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并不担心,可是总觉得在这里太随意不太合规矩。
“我还是回去睡吧。”
寒衣就要起身,转身的瞬间祭北雁抓住了她的手却没有说话。
寒衣回过头来看着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想要抽回手又怕祭北雁多想,不抽回来心里总有些别扭。
祭北雁并没有放手,他牵着寒衣的手站了起来,寒衣的视线跟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昨日你做了噩梦,今日我陪着你。”
寒衣并不惊讶为什么祭北雁会知道,这庄子里到处都是祭北雁的眼睛。
寒衣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只是点了点头。
“里面隔着一间房,你到那睡吧。”
祭北雁放开了手,寒衣站在原地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话,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听话的走进了里间,寒衣不知道路,幸好这里并不大。
四下看着,过了个门廊,两遍放着青色的花瓶,借着厅里的光亮,寒衣走到了门口,抬手推开了门,房间显得有些黑暗,寒衣没敢往里面走,反倒是紧张的握紧了双手,迟迟不肯进门。
这黑暗勾起了寒衣心中的恐惧,在雾山的隧道之中带着濒死的路远桥的那种无助感再次涌上心头。
从寒衣的身后,一阵光芒随之而来,祭北雁手中拿着一盏烛火跟了上来,这光照亮了房间。
“怎么了?”
祭北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寒衣转过身去伸手抱住了祭北雁,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驱散了些许内心的恐惧。
祭北雁慌了神,又很快镇定下来,他抬起手轻抚寒衣颤抖的背脊,另一只手抬着蜡烛照亮房间,他怀疑寒衣见到了什么才会这般。
祭北雁自认为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祭北雁掌心勾着蜡烛上的攒动的火光,攥在掌心之中,用力一挥,袖袍击空清脆,屋子当中瞬间明亮起来,祭北雁也更好的探查,确定没有危险才放下心来。
“平时这里没人来,晚上自然没有下人来点灯。”
微黄淡暖的光芒洒在寒衣的身上,让她放松下来,回头看着房间,没什么异样,缓缓放下手,以前什么都不怕的寒衣现在怕黑了。
恐惧的滋味,一点都不好。
祭北雁观察着寒衣的一举一动,似乎明白了她是怎么了。“是我疏忽了,应该点上蜡烛的。”
“我以前从来都没怕过什么,可有些事情经历过了,就永远都忘不掉。”
祭北雁没有再问,而是后退一步,与寒衣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这正是寒衣需要的。
寒衣走进了房间,祭北雁并没有跟着进去,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寒衣,想着刚才那个拥抱的意义。
寒衣正纳闷呢,祭北雁却笑了起来。“你且安心休息,我就在前头,你也不要多虑,我若是困了,就在外面的榻子上睡一夜,也是一样的。”
祭北雁没有多留,他不想让两个人再次陷入尴尬之中,垂眸轻叹转身离去。
寒衣看着祭北雁,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摸着自己的心,尽管见祭北雁是这般,寒衣的心里却总是想起路远桥的样子。
寒衣关上了门,就在这一瞬间,祭北雁停下了步子,回头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寒衣终究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来,也没有解释刚才那个拥抱,
祭北雁站在那里许久,才回到了前厅,再次确定了结界,才靠着榻子看起那些关于瓮族人的书。
并不是不相信寒衣,而是关于寒衣想知道的事情,祭北雁心里也要弄个明白。
寒衣在房间的门前,看着外面的那盏灯在门口停了许久,寒衣等祭北雁走了才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能和祭北雁说些什么,因为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寒衣非常希望,给她安慰的那个人是路远桥。
回到屋子当中,坐在床上,柔软的被褥带着一股清淡的香味,不腻人像是安神的味道。
祭北雁这里穿的用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是寒衣从没有过的待遇,本应该享受的寒衣却总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这种繁华的氛围总是在给寒衣莫名的压力。寒衣摸着床铺上的被子,却不敢躺。
小心翼翼的躺下,一身都是没见过好东西的穷酸样子,这也不能怪寒衣,毕竟她从来都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
舒服的被子确实催人入睡,尤其是在寒衣长时间没有休息的情况下。
很快,寒衣便睡着了。
睡着前寒衣还祈祷着,千万别让自己做什么奇奇怪怪的梦,尤其是那个小秧,寒衣非常害怕被夺走记忆和身份这样的事情。
或许是太累了,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寒衣一夜无梦,睡的安然。
过了三更天,祭北雁正如他说的那样,就休息在了前厅的榻子上。
夜凉,北风骤起,卷起一地荒芜,南城郊外,杜未然埋着新土满头大汗,殷淼坐拥美女佳人好不快哉,沈箐初望着南方满腹相思,金阳紧锁眉头恨这计划一筹莫展。
而在此时,有三件事将改变现状。
第一件,孟楠羌始终不信金阳,趁着夜色避开侍卫离开了金阳府邸,却不知仍有人跟随其后。
第二件,廖白奉命赶往南城调查女子连环失踪案件,茗茉与他同行,还有一个人是寒衣最不愿见到的人,鳌溶。
第三件,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在从南到北的路上。
南城之中风起云涌,生死两茫。
清晨,一切照常,寒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被窝里。
衣服还是好好的,也不见有人来过的痕迹,或许是夜凉自己钻了进来也说不定。
正在寒衣发愣的时候,房门一下被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厮,他手里端着一个盆,盛着清水,肩膀上还搭着一条毛巾。
寒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也眨巴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
退出房门左右瞧着确定了这里是往日祭北雁休息的地方才再次进来的。“段姑娘,你怎么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