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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 把菜刀放下来。”
“我不,除非我们现在分家。”
“分什么家?把刀放下来。”
“我不。”
“你这孩子怎么这不听话!”周继业一下火了,直直地朝周悦走来, 完全不理会张美群、周小雨,上来就抓住刀面说:“松手。”
“我不。”
“你——”周继业扬起手就要打周悦时, 周秦山忽然走过来说:“爸。”
“干什么?”
“别伤着你了,她要拿着刀,你就让她拿着吧。”周秦山说。
“说的什么屁话!她要上天, 你还让她上天呢!这周家是她一个女孩子说得算吗?”
“她又不会上天。”周秦山咕哝一句。
“有病!”周继业说完又去抢,周秦山见状连忙掰开周悦的手, 说:“悦悦, 听话,别抢, 把刀给爷爷。”
“爸!你干什么?”刀抢走,周悦气急败坏地控诉。
“拿刀没用。”周秦山说。
“挨打就有用了吗?”周悦恨自己人单力薄,狠狠地望着周秦山, 周秦山又一次沉默,周悦转身又要去拿菜刀, 被周秦山拉住,周悦大声喊出来:“你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和妈的处境吗?”
周秦山一愣。
周悦想再次抢菜刀。
周继业把菜刀交到周奶奶手中, 就知道周悦抢不到了, 而后转向周秦山, 厉声问:“你是小家的一家之主, 我不管周悦和她妈怎么闹, 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也要分家吗?”
周继业这话一出,周悦停止所有的动作,虽然周秦山懦弱隐忍,但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周秦山依旧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要不要分家,不是张美群说得算,也不是周悦说的算,而是周秦山说得算,周悦立刻转头看向周秦山。
张美群也看向周秦山。
周小雨昂着小脸,轻轻呢喃一声:“爸。”
周秦山一如既往地低着头。
“周秦山!”周继业喊一句。
周秦山抬头,说:“爸。”
“你跟我来。”
“去哪儿?”
“到东屋来。”
“就我一个人吗?”
“对!”
周继业说着,跺了跺黑色布鞋,将布鞋上湿湿的泥土震掉,接着大步朝东屋走,周秦山这时才抬头,意味深长地看周悦一眼,周悦面色紧绷,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周秦山习惯性地低下头,跟着周继业进了堂屋,周奶奶、周二娘刚想跟上去,周继业突然回头,“砰”的一声,将堂屋的两扇木门关个震天响,震的一层尘土落下来,周奶奶、周二娘当即吃了一嘴,赶紧低下头呸呸呸地往外吐,惹得周小雨捂嘴偷笑,周奶奶、周二娘恶狠狠地剜周小雨一眼,周小雨吓的往周悦身边躲。
“没事儿,别怕,姐在这儿呢。”周悦拍拍周小雨的肩膀,然后转头看向张美群,张美群正一脸担忧地看向东屋“田”字木头窗子,眉头紧锁,周悦问:“妈,怎么了?”
“担心。”张美群如实回答。
“担心我爸又一次听爷爷的话,不分家。”
“嗯。”张美群点点头,顿了顿,说:“你也看到了,你爸半辈子只看得见‘周’字,别的什么都看不到,这次……唉……”
“妈,别担心,要是爸还这样头脑不清楚,我们娘仨就走。”
“走?”张美群纳罕地问。
“嗯。”周悦重重地点头。
“去哪儿?”
“去县城,去市里,或者别的地方,我们去打工赚钱,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傻孩子。”张美群苦笑着轻轻说一句。
“妈,我说真的,你要相信我。虽然我们国家现在很贫穷,几乎找不到工作岗位,所以大家都死守着一亩三分地,但是不出三年,我们的副产业、工业等等都会慢慢发展起来,那时候只要有手有脚又愿意干活的,都能赚钱生活的很好的!”
张美群对于周悦说的事情心生向往,可是却不得不考虑眼下的问题,于是问:“好,我相信你,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办?”
“爸不行,我就去说。”
“再说吧。”张美群对分家已经不抱希望,平时家里割草、放牛、放羊、做饭、洗衣服等等都是她带着周悦、小雨在做,吃最少的饭干最多的活,以周继业那抠门劲儿,怎么可能不极力劝说周秦山听他的,周秦山一向孝顺过头,怎么可能不听话呢?张美群再一次悲观起来,这些都落在周悦的眼中,周悦也不知道如何安抚,正想要叹一口气时,瞥见自家奶奶正望着自己,一副看不上的样子又带着胜利的愉悦,嘚瑟极了,周悦故意白了她一眼,她立刻吼:“死丫头,你翻什么白眼?”
