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与路远桥之间,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寒衣趁着殷淼和鳌溶两个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转身顺着墙根爬着,一步步靠近了那山洞口,鳌溶不是没有注意到,奈何他怎么也过不了殷淼这一关。
殷淼堪称神通广大,寒衣和路远桥的动作他不是没有发现,但是殷淼决定放他们一码,毕竟他们与百里袭有些关系。
虽然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关系,也就不能轻易的杀死这两个人,而鳌溶的目标似乎是寒衣,殷淼自然也不能让他过了这关。
鳌溶也知道不是殷淼的对手,可绝对不能让寒衣再次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无心恋战的鳌溶挥舞长刀,灵力贯穿整个山洞,落石轰然倒塌,从殷淼的头顶如雨落下,就算是如此也没有让殷淼有任何的空隙可以脱身。
在这落石之中,鳌溶脱手将刀抛向了殷淼,刀尖与空气碰撞竟然泛着点点红光,如同陨落的晨星一般,直指殷淼。
而鳌溶本人也在同一时间绕过了那落石的区域朝着正要逃走的寒衣而去,手若虎爪,瞬息之间就要到寒衣的面前。
可殷淼怎会任他如此戏弄,伸手一挥,染红的袖摆在空中划过,如同一座云桥般,手背与刀身碰撞,那尊宝刀竟然被拦腰折断。
殷淼稍微偏过头时,断了的刀身直接插在了他身后的石壁之上。
与此同时,在殷淼的衣袍下放,成群结队的蝴蝶一涌而出,一改之前懒散悠闲,急速的扇动翅膀,蒙住了鳌溶的双眼,阻断了他与寒衣之间。
密密麻麻的蝴蝶窸窸窣窣的形成了一组坚实无比的墙壁,寒衣属实是被下了一跳,后背紧紧的靠着石壁,下意识看向了殷淼。
而他只是淡淡一笑。“终于,百里袭欠我个人情了,真是太可爱了。”
寒衣还愣在当场,而殷淼却无心在鳌溶与寒衣之间周旋,而侧耳倾听着什么,淡淡一笑。“我该走了,要不然,又该被封印了。”
说完了话,那些蝴蝶一拥而散,绕在殷淼的身旁,而殷淼微微俯身对着寒衣和路远桥轻浮行礼之后,说了告别的话。“就此别过了,小可爱们。”
说完,殷淼全身化成了蝴蝶,从山洞各处散去,谁都不知道他本体在哪里,又或者,这些蝴蝶都是。
鳌溶和寒衣之间没有了阻碍,鳌溶喘着粗气瞪着寒衣。“你们与魔为伍。”
“我没有。”
鳌溶怎会听寒衣解释,横起手臂来唤着那把短刀,尽管只有刀柄一边,可还是有不小的威力。
那刀高高举起直对寒衣命门,现在寒衣只想要活着,眼看着那刀就到了眼前,恨不得现在能用出那红色的闪电。
可自从刚才的冲击之后,寒衣似乎就感觉不到那股力量了。
眼看着那刀就在眼前,寒衣只能趴下躲开,可是鳌溶的刀法是多么的灵活。
翻腕瞬间似乎追着寒衣而去。
这刀必然会见血。
路远桥若是再全盛之时,还可以与鳌溶拼上一拼,可是他现在遍体鳞伤,灵力消耗巨大,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路远桥看着寒衣,终究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使出最后的力气,站起来,抓住寒衣的手臂,将寒衣拉起揽在怀里。“寒衣,去南边找祭北雁,活下去......”
说完,路远桥榨干最后一丝灵力,猛的将寒衣抛开,对准了那出口的隧道。
路远桥的灵力远远没有停下,推着寒衣离开,而他自己,则站在了那隧道口,独自面对着鳌溶。
寒衣想要挣扎,奈何路远桥这最后的灵力用的是何等的偏执,纵然回头想要拉扯路远桥,可唯有指尖碰触到了他背后飞舞的袖摆。
“路远桥!”
最后,血色染红了寒衣的世界。
那柄断刀从路远桥的面前自上而下,夺命一击。
而那灵力也随之消散,路远桥口吐鲜血,胸前赫然深深刀痕,回过头时,笑的淡然。
他逐渐向后倒去,在他落地瞬间,寒衣再也看不见那股清冷的青蓝色。
再也感觉不到路远桥的气息。
鳌溶狠厉,不会因为路远桥而仗义而感怀,也不会因为手刃了路远桥而悲情,他提着那柄带着路远桥血液的刀,追着寒衣而来。
路远桥身上的伤落在正常人身上早就没了命,可路远桥坚持到现在确实也承受不起这一击。
看着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路远桥,寒衣没有时间感伤,路远桥用命给她争取的时间,不能浪费。
忍着痛彻心扉,寒衣转头就跑,可她怎是鳌溶的对手,追逐之下,寒衣与鳌溶之间的距离被拉进。
寒衣一度想要停下脚步,落得与路远桥一样的下场,也就释怀了。
可是路远桥最后的那句话,还在耳边萦绕,清冷的声音强迫寒衣保持求生的理智,慢下来的脚步忽然来了力气。
寒衣奋力的朝前跑。可一声戾呵,那断刀直对寒衣的背后。
就在这时,从隧道上方,一道金色的光芒冲破了墙壁,一柄闪烁着金光的长棍从天而落,将那断刀打在了地上。
被打出的洞口之上,孟楠羌的身影踩着碎石落下,她没有犹豫,而是拽着寒衣肩膀的衣服,一跃而上再次从那洞口而出。
鳌溶想要继续追的时候,隧道之中涌出千万个魔化之人的身影,伸手拉扯着鳌溶的身体。
寒衣自认为这不能算是自己幸运,看着那些被鳌溶消灭的魔化之人,心生怜悯,那些人虽是魔却也通人性。
而孟楠羌的到来,似乎也昭示着另一个灰暗的结局。
山洞坍塌之下,路远桥还在那里,寒衣心凉至四肢,本该是一起来一起回去的,偏偏留下了一人。
寒衣无声的哭泣,此时此刻,她连路远桥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她揪着前襟,胸口从未这般痛过,不同与印记给她带来的疼痛,这次的痛,名为路远桥。
孟楠羌将寒衣带出了那遍布雾山内部的山洞隧道,飞跃在空中落定树枝之上,寒衣这才看清了外面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