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灯光,寒衣睡着了,她睡觉前一秒,脑海里闪过了不少的画面。
其中有一个画面寒衣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是一盏破旧的油灯,发着低吟声,像是北风呜咽,又像是冰雪撕磨,一身微风吹过。
是小秧双手举着那油灯,她眼中含泪的看着寒衣,抬起一只手来,指尖开始滴血,逐渐那血滴成股流下,灌进了那油灯之中。
神奇的是,那油灯竟然亮了。
小秧将油灯放在了寒衣的面前。
而寒衣却伸手接住了它。
这时候,寒衣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在做梦。
这次见到的小秧又不一样了。
她双眸含情,温婉可人,举手投足大方得体。
比上一次见到小秧的凄惨先比,这一次,她像是在告诉寒衣什么一样。
她没有说话,而是步步后退,眼神却始终都带着一抹惆怅看着寒衣,直到她消失,那盏灯闪烁的光芒逐渐消失。
寒衣手里拿着那灯,不明所以。
看着那灯当中依旧空空如也,也不像是被点燃过的样子。
忽然间,那灯穿过了寒衣的双手摔在了地上。
脆生生的声音响彻了耳中,可地上是青色的大理石,寒衣记得,自己的屋子铺的是地毯,就算是地毯下也是平整的石砖。
这大理石显然不是祭北雁这庄子里。
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四个巨大的柱子在她的周围,而寒衣所在的位置正是中间。
柱子两边排列,面前有一把石头椅子,也是大理石的,青色的大理石布满了黑色的纹理,上面只有一个盒子。
寒衣认识那个盒子,自己还一度被关了进去。
那盒子就是第一次见到小秧的地方。
寒衣有些害怕步步后退,她不想再见到小秧,终究,寒衣最害怕的也是在这世界上失去自己的存在意义。
那盒子就像是一个掠夺者一样,在椅子上等着寒衣靠近,好剥夺她的一切。
就在寒衣后退的时候,她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帮帮他。”
寒衣猛地回头,小秧的脸近在咫尺,她的眼角滑落了一地泪水。
这么近的距离,寒衣甚至能感觉到小秧的呼吸打在她的睫毛上。
寒衣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逃跑,后退的时候,小秧似乎总能堵住她的去路。
“帮帮他。”
寒衣无可奈何,站在原地,小秧始终都在说着一句话。“帮帮他。”
寒衣捂住自己的耳朵蹲了下来,她不想听小秧说任何话,可这个地方似乎变出了很多个小秧,将寒衣围在了中央。
她们异口同声的说着一句话。“帮帮他。”
“我帮不了!”寒衣大喊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话,那些小秧也变回了一个人。
因为太过安静寒衣抬起头来,瞧见小秧正站在椅子前,手里捧着的是那个盒子,她张口说道。“帮帮他。”
寒衣见此,更加害怕,她知道绝对不能再次进那盒子当中。
她会将一切都淡忘的。
但是没有办法,手捧着盒子的小秧一步步朝着寒衣靠近。
寒衣转身就跑却怎么也跑不动,两只脚像是被抓住了一样。
在漫无边际的青色大理石上跑着。
“这是梦,她不可能会抓到我的,这是我的梦。”
寒衣一边拼命的跑着一边安慰自己。
可怎么也无法醒来。
小秧还是追上了寒衣,这里就像是小秧的世界一样,她来去自如,抓到寒衣一点都不奇怪。
寒衣一下被按在了那柱子上,瞬间柱子上蔓延出了两根锁链将寒衣绑在了柱子上。
寒衣眼睁睁的看着小秧打开了盒子,口中说道。“帮帮他。”
寒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多么希望自己能从梦中醒来。
可是就是无法醒来。
小秧缓缓打开了盒子,出乎意料的是,盒子只是普通的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小木棍搭建的小房子。
这小房子就像是之前被关过的地方。
寒衣停止了挣扎,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小秧。“帮帮他。”
她始终都只有一句话,寒衣也终于能认真的想想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让我帮谁。”
面前的小秧静止了一会,就在寒衣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
小秧的衣着逐渐变了,她的面容也随之变得模糊,逐渐变成了杜未然的模样。
“帮帮她。”
声音也是杜未然,模样也一样不差,他也在说着帮帮他,寒衣糊涂了。
“是让我帮那个郎中,还是谁?”
这时候,寒衣面前的杜未然合上了盒子的盖子,重新打开之后,里面的东西改变了。
原本那个小屋子,变成了一个绣球,红色的布料蓝色的花纹,封着紫色的珠子缀着红色流苏。
这一看就是女子的东西,平时玩的小绣球。
若是摇晃还会叮当作响,寒衣小时候见别人玩过。
此时寒衣面前的杜未然说道。“帮帮她。”
寒衣看着杜未然的双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你想让我帮的,不止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这时候,面前的人不停的才能够杜未然变成小秧,又从小秧变回杜未然。
可他们说着同样的话。“帮帮她他。”
“你到底是谁!我到底要帮谁!”
杜未然忽然停止了变化,可此时此刻,他既不是杜未然,也不是小秧。
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模样,面色苍白披散着头发,黝黑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皱着眉头,手里抱着那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小屋子还有一个绣球。
他抬起头来,看着寒衣。“帮帮他们。”
随即,这个少年如一缕青烟消失不见,那盒子落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捆绑着寒衣的锁链也消失不见。
寒衣捡起那盒子之后,里面的东西,不止是小木屋和绣球。还有沙包,小鼓,木雕的鸟儿,都是些玩具。
抱着盒子的寒衣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寒衣手中的盒子穿过了寒衣的双手掉在了地上。
寒衣在同一时间低头看向那盒子。
却发现,地上的不是那个盒子,而是原来的那盏灯。
恍然的寒衣环顾四周,青色的大理石已经淡去,柱子也消失不见。
温暖的灯光照在寒衣的身上,这是她熟悉的地方,寒衣猛的醒来,她正站在房间的正中央。
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先前让祭北雁保管的那个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