“爱翻什么就翻什么。”周悦说。
“你——”
周奶奶的话未说完,东屋里突然传来周继业的咆哮声:“行,分家就分家,行,周秦山,你行!回头吃不上饭,别来找我!”
分家?
这是要分家的意思吗?
周奶奶脸上的笑容僵住,转而是一脸吃惊,真要分家了?她说“分家”是要哄掉周悦手中的菜刀,不能当真的,怎么周继业和周秦山聊一聊,没聊合反倒聊分了,这以后牛、羊谁来喂?地里疯长的草谁来割?
张美群也惊住。
周悦也不敢相信,周秦山“坚持”分家了?这不符合周秦山的性格啊!周悦内心正涌出喜悦之时,周继业忽然将堂屋们打开,满脸怒气地走出来,大喊大叫:“分家,现在就分家!”
“继业,这就分了?”周奶奶连忙凑上去问。
“对!”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必须分!”周继业像是被周秦山气惨了一下,说话时唾沫乱飞,抖着手指着周秦山骂:“有了女人忘了娘的东西,我白养你了,分家,现在就分!”
周秦山依旧低头不作声,倒是周二娘很开心地上前火上浇油,说:“爸,你别气,分就分,你为老三家好,老三不领情,那以后老三家没得吃了,也怪不着你,对不?”
“对,别怪老的不讲情面!”
“那——爸,这家要怎么分?”周二娘问,唯恐分多了家产给周秦山家似的。
“是他们的都给他们,不是他们的,一分也别想多拿!”
“哪些是他们的啊?”周二娘又问。
“算账!现在就算!”说着周继业又一次冲进堂屋,不消片刻,拿来户口本、公粮本、算盘等等,当即就开始算家产,并说这些年来,周秦山为了生儿子,一直没给周悦、周小雨上户口,以至于没赶上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这项土地改革政策,也就是说周悦、周小雨名下是没有田地,那么落在周秦山、张美群名下的土地,只有两亩。除此之外,周继业把算盘打的啪啪响,算起十四年前张美群的嫁妆、彩礼以及周悦、周小雨这些年的花费,等到算完之后,周秦山、张美群一家只得到两亩地,一处盖在沟边的茅屋,一口铁锅,一床半旧不新的被子,半袋红薯面和六碗白面粉。
“爸,你这分给我们的少了点吧?”张美群问。
“少吗?秦山,你觉得呢?”周继业问:“美群手里还攥着五块钱呢,要不然交上来,我们重新分一次?”
重新分一次?
那肯定把周悦、周小雨的学费分没了。
周秦山不作声。
张美群看向周悦。
周悦早知道周继业抠门、自私,像个地主,可劲儿地压榨农民。不过,周悦也不想因为一碗面粉和周继业这种抠门鬼浪费口舌,能分家就好,于是说:“妈,算了,我们走吧。”
“好。”张美群也知道继续下去讨不了好,于是点头说:“我们收拾东西,回家。”
“回家!”周小雨欢快地说,终于有家了。
一家四口按顺序进西屋,不到二十分钟,便把所有东西收拾完毕,统共也没有多少家底,你手上拿一点,我手上拎一点,一次性就把所有东西都握在手里了,周秦山拎着一口锅和半袋红薯面、六碗白面粉和周继业、周奶奶道别。
周继业喷着鼻子,将脸偏到一旁。
周奶奶也不看周秦山。
周秦山只好跟着周悦娘仨走出院子,遇到了不少刚做好午饭的邻居,邻居们见此情景,大吃一惊:
“这就分家了?”
“太快了吧?”
“周家怎么愿意分的?张美群怎么就得那么点儿的东西?”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周悦和小雨没有户口,分不到地儿不说,周老头子肯定刨掉了周悦、小雨这些年的吃喝用度,啧啧,生产队不过才解散一年,周老头子肯定算两孙女十多年的吃喝用度了。而且这一分家啊,张美群、周秦山只有两亩地,交交公粮,还不够一家四口吃的,回头吃不上,再来找周老头子,那就得干更多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