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食人族会出现在这里?
任天龙望着这些残暴,全无人性的食人族众,心中升腾怒意。
他忙然挣脱束缚在身体的藤蔓,怎奈体力尚未恢复,藤蔓又相对粗紧,即使他身体无恙,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想挣脱出去,也是枉然。
况且酥麻还未退尽。
“醒啦!”
食人族的族众中,那个阴晴不定的老汉再次走来。
他看也不看上方正竭力挣扎的任天龙,将一把干草,丢进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顿然火势更猛,油锅鼎沸。
他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收割人类躯体的野兽,倒像是一个农间老者,在做着一件毫不在意的平常琐事。
他的行径是这般自然,这般洒脱,这般质朴。
“老不死的,你自作孽不可活!”
任天龙猜测,定是这老鬼带着这些食人族卷缩在此,做着伤天害理、灭绝人性的罪恶之事。
篝火四周残留着尸骨,大半为野兽,还有零散着人类的骸骨。
血骨狰狞,可怖不堪!
这帮畜孽伺机在这荒原地带,专食人肉,人迹罕见时,只能撕吃野兽。
任天龙举目鄙夷,一时间觉得这老汉,比那帮意识荒缪,低能残暴的食人族众更加可恶。
“好多天没吃到人肉了,给他们尝尝鲜,你也不亏,还算死的其所!”老汉阴阳怪气的继续道:“你骂我也没用,不过你也不要急,呆会啊,就把你放进这油锅里煮。”
说着老汉舌舔嘴唇,而四周众食人族听到这话都异常兴奋,全都孜孜不倦的嚷嚷着什么。
他们咆哮着,试图瓜分任天龙的血肉之躯。
任天龙是心急如焚。
从蛇窟中死里逃生,没想到现在又要被下油锅。
老天啊!老实说,你这玩笑开大了吧!
任天龙为了能挣脱身上的束缚,几乎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见挣脱无果,他索性慢慢静了下来。
“你最好不要让我逃脱,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任天龙望向下方这个可恶的遭老头子,恨的牙直痒痒。
“年轻人,你能一人博杀血貂,确实很厉害,不错!不过酒精里的迷药我添加了三倍的剂量,而且此刻已经汇融进你的肌肤当中。所以‘杀我’这样的大话,还是到地狱去说吧!”
荒漠的森林生活,并未将老汉的智力消弱,反而让其变的更加敏锐与更加机警。
老汉的话,深深地刺进任天龙的心里。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的内心比猛兽还残暴十分,还凶恶百倍。
就在任天龙举目无措时,老汉拿起火把朝着维系在木桩的绳子走去。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永远都会茫然挣扎,就算你英勇无敌武功盖世,在面对绝对的死亡威胁与生存危机时,都会奋力求生。
哪怕是徒劳无功的。
老汉的火把将绳索引燃,顿然一条火虫,以迅雷之势迅速延伸开来。
“狗日的!”
任天龙逐渐紧张起来。
绳索在被大火撩燃之后,根根开裂,如若彻底烧断,那木柱便会倾力坍塌,则任天龙就会不瞑而沉的,成为油锅里众人的口食。
他心如刀割,现在多希望天公作美下场及时雨,能将这火绳瞬间淋灭。
“喔吼哦——”
食人族之众见火势飞涨,乐此不疲,想到马上就要吃到这世间美味,太多口水从他们肮脏的嘴里,成溪成河。
老汉抬头望着任天龙狰狞的姿容,随即轻轻摇头,奸笑由面而生。
糟老头子坏的很!
任天龙见绳索上火势正猛,断然不敢再大力挣脱,不然会死的更快!
企图卑微屈膝来赢得同情,换取的只能是他人更凶猛的践踏。
所以事到如今,他依旧傲气无双。
他像是被钉在木板上的蚂蚱,心里的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任天龙想到此事已木已成舟,一股凄凉涌上心头。
“啊……”
就在这紧要关头,正幸灾乐祸拿着火把的老汉,突然惨叫一声。
天啊!
任天龙瞳孔放大,极度惊恐。
那老汉突然被一个巨大猛兽,活生生吞进口中。
此兽异常快速,如闪电一般。
这…这不是血貂吗?怎么这么大个!
任天龙怎么也无法预料,这个时候此妖兽会突然出现。
此兽周身赤红,长九尺,高七尺,比之前任天龙击杀的血貂,还大还凶猛。
任天龙不知道,这尊巨大血貂跟他有过两次碰触,头一次是坠入涏运河,后被冲及灌木林中。
二次是任天龙蠕爬洞穴,碰到众多老鼠、蜘蛛、臭虫种群,慌忙逃窜,全都是被此兽吓退。
那瞬间的土崩,也是此血貂所为,它妄想吞食一切,不曾想却将有些松软的洞穴拙弄坍塌,自己也被土卷覆埋。
在破土而出发现同类血迹,于是一路追踪至此,未曾想,那阴险老汉便成了它初次见面的“馈赠”。
老汉惊叫一起,便瞬间毕音,因为他的身躯被恐怖大口瞬间淹没。
鲜血如泼洒的红酒,凛冽而殷红,折合着扑闪的火光,更为心骇。
老汉之死,惊动了篝火周围所有食人族的族众。
众人不惊不畏,反而露出阴狠贪婪的目光,见及面前这么大的凶兽,似乎看到独特的绝世美味一般,当下纷纷拾起长矛,锐木,朝其猛蹿过去。
当真是智商压制!
