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话音刚落,随后走来的马爷,状似无意的踩上了萧昘玉白修长的右手,十指连心的巨痛让萧昘低吼一声,对方听了反而更加使力碾轧下来,他仿佛听到手骨断裂的声音。
马爷的属下看萧昘要挣扎,立刻就按住了人,让老大逞足微风。
磨盘一样的大脚碾豆子一样,轻易的就能把这只玉手给碾碎。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一两下功夫的事儿。
踩完人马爷满意起开脚,掠过面如白纸的萧盛,走到了老太君面前,压着人的山匪看到这公子哥遭罪,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这只写诗作画的手,啧啧啧,都成这样了,怪可惜的,表哥,你说是么。“苏灵幸灾乐祸的看着萧昘的右手被踩得骨节扭曲,玉白的面容因疼痛变得狰狞丑陋。
但他就是不吱一声,不求饶不呼救,这让苏灵非常不满意,她迫切的想听到他痛苦的哀嚎声,低声下气的求饶。
苏灵歹念一起,抬手拔下了云鬓上的金钗,血红的玛瑙被能工巧匠雕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金枝玉叶托着花苞,真的很美不是么。
恶从胆边生,娇娇女手起簪落。
咯,金钗穿透掌心,带血的尖端磕在青砖上碰出声响。
哼!
萧昘咬破了嘴唇,忍住这波羞辱,鼻子喷出粗气。
他满头冷汗缓缓撩起眼帘,睫毛因疼痛轻颤,清冷似水的目光看向自鸣得意的苏灵。
那双如渊似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丝苏灵期待的痛苦和恐惧,哪怕对她做出如此恶毒之事,把她逼向无底深渊,这人丝毫的悔意都没有。
点漆的眸子如镜一般明亮,映出了苏灵癫狂丑恶的模样。
“怎么样,老太君,钥匙在那里。“马爷被苏灵狠厉的模样所触,脑后发凉可还是见钱眼开,心里念着萧家府库里的金山银山。他转向老太君,可这老太婆嘴巴如蚌壳,闭着眼不去看自己的孙子。
“骨头真硬啊!”这老东西不吭不气的,若是其他人家,一早就跪地求饶苦苦哀诉了,萧家还真是个硬骨头,不过骨头再硬也没有他的刀硬。
“卸了萧公子的双手。“马爷怒道。
“是。“扣着人的壮汉得令,像屠户砍肉一样,握着斧子刃口在萧昘肩上量了量找好准头。
老太君闻言看向萧昘,颤着双唇煞白了脸沉声道:“我萧家没有懦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又别开了眼,热泪忍不往外涌。
昘儿,莫怪奶奶心狠,是你亲爷爷作下的孽,都说父债子偿,你爹早逝就由你来还罢!
死在这些人手里,也总好过将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有萧家的男丁都死绝了,这场孽债才算有了了结。
可惜连累了家中的下人惨死在此。
愿佛祖慈悲,救救这些无辜的人。
奶奶心里所念,萧昘一清二楚,他呵呵的嗤笑起来,慵懒瘫坐到地上,若不是血肉模糊的右手,这闲散弄雅,好似自己不是什么阶下囚,而是赋诗会友忘情山水的闲雅之士,这般情态美得全然可以入画。
苏灵最看不得他这般万事不入眼的高傲,想起自己在他笔下犹如蝼蚁的轻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屈辱,仇恨瞬间就淹没了所有。
一双柔荑忽然夺过粗壮汉子手里的斧子,众人都被苏灵忽然的举动瞎蒙了,马爷也不曾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女人,用金钗扎人后,还能拿起斧子一挥,咔的一下就把一个男人的手掌砍了下来。
啊!!!
男人凄厉的吼叫响彻整个庭院!
