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又大半年过去了。
时间变着,事物也在变,人的心也在变着。
经历了大劫风波的施府渐渐地又恢复了平静。
但是在岁月静好的后面,却隐藏着暗流涌动。在边关,提查柯国对中原的觊觎依然不消,时不时的,小规模的侵犯依然成在。
施家军与提查柯国的大战终是会爆发,只是迟早的问题。
大将军施毓开始为儿子的婚事考虑了。云家大姑娘在府里已经住了一年多,怎么样也不能再拖了。
他把儿子的母亲叫过来,两人商讨着把这个亲事给定了,寻个良辰吉日,也就成亲了。同时也了啦自己对云家舍财救命的大恩。
施霄轩被叫到母亲房里。
他看见父母坐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见他们心情很好,自己也跟着轻松起来。
“爹,娘,叫孩儿来有什么事吗?”
魏妩媛:“轩儿,你猜,今天爹娘要跟你说件什么事情?”
施霄轩:“不知道,但看爹娘的神情,定是一件好事。”
魏妩媛笑:“听你爹告诉你吧!”
施毓:“轩儿,你也不小了,我和你娘商讨着把你和云家姑娘的婚事定了,寻个吉日把亲成了。”
施霄轩听了一怔。
魏妩媛:“轩儿,过两天你就带些聘礼到云家去正式提亲。顺便把云家两个姑娘送回去,到时候结亲的时候再把云姑娘接回来。
施霄轩:“……”
魏妩媛见儿子沉默不语,“怎么了?轩儿,你在想什么?要成亲了,也不至于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吧。”
施霄轩脸色变白,紧皱着眉头:“不,不!”
父母没听清楚他的话,“什么,你说什么?”
施霄轩:“爹,娘,我,我不想成亲。”
魏妩媛:“你说什么呀,傻孩子,儿子长大了就该娶媳妇儿呀,难不成你还想当个老单身吗?”
施霄轩:“不,娘,我还不想成亲,我,我想过几年再说。”
施毓:“你以为你还小吗?你都二十多岁了,你再不成亲,按照国家的法律,你可是要受责罚的!”
施霄轩:“我……”
魏妩媛:“你怎么了,孩子,有什么为难之处吗?云家姑娘哪点不好,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施霄轩:“我……”
“唉,我不想跟她成亲,我不想!”
魏妩媛:“你在说什么呀?轩儿。”
母亲仔细地看儿子,见他着急得很的样子,看出了一些端倪,看出这个孩子心中有心事。
“怎么了,轩儿,你为什么不想跟云家姑娘成亲呢?你难道觉得云家姑娘不入你眼吗?”
施霄轩:“……”
他叹口气,“爹,娘,我不想跟她结亲,我不想!”
魏妩媛:“为什么?难道你心里有其她的意中人吗?
施霄轩:“……”
施毓紧皱眉头,“什么意中人不意中人的!儿女婚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们作为父母给你定了是谁就是谁,由得着你吗?什么乱七八糟的!”
儿子着急了,他一下跪在父母面前:“不,爹,娘……我,我不,我不与云家姑娘成亲!”
施毓:“放肆,你怎么胡说八道!我们早就有意与云家结亲,这是众所周知的!”
“而且去年,我遭受大难,也是云家老爷亲自上京,四处花费大力,为我各方打点,才把为父给救出来。这样的恩情的,我们不想着去报答,却该如何?”
施霄轩:“……”
“云家的恩情,孩儿定是铭记于心的!可是,可是也不能以此就用孩儿的一生幸福来报恩呀!”
施毓生气:“什么!你的意思是为父毁了你的一生幸福吗!云家哪点不好?人家是南方的首富,云家姑娘要人才有人才,性格也好,对你施霄轩也是一片情谊!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还有什么不得了的,竟这样摆谱!”
施霄轩:“……”
还是母亲细心,看出儿子有心事。她给父亲使了个眼色,让他止住暴躁。她温和地看着儿子,“轩儿,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什么?难不成,你心里已经有其她的意中人了吗?”
她看儿子低着头跪在那里不回答,已是明白了七八分。
“那个女子是谁,你可否告诉为娘。”
儿子依然沉默不语。
魏妩媛:“莫不是你看上了奚家那妮子了?”
施霄轩急忙否认:“不,不……”
魏妩媛:“那你看上的姑娘是谁呀?”
见儿子这吞吞吐吐的样子,父亲火爆的脾气又不耐烦了,大声地:“说话呀轩儿,怎么扭扭捏捏的!”