血貂是何等凶残,此次又是巨型血貂,那结果可想而知…
扑哧——
就在第一个食人族人渺无生息,葬送在巨大血貂的黝口之时,栓着木柱的绳索也因热火焚烧,轰然断裂。
“啊!”
被束缚在顶端的任天龙,整个身子猛得坠向下方的巨大油锅,任天龙忙不迭的惊叫一声,瞬间他面色惨白,凉风侵袭,冷汗湿襟。
突然倾于地面的木柱,竟奇迹般的停了下来。
这凌空一窒,可把任天龙吓的不轻,他张开双眼,顿然大惊。
这口油锅已迫在眉睫,再低两寸整个脸都会被翻腾的滚油溅洗当场。
绕是如此,热浪滚滚也令任天龙紧张到了极点,恍惚中,任天龙感觉到一股疼痛感从手臂传来。
打眼一看,原来熊熊大火正从油锅边缘撩烧自己的双手。
刺痛难忍,烈火交加。很快,任天龙猛然心头一喜,那大火撩烧的不仅是自己的双手,连带束缚在手腕的绳索也一并被引燃。
在痛疼中忍耐,任天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木柱随时都有彻底撞向油锅的可能。
此刻,他希望烈火燃烧的再猛烈些,在这生死之际,只要手臂能动,那就有一线生机。
篝火旁,食人族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成为血貂口中的祭品,这些意识紊乱之众,全然没有退却之意,都急于生吃这个庞然生灵。
贪婪大于心智,他们勇猛,可怕,可怜。
一边忍受焦灼,一边被大火吞噬手上的绳索,他此时的双手已面目全非。
几个食人族见到这方异样,当即从族群中脱离出来,朝着油锅上的任天龙大步迈进。
几人中,正有胁持银冬赤影与精良短刀的三人。
“糟糕!”
听及食人族错综复杂的阵阵嘶吼,任天龙知道,这些畜生是等不及自己下油锅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木桩也随之一抖,顿然携带着任天龙朝油锅中猛扎下去。
恰逢此时,任天龙眼明手快,在这生死关头双手牟动,迅即从火绳中挣脱出来。随后,身形一动双手摊开,眼看就要落入油锅成为“油炸食品”的任天龙,转眼便欺身向木柱上面。
他势头不减,脚牟全力,竟顺势将木柱撞向油锅。
人在求生的时候,力量会高出常态许多。木柱倒落之下,三两个食人族被轰然撞倒,同时也将悬搭在篝火之上的油锅,猛得碰翻。
哗啦……
油锅里沸腾的滚油,瞬即倾泄在篝火之上,顿然汹涌流窜的火海,以星光燎原之势,轰轰烈烈的弥漫开来。
滚红的火海在流窜,巨型血貂红爪刚被触及,就迅疾跳将出去,速度之快依然叹为观止!
然而食人族众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许多族众不知死活的硬要攻击庞然血貂,只一盏茶的功夫,全都命丧黄泉。
而余下的十几人也都被荡进火海,他们在沸腾中燃烧,尸臭也一度如炊烟般扩散,扑鼻难掩巨臭。
火海獠牙汹涌,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波涌出去,顿然印染山峦,将遥远的黑暗照个通透。
尸体焚烧,异味飘散、咆哮狰狞……
这一夜,注定举世狰狞。
此时的任天龙,哪里还有半点迷糊,刚解开脚上的绳索,便爬退多远。
“畜生,死吧!”
任天龙痛恶的望向火海中,身火焚烧肆意狰狞、嘶吼连连的食人族众,顿觉大快人心。
与此同时,任天龙迅速将外衣脱下,以滚木为基点,将就近的银冬赤影与精良短刀迅速拾起。
衣火如炬,迅速脱手,他先将手简单包扎,又将精良短刀斜插腿侧,银冬赤影悬于腰间。
随着脚下,备受油火波及的独木,纵跳到了巨石上方。
危境暂离,可危机未退。
在火海中寻找,在森木中眺望,任天龙始终找不到那个可怕的红色幻影,那头巨型诡异的血貂。
真是可恶!
他刚要收回目光,便扫视到火海边缘一处,一个巨大红怪,此时正从口中吐出大量人骨。
还没走远?