萧昘捏着断腕的在地上呻吟,马爷算开了眼界,没想到着娇娇弱弱的一个女子,手起斧落如砍菜切肉一样,把活人的手掌整一个给剁了下来。
山贼们都睁圆了双目,惊骇地张大了嘴巴,果然最毒妇人心。
“昘儿!“老太君凄厉的大叫起来,挣开山贼扑到孙子身边!
不知是谁惊醒了附近的邻居,外面响起了敲铜盆的框框声,有人沿街高呼着火来着火拉。
伍钺青背着萧盛出来时,已经有人协力撞开了后院的门,带头冲进来的是个高大的陌生汉子。
他一进来就指挥着身后的老百姓,从湖里取水去灭火,身强力壮的男人把水往身上一淋,三三两两就冲进火场救人。
“表姑娘!怎么就你和二少爷!“有个老妇见了她,提着水桶冲了过来,看伍钺青灰头土脸的背着人,赶紧又叫了几个妇人来搭把手:“赶紧去找老太君,二少爷有我们呢。“
“多谢了。“伍钺青立刻把背上昏迷的萧盛交给几个妇人,道了声谢拔腿就往佛堂跑去。
她默默感谢上苍,让人来搭把手。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马爷耳朵灵听到了北面的声响,知道是有老百姓进来了,他当机立断一步上前扯开为孙子止血的老太君:“把这小崽子带走,有这个人质我就不信这老东西不给赎金!“
“是!“
“你要做什么!“老太君奋力挣脱,抓着她的山贼被弄烦了,扬手一巴掌盖下来,五大三粗的力气也拿捏不准,老太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苏灵从血腥复仇的畅快中醒过神,看到老太君倒下,冲着打人的山贼叫骂道:“你个蠢货!“
她伸手过去探这老家伙的鼻息,还有气在:“这老骨头死了,大家毛都捞不着!“许是刚才苏灵砍手的癫狂和狠劲儿烙在了山贼的心里,被她这么吼骂他们也受着。
一旁草草捆扎了萧昘的断手,马爷让弟兄抗起人就撤!
“赶紧走!“他扯上苏灵,后者厌恶的挣开!
“你什么意思!要拆伙!“马爷怒道,手里的长刀架到女子细白的脖子上。
苏灵冷眼撇了一下这人,嗤笑起来:“蠢猪,不留个人做内应,要是这老太婆死了,萧家忙着分家产还来不及,你拿着那个废人有屁用!“
马爷转念一想,恍然大悟状,仰天大笑起来,反手就一掌把苏灵打趴在地。
“你这个贼人!“伍钺青一进院,就看到苏灵被打这一幕。
两人虽素有旧怨,可她最见不得男人打女人。
苏灵见伍钺青来了,眼里逼出了两汪泪,气若游丝的朝她呼道:“救我,救我。“还不忘给马爷使了个眼色,催他快逃。
伍钺青瞥见晕倒在地的老太君,怒火中烧三步并两的挥刀冲了过去,见她过来马爷掏出一物朝这女人面上用力一掷。
以为对方使暗器,伍钺青侧开身。
砰!
黑团在耳边炸开,白色的粉尘飞散开来。
女子抬手遮眼的功夫,马爷早就人去楼空了。
穷寇莫追!
伍钺青放下遮眼的手臂,哼了一声,先转身跑去看老太君如何,苏灵捂着脸哭哭啼啼的也跑了过来。
“那些贼人,都不把我们当人,呜呜呜。“
“谁的血?!!!“她扶起老太君,才发现前面地上有一滩血,留了这么多血,那人必定性命有忧!
萧昘呢!她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呜呜呜,是表哥的!“苏灵把脸埋到掌心里,装作惊慌失措的说道:“他们威胁老太君,不交出府库钥匙,就要杀了表哥。“
听苏灵这般说,伍钺青整个人都懵住了,脑子像被人搅混了,眼前都是黑的,她抱着老太君,愣愣的看着前方。
哪怕方才领着邻居进来救火的陌生汉子,带着众人来到她面前,伍钺青都没能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