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少年就要把自己的手掰下去,禾又有点着急了,紧紧抱住他手腕。
她仰着脸,杏眼里盈着水光,脸颊苍白,软着声音。
“求你了呀。”
女孩的模样委屈极了,杏眼里的水光越来越重,好像他如果不管她,她就能哭出来一样。
裸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腕被风吹得冰凉,现在却被女孩温热的手掌握着,少年垂着的长睫轻轻颤了颤,眉间泛上浅浅的躁。
他反手握住禾又手腕,微微别开眼睛不看她,声音很冷。
“起来。”
禾又超委屈:“我脚踝疼,站不起来。”
他居然还凶她!
舌尖抵了抵上颚,陈醉有些莫名的烦躁。
“那怎么办?”
怎么这么麻烦。
禾又坐在地上,朝他伸出了手。
她声音带着点颤,哑哑的有些委屈。
“那、那你能抱着我吗?”
陈醉愣了下,微微垂眼看她。
少年生了一双形状姣好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着,他垂眼看人时表情很淡,眼尾的凌厉气都露了出来,瞧着很凶。
禾又瘪瘪嘴,觉得特别憋屈。
“不行就算了。”
她一边撑着地面站起来,一边偷偷拿委屈的小眼神去瞄他。
“虽然我很疼,但是我坚强,腿废了就废了吧。”
陈醉:……
少年垂着眉眼,朝她伸出了手。
他声音低低的,有点小郁闷。
“过来。”
禾又立刻就弯了眼睛,猛地扑进他怀里。
她扑的突然且快速,一点犹豫都没有,熟练又自然。
陈醉却还没准备好,被她这么一扑身子晃了晃,勉强扶住她。
少年垂眼去看她,凤眼清透,凝着浅浅的光。
禾又抱着他胳膊,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对不起。”
她翘着脚,一点也不跟他客气。
“你快点呀,我脚踝疼。”
陈醉到底什么也没说,默默把她抱了起来。
禾又熟练地揽住他的腰,隔着一层薄薄的黑色卫衣,少年腰肢劲瘦有力,手感格外好。
陈醉步子顿了顿,低头看她。
“手。”
这个女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害臊。
禾又蹭蹭他胸口,小脸都埋进去,声音有点闷。
“手好好的呢,伤的是脚踝。”
陈醉皱了下眉。
他说的不是这个。
窝在少年宽阔踏实的怀里,禾又才彻底放松下来,脚踝的疼痛让她觉得太阳穴都在跳。
陈醉还想让她把手拿开,她这样靠着他,他浑身躁的难受。
可胸口却传来浅浅的湿润,带着很淡的热度。
少年愣了愣,抱着禾又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他声音莫名的低下来,自己都没察觉到眉眼的柔软。
“哭什么?”
他都救她了,还让她抱着。
禾又揽着他腰,抽抽搭搭的,声音带着颤。
“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陈醉:“……”
少年声音闷闷的,步子迈得很稳。
“我不是。”
他是个手上沾了很多血的杀手。
深夜的医院也很安静,老大夫按了下禾又高高肿起来的脚踝,啧啧两声。
“看样子是扭了之后又剧烈运动造成二次伤害了。”
他语气不满,话却是对着陈醉说的。
“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你一个男人都不懂吗?”
陈醉:……
插在衣兜里的手指动了动,少年烦躁的垂了眼。
啧,想揍人。
老大夫又看着禾又,语重心长。
“这样没有责任心的男朋友不能要,再好看也不能要,小姑娘这么水灵不如赶紧换一个。”
陈醉把手拿出来了。
少年眉眼沉沉的敛着,莫名的就很不爽。
禾又疼得直皱眉:“医生你专心点,我要疼死了。”
老大夫笑了下:“我专不专心的你都得疼。”
陈醉抿了抿唇,素白的指尖垂在身侧,也刚好落在禾又手边。
禾又仰脸看他,发现少年别着脸,视线不在自己这边时,悄悄攥住了他袖子。
陈醉没躲。
禾又的脚踝伤的有些厉害,一段时间都得好好养着。
陈醉把装着药的袋子递给她,懒懒垂着眼。
禾又有点警惕的盯着他:“你不会要丢下我吧?”
少年懒懒站着,眉眼在医院冷白的光下显得有些淡。
“我不认识你。”
是的,除了刚刚路过顺手救了她一命,又莫名好心地把她带到医院,他根本就不认识她。
禾又委屈坏了:“我是个病人,我还有生命危险。”
林驰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
陈醉沉默了会儿,情绪很淡。
“跟我有什么关系。”
确实跟他毫无关系,对他来说,这个女孩更像是个麻烦。
禾又皱巴着脸:“你是个好人。”
她目光殷切:“好人做到底,你把我带回去吧,我以后可以报答你。”
陈醉怎么可能需要她的报答。
他也不是个好人。
可女孩孤单伶仃地坐着,可怜的仰着脸,模样让人心疼。
陈醉静静站了会儿,把装着药的袋子重新拎起来了。
他声音很淡:“不要给我添麻烦。”
禾又应得很快:“我很听话的,绝对不给你添麻烦,不让你操心。”
然而下一刻,她动作熟练自然的张开了手臂。
“抱。”
陈醉沉默了。
禾又眨眨眼睛:“抱我呀。”
说好的不给他添麻烦的呢。
陈醉弯腰,女孩就自动的抱住他腰,还体贴的把他手里的药袋子接过去,一副乖得不行的模样。
空旷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连车辆都少见,少年步子迈得稳,动作也轻。
禾又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你没有车吗?”
就这么走回去多累啊。
她抓紧了陈醉腰侧的衣服:“等我回家了,就给你买一辆。”
陈醉淡淡垂眼,不可置否。
不是买不起,只是不需要罢了。
他又不会像怀里这个姑娘一样把脚踝崴到,不能自理。
出乎意料,陈醉的家离这里也不远。
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年代的小区,门口的门卫大爷早早就睡了,起不到一点监管的作用。
因为楼层比较矮,加上房子也比较旧,所以没有电梯。
少年抱着禾又一点一点走楼梯,也脸不红气不喘的,看上去十分轻松。
禾又心安理得地窝在他怀里,充满诚意地夸赞他。
“你真厉害。”
陈醉:……
他把女孩抱紧了些,眉眼浅淡。
“闭嘴。”
耳尖莫名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