施霄轩:“爹,娘,我……我已与于别人早就定了婚约!”
魏妩媛:“早就定下了婚约!是谁,我们可否认识?”
施霄轩看看父亲,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爹看见过她。”
施毓:“嗯?我看见过?是哪家姑娘?”
施霄轩:“她,她不是中原人。”
施毓:“不是中原人!你的意思她是异族吗?”
施霄轩:“是的,她是提查柯国的人!”
父母:“什么?!”
施霄轩:“她是提查柯国的公主,她叫月牙。”
父母没有听明白:“你说什么?”
施霄轩:“她是提查柯国的公主,她叫月牙。”
此话一出,把父母给震惊住了。
“什么!提查柯国的公主!”
父母互相对看一眼,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魏妩媛:“你,你怎么会跟敌国的公主牵扯上呀!”
施霄轩:“是那次标保作战,我被提军捉住了,就是她,是她月牙把我给救了的!”
父母:“……”
施霄轩:“那次爹在山谷里被提军的人给抓住,也是月牙把爹放了回来的。”
听了孩子的话,父亲回忆起来,终于恍然大悟,“哦,你说的那个月牙,就是在山谷里把我放走的那个女子的吗?她是提查柯国的公主吗?”
“对了,那次你被提军抓住,捆在标保村前威胁我们,我当时用箭射你,就是她扑到你身上把箭给挡住的吗?就是那个女子吗?”
施霄轩:“是的,就是她!”
魏妩媛看施毓:“你说什么,你用箭射轩儿,你干嘛要射他呀?!”
施毓:“哎,原来是这么回事!”
终于明白了,心中长久的疑团终于解开了。
难怪不得在山谷里自己被抓住,却那么幸运被那女子放走,原来那个女子早就与自己这个儿子心意相通。自己能够逃命回来,也是托这个儿子的福啊!
他看着这个儿子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那么一场战争,那样艰险的战争,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一些男女情缘之事纠缠在其中!
唉,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不可理解!
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施霄轩:“爹,娘,我喜欢月牙!当初我已经被提查柯国执行死刑,是月牙把我救了,她私自把我放回来。我答应过她,让她等我,我会回去接她的,我会去娶她的!”
“爹,娘,你们就成全孩儿的心愿吧,让我跟月牙公主成亲吧!”
父母互看一眼,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施毓:“那云家姑娘怎么办呢?我早就跟她父亲定下了婚约的呀!”
儿子低头不语。
施毓:“而且云家为了救我们,花了大本钱呢!云老爷亲自打点,送出去了多少金玉珍宝!这个恩德,让我怎可负了人家呢?”
施霄轩:“可是,可是月牙对我们也是恩重如山呐!没有她,我和爹爹你,我们两个早就死在异国他乡了!”
施毓:“……”
如此纠缠难解的问题,让这个久经沙场,混惯了人世风尘的男人一时竟然语塞了,让他陷入两难之地。
是呀,两边的女子都对自家有恩,而且不浅!
娶了一方,必然会负了另一方,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月牙她是敌国的公主,我们国家现在跟提查柯国正在敌对,势不两立,水火不相容,又怎么能够结亲呢!”
“而且,月牙她贵为提查柯国的公主,你也仅仅只是中原一个普通将军家的儿子,你们身份悬殊这么大,又怎么可能在一起?”
施霄轩:“虽然我身份跟她悬殊极大,可是我们两个心在一起,这些又算什么呢?地位不同,也不能阻挡我们的!”
施毓:“就算那个女子愿意跟你,她的父王母后也定是不会同意的!”
施霄轩:“只要月牙她愿意跟我,不管怎么样,我也要去迎娶她的!”
施毓:“轩儿你想过没有,我们父子俩从标保战争脱难回来,一直被怀疑通敌。现在虽然已经被昭明了,但是在与我们敌对人的心中,其实还是怀疑我们两个的。”
“如果你现在娶了敌国的公主,这不是正好应那些人的怀疑吗?让我们更加的陷入不利,让我们更加洗不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了吗?如果皇上怀疑我们和提查柯国私通,这个罪可真是难以清白哦!”
“……”施霄轩倔强地:“爹,既然你忌讳这么多,那只要你们允许我娶月牙,我便带她远走他乡,避开我们两国的纷争,再也不过问世事!”
见儿子这么倔强,对那异国女子如此死心塌地,这个父亲也是无话可说。
自己是看着这个孩子从小长大,对他的脾气太了解了。虽然他性格温和忍让,但骨子里却是一股犟劲儿,只要自己认定了的事就死死地奔过去,几头牛都拉不转回来!
