”
朱珠的身体原就已经调理得不错了,杨大夫也说虽然还有病根,但只要小心看护就不会病发,可谁成想……
“是我。”朱琼灿然一笑,随即又沉了脸色,道,“只恨没有下死手,让她现在都还没有咽气!”
于氏被朱琼的狠辣惊吓住,半晌都没有言语。
朱琼想抢过于氏手里捏着的纸包,但于氏捏得紧,愣是没抢到手,便道,“娘,您快把砒霜给我,我要让朱珠活不过今晚。”
“不!”于氏拒绝地干脆,但见朱琼眼里的疯狂,心中苦涩,知道如果不如了她的意,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一个法子,忙脱口而出,“你先冷静,娘想到一个法子。”
朱琼停下动作,看着于氏道,“什么法子?”
“与其伤人性命,倒不如生米煮成熟饭。”见朱琼平静下来,于氏继续道,“若是你和铁柱生米煮成熟饭,他难道还能不负责任不成?到时候,你就能如愿嫁给铁柱。也别伤害了珠丫头,就让她活着看你过得有多幸福,这不是更折磨人?”
朱琼想了想,觉得于氏说得有道理,便点头同意了。
于氏舒了口气,小声地与朱琼商量该如何去做,最好能让村里人都能替她们做个见证,也能防止铁柱赖账。正巧过两日就是定亲小宴,那日村里人都会上门,喧闹中也可以方便行事。
如此这般说定了之后,两母女便各自忙活去了。
因着朱珠的病情有了好转,朱大友整日里喜气洋洋,对于朱珠和铁柱的亲事也上心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可有可无。朱大友觉得这都是这门亲事的功劳,冲喜冲喜,将朱珠的情形都冲得好了。
于是,晚上睡觉前,朱大友吩咐了于氏,一定要好好地办定亲小宴,将全村的人都请来吃酒,又取了些银子给于氏,让她多买些酒和猪肉来招待客人。兴许定亲小宴办得红火,朱珠就能早日醒过来。
于氏接了银子,在天亮之后,就赶早去了镇上。也不急着买酒和猪肉,而是去了她那在镇上做暗娼的姨表妹那儿,问她要了些见不得人的药粉。
于氏的姨表妹送了于氏出门的时候,盯着于氏,暧昧地笑了笑,低声道,“表姐可得掐着点量用,别把表姐夫折腾坏了。”
于氏啐了她一口,只道了声“回见”,就转身去市集上买了酒和猪肉,付了银两,约定了明日一早送到桃花村老朱家,便回了村。
刚进自家的篱笆院,朱琼便迎了上来,笑得殷勤,似是昨日里和于氏呛声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于氏睨了她一眼,小心地将她从姨表妹那儿拿来的小瓶子递给朱琼,道,“你仔细收着,明日里就靠它了。”
朱琼早熟,她早就知道男女那档子事,前不久还在村后头的野地里看到一对男女苟合,知道这瓶子里装的就是于氏说的能“生米煮成熟饭”的好东西,便红着脸仔细地收了起来。
一夜无话,终于到了铁柱日思夜盼的定亲小宴当天,铁家娘仨早早的起来,林媒婆也在用完早饭之后登了铁家的门。
聘礼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林媒婆前后看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等铁家的亲戚都到了,一群人抬着箱子,热热闹闹地去了老朱家。
老朱家从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来了不少人,在县城里做工的朱家大伯朱大志和他的大儿子朱富昨日特地请了假从县城赶回来,这会儿正帮着朱大友招呼上门吃酒的亲戚和乡亲。
陈氏去朱珠的屋子看了她一回,心里头也是高兴,亲事定了,身子也好转了,她家的珠丫头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只盼着今日过后她能早早醒来。
等她出来,有几个亲戚婆娘嚷着要探望朱珠,都被她给拦在了外面,“你们闹哄哄的可要扰了我家珠丫头了,快,跟我出去吃酒去,我弟妹可是买了镇上梁记的酒,寻常时候可喝不到的。”
几人中的一个高个媳妇笑道,“知道你疼爱自己的侄女儿了,走,咱们还是吃酒去。若是真扰了她家珠丫头的清静,这婆娘可要把我们的嘴给撕了!”
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围了陈氏就去了堂屋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