如果自己强硬地阻止他,纵然这个孩子勉强屈服,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也说不清楚!
这个父亲此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是他又实在不忍心辜负云家。
儿子看出了父亲的顾虑:“爹,你不过就是担心云家那边不好交差嘛。其实你也不仅仅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呀。”
“平哥哥和洛儿弟弟他俩年龄跟我差不多,也正是要娶亲的年龄了,你可以在他们两个当中挑一个娶了云家姑娘啊!”
他说的平哥哥和洛弟弟是施毓和施凝的妻妾给他们生的儿子。
施毓最爱的就是施霄轩,本是想给他娶南方首富之女,对这个孩子以后的前途和帮助也是非常大的。但现在见他这样固执地违背自己的意愿,自己也拗不过他。
看来也就只有依了他这个主意,在施家另外选个儿子娶了云家姑娘才是。
父亲无奈叹口气。
“唉,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管了!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也不听父母的话了!”
“好吧,既然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管不了!”
说完一跺脚,拂袖而去。
“爹!爹!”孩子看见父亲生气了,心里也很着急,很痛苦,他跪着追爹爹。
可是爹爹头也不回地出去,让这个孩子心里非常的失落,自己也不想忤逆自己的父亲,但是又该怎么做呢?
他跪在那里,垂头丧气。
见父子俩闹成这样,母亲也是无奈,叹口气要把孩子扶起来。
“轩儿,你起来吧,你爹都走了,还跪着干什么?”
施霄轩:”娘,娘,你成全我吧!成全我和月牙吧!”
“我心里是真的喜欢月牙,我答应过她,我会回去接她的,我可不能失言呢!”
魏妩媛:“这么久了,人家公主也许早就把你忘了。也就你这个傻孩子,一根筋,老实巴交的。”
施霄轩:“娘,我知道月牙她对孩儿有多么的情深义重!她为了我,甚至可以背叛她的父王母后!我又怎能够辜负她呢!”
魏妩媛叹口气:“唉,傻孩子,你起来吧,不要那么犟了!”
施霄轩:“娘,你答应我,我才起来!”
魏妩媛:“哎,你爹爹让你自己做主,其实就是已经答应你了。你起来吧,他都答应你了,为娘的还能再多说些什么?”
施霄轩高兴极了,他站起来拉住母亲的手:“谢谢你,谢谢娘,谢谢爹!”
说完他转身就向外跑,魏妩媛把他喊住,“你往哪里走啊?急急忙忙的!”
施霄轩:“我要去接月牙,我要把你的儿媳妇给接回来!”
看着儿子这样着急的傻样子,为娘的笑了,“傻孩子,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施霄轩:“娘,我等不及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月牙!”
“这些日子来,我天天都在想她!可是因为没有你们的同意,我都一直压在心里,都快把我憋成傻瓜了!”
魏妩媛笑:“你还真是个傻瓜呀,轩儿!你去迎接人家堂堂公主,就这样空手去行吗?”
施霄轩一怔。
魏妩媛:“你总得带着聘礼去吧,而且聘礼还不能轻呢!”
施霄轩:“那,那我带些什么去呢?我也不懂啊!”
魏妩媛:“这样吧,山高路远的,你去迎亲,而且又是敌国的公主,这个事情她父母也不一定同意。事情还没定下来,不宜过于铺张喧嚣,事情还没有办成就让很多人知道。”
“来,娘给你一个宝物,把它带去,足可以作为聘礼迎娶公主了!”
说着,她就到自己房间,从自己的珠宝柜里取出一个宝物把它交给自己的儿子。
施霄轩打开盒盖,眼前一亮,竟然是一颗烈红的夜明珠!
此珠的红与众不同,娇艳鲜红竟似如浓血一般,让看到的人心一阵阵的不由颤栗!
年轻的男子被它的那种与众不同的烈红给深深吸引。
魏妩媛:“轩儿,这是娘嫁过来的时候,你的外婆给我的。这是我们魏家的传家之宝,它名叫‘赤血泣’,价值连城!”
“我本来也就是要把它留给我的儿媳妇的,你现在把它拿去作为聘礼去迎娶你的妻子吧!”
施霄轩小心地捧着此宝物,如此珍贵希世。
他看见母亲看自己的目光里满满的慈爱,还有温柔。他对母亲展开了甜甜的笑。
“谢谢你,娘!谢谢你!”
“我这就去,这就去把你的儿媳妇